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好簡單的行李，紀清歌摸了摸肚子，眼巴巴地看向蘇婉辭：“師姐，我有點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好不好？順便逛逛這龍息堡。”
    蘇婉辭本想建議在客棧內打坐調息，但看到紀清歌那期待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微微頷首：“可。”
    兩人再次走出雲來閣，隻不過這次是悠閑地走在熙攘的街道上。
    紀清歌換下了清靈宗那身顯眼的親傳弟子服飾，穿著一身墨色的勁裝，勾勒出窈窕的身段。墨色更襯得她肌膚勝雪，明豔動人，與平日裏的張揚嬌蠻不同，多了幾分神秘與利落。她嘴角噙著一抹好奇又閑適的笑意，眸光流轉，打量著四周的新奇事物。
    蘇婉辭依舊是一身清冷的白衣，氣質如冰，絕美的麵容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囂都無法侵入她的世界。
    一墨一白，一個明豔靈動，一個清冷出塵，兩位風格迥異卻同樣奪目的美人並肩而行，無疑成了龍息堡街道上一道極其吸睛的風景線。所過之處，引來無數或驚豔、或好奇、或帶有別樣意味的目光。不少修士甚至看得呆了，連同伴的呼喚都沒聽見。
    紀清歌對此似乎早已習慣，甚至有些享受這種成為焦點的感覺，步伐輕快。蘇婉辭則微微蹙眉，周身的氣息更冷了幾分，對那些過於直白的目光感到不悅，下意識地，她稍稍靠近了紀清歌半步，形成一個隱隱保護的姿態。
    紀清歌察覺到她的靠近，心裏偷偷一樂，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
    逛了一會兒，紀清歌並未選擇那些看起來氣派的酒樓，反而在一處街角拐彎，鑽進了一個冒著騰騰熱氣的簡陋麵攤。幾張木桌，幾條長凳，老板是個沒什麽修為的凡人老漢，正熟練地抻著麵條。
    “師姐，這兒聞著好香！我們吃這個吧？”紀清歌說著，已經自顧自地在一張空桌旁坐了下來，還拿出絹帕擦了擦本就幹淨的凳子，對蘇婉辭示意，“師姐坐這裏！”
    蘇婉辭站在原地，看著那油漬斑駁的桌麵和周圍大聲吸溜麵條的食客大多是些低階修士或凡人），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極淡的詫異。她確實沒想到，紀家這位據說被嬌慣著長大的大小姐，會如此自然地選擇這種地方。
    她想起宗門裏那些關於紀清歌刁蠻任性、非珍饈不食、非華服不穿的傳言，再對比眼前這個笑容明媚、毫不介意坐在街邊小攤的少女……看來，傳言果真隻是傳言。
    蘇婉辭沉默地走過去，在紀清歌擦過的凳子上坐下，姿勢依舊優雅挺直，與周圍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老板，兩碗招牌麵！多加辣子！”紀清歌熟稔地喊道。
    “好嘞！兩位仙子稍等！”老漢洪亮地應了一聲。
    麵很快端了上來，粗瓷大碗，湯汁濃鬱，麵條筋道，上麵鋪著一層紅亮的辣油，香氣撲鼻。
    紀清歌拿起筷子，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吸氣：“唔…好吃！就是有點辣…哈…”
    她吃得鼻尖冒汗，嘴唇被辣得更加紅豔，卻一臉滿足，全然沒有世家小姐的架子，隻有享受美食的純粹快樂。
    蘇婉辭看著自己麵前那碗紅彤彤的麵，猶豫了一下。她平日飲食極為清淡。
    “師姐，你試試嘛，真的很好吃！”紀清歌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地鼓勵道，眼神亮晶晶的。
    蘇婉辭沉默地拿起筷子，挑了幾根麵條，輕輕吹了吹，然後送入口中。辛辣的味道瞬間在口腔炸開，讓她微微蹙眉，但隨之而來的濃鬱麵香和筋道口感確實不錯。
    她小口地吃著，動作依舊斯文，與紀清歌形成了鮮明對比。額角也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冰白的肌膚透出淡淡的紅暈，竟比平時多了幾分鮮活的氣息。
    紀清歌看著這樣的蘇婉辭，忍不住笑了：“師姐，你這樣好看多了！”
    蘇婉辭抬眸瞥了她一眼，沒說話，隻是繼續低頭吃麵，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寒氣，似乎又被這人間煙火氣融化了一絲。
    吃完麵，紀清歌心滿意足地付了賬隻是幾塊碎靈石），拉著蘇婉辭繼續逛。她對各種小攤販賣的東西都充滿了興趣，看看這個，摸摸那個，偶爾買點稀奇古怪但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蘇婉辭就跟在她身後半步，看著她像隻歡快的小蝴蝶穿梭在人群中，偶爾在她拿起某樣東西仔細看時，會淡淡提醒一句“靈力斑駁，是次品”或“此物於你無用”。
    紀清歌便會從善如流地放下，然後又撲向下一個攤位。
    夕陽的餘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交織在一起。喧囂的市井聲中，一個清脆歡快，一個清冷簡潔，構成了一幅意外和諧的畫卷。
    蘇婉辭看著前方那個墨色的身影，心中那份因環境陌生和任務危險而產生的細微緊繃感，不知不覺間悄然放鬆了。
    這位紀師妹，似乎總是能帶來一些…出乎意料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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