兩人走到洞府外的空地上，清晨的山風帶著涼意，吹散了紀清歌最後一絲睡意，也吹得她心裏更加沒底。
    她看著蘇婉辭那副整裝待發、仿佛不是去闖龍潭虎穴而是去郊遊的清冷模樣，再想想秘境裏那些傳聞中的空間裂縫和凶獸，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師姐……”她弱弱地開口，“那個……秘境裏，是不是真的很危險啊？聽說還有專門吞神魂的幽影妖……”
    蘇婉辭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那副慫慫的樣子，沉默了一下。她沒有說什麽“不必害怕”之類的空話，而是直接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疊厚厚的、繪製著繁複朱砂紋路的靈符，遞到了紀清歌麵前。
    “這些你拿著。”
    紀清歌愣了一下，接過那疊靈符。觸手微溫，還能感受到上麵蘊含的精純靈力和強大的能量波動。種類繁多，有金光閃閃的防禦符，有疾風環繞的提速符，有氣息淩厲的攻擊劍符，甚至還有幾張極其珍貴的、散發著空間波動的遁符！
    而且看這朱砂痕跡和靈力流轉，分明是剛繪製出來不久！
    “師姐，這些……”紀清歌有些驚訝地抬頭。
    “昨夜繪製的。”蘇婉辭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危險時激發，可抵擋片刻。遁符緊要關頭再用，能隨機傳送至百裏之外。”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跟緊我，或許用不上。”
    紀清歌握著那疊沉甸甸、還帶著對方心意的靈符，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暖流，之前的尷尬和忐忑都被衝淡了不少。冰山師姐雖然話少臉冷，但做事是真的靠譜又細心！
    “謝謝師姐！”她珍而重之地將靈符收好，感覺安全感頓時提升了好幾個等級。
    準備妥當，蘇婉辭不再多言。她抬手拔下束發的那根看似普通的白玉簪子。
    隻見她指尖靈光微閃，那玉簪竟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瑩白光芒大放，瞬間化作一柄通體剔透、寒光四溢、靈氣逼人的三尺長劍，懸浮於她身前，劍身周圍有細碎的冰晶環繞飛舞，散發著驚人的寒意和鋒銳之氣。
    這顯然不是凡品，至少是法寶級別的飛劍！
    蘇婉辭輕盈地躍上飛劍，身姿飄逸如仙。她回頭看向還站在地上的紀清歌，用眼神示意她跟上。
    紀清歌看著那柄散發著生人勿近寒氣的飛劍，又看了看自己那柄拿出來都嫌丟人的入門級製式飛劍，心裏打起了鼓。
    她現在是築基二層不假，禦劍飛行是沒問題，但那速度、那穩定性……跟蘇婉辭這法寶飛劍比起來，簡直就是老牛破車追閃電豹！真要她自己飛，怕是還沒到秘境入口就先累趴了，而且絕對跟不上蘇婉辭的速度。
    她咬了咬牙，臉上堆起一個極其討好又帶著點可憐巴巴的笑容，支支吾吾地開口：“那個……師姐……你……你這飛劍……看起來挺寬敞的啊……”
    蘇婉辭：“？？？”她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腳下窄窄的劍身。
    紀清歌硬著頭皮，聲音越來越小：“就是……我修為低，禦劍又慢又不穩……萬一跟丟了……或者靈力不濟掉下去了……豈不是更耽誤事？所以……所以能不能……麻煩師姐……載我一程？”
    說完，她眨巴著眼睛，努力做出“我很弱小可憐又無助但很聽話”的表情。
    蘇婉辭顯然沒料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整個人都愣住了。她看著紀清歌那副眼巴巴的樣子，又看了看自己腳下的飛劍……
    共乘一騎……不，共乘一劍？
    她修行至今，還從未與人如此近距離接觸過，更別提共禦一劍了。
    她下意識地想拒絕。
    但看著紀清歌那“真誠”又“脆弱”的眼神，再想到她確實修為不高，秘境路途遙遠，若是自己飛行，恐怕真會出紕漏……
    蘇婉辭清冷的臉上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掙紮和……無措。
    她沉默了足足十幾秒。
    就在紀清歌以為肯定要被無情拒絕，連備用方案死皮賴臉跟著）都想好了的時候，卻聽到蘇婉辭幾不可聞地、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個字：
    “……上來。”
    聲音依舊冰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
    紀清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冰山師姐居然同意了？！
    她立刻喜笑顏開，生怕對方反悔，手腳並用地就要往飛劍上爬：“謝謝師姐！師姐你最好……”
    “站好！”蘇婉辭低斥一聲，語氣帶著一絲慌亂。這飛劍本就窄，兩個人站已是極限，她再這麽毛手毛腳地亂爬，非得兩人一起摔下去不可！
    紀清歌立刻乖乖站直。
    蘇婉辭深吸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操控飛劍稍微降低並穩定了一些，冷聲道：“站我身後，扶穩。”
    “哎！”紀清歌小心翼翼地踏上飛劍，站在蘇婉辭身後。飛劍比想象中要穩，但空間確實狹小，兩人幾乎是背貼胸的距離雖然紀清歌矮一點，是頭頂對著人家的後頸）。
    她猶豫了一下，伸出手，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蘇婉辭腰側的衣服。
    入手處是冰涼絲滑的衣料和其下……纖細卻蘊含著力量的腰肢輪廓。
    紀清歌感覺到前方的身體瞬間繃緊，連周圍的空氣都好像又冷了幾分。
    她嚇得趕緊鬆了點力道，隻虛虛地抓著一點衣角，大氣都不敢出。
    蘇婉辭僵持了片刻，似乎終於認命了。她不再多言，手掐劍訣。
    “嗖——！”
    冰晶飛劍化作一道流光，瞬間載著兩人衝天而起，朝著山門之外疾馳而去！
    猛烈的罡風撲麵而來，紀清歌嚇得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抱緊了前方之人的腰，整個人都貼了上去！
    蘇婉辭：“！！！”
    飛劍猛地晃動了一下！
    “抱、抱歉師姐！風太大了！”紀清歌趕緊道歉，但手卻沒敢鬆開，這速度太快了！
    蘇婉辭背對著她，耳根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她加快了飛劍速度，似乎想盡快結束這令人煎熬的旅程。
    凜冽的寒風中，紀清歌緊緊抱著蘇婉辭纖細卻可靠的腰身，感受著前方傳來的冰冷溫度和微微的僵硬，心裏卻在偷偷地、一點點地雀躍起來。
    嘿嘿……順風車……get！
    就是……司機好像有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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