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穿雲破霧，速度極快卻又異常平穩。最初的僵硬和羞澀過後，林可可漸漸放鬆下來。腳下是飛速掠過的山河大地，四周是空曠無垠的夜空，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正是她們散修生活的常態。
    沉默了一會兒，她終於忍不住，微微側過頭，用帶著點兒委屈、又有點兒嗔怪的語氣小聲嘟囔：“師尊……您怎麽這麽久都不回我消息呀？我給您發了那麽多傳訊符，您一個都沒理……我還以為……還以為您……”
    後麵不吉利的話她沒敢說出口，但語氣裏的擔憂和一絲後怕顯而易見。
    雲苓扶在她腰側的手掌能清晰地感覺到小徒弟說話時身體細微的扭動和語氣裏那份毫不掩飾的依賴與抱怨。她低頭，看著林可可毛茸茸的發頂，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另一隻手輕輕落在了林可可的頭頂，溫柔地揉了揉。
    “是為師不好，”雲苓的聲音依舊清冷，但在這呼嘯的風中，卻透出一種難得的溫柔和耐心，“讓你擔心了。”
    感受到頭頂傳來的溫柔觸感，林可可那點小小的埋怨瞬間就被撫平了大半，像被順毛摸舒服了的貓咪，不自覺地又往師尊那邊靠了靠，豎著耳朵等下文。
    雲苓繼續解釋道：“此次尋找閉關之地，比預想中曲折。終於尋得一處安穩的靈脈節點後，便立刻閉關衝擊瓶頸。最後關頭，不容絲毫分心，我便將外界傳訊完全隔絕了。”
    “衝擊瓶頸？”林可可猛地轉過頭，也顧不得什麽害羞了，仰起小臉，大眼睛在夜色裏閃閃發亮，滿是好奇和緊張，“師尊，您成功了嗎？”
    看著徒弟瞬間亮起來的眼眸，雲苓唇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一個極小的弧度，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嗯，幸不辱命。如今，為師已是元嬰初期。”
    “哇！元嬰！”林可可瞬間忘掉了所有的不快和疲憊，興奮地幾乎要在飛劍上跳起來，幸好雲苓及時按住了她的肩膀。“太好了！師尊您太厲害了！元嬰期啊！以後我們行走四方，就更安全了！看誰還敢輕易打我們主意！”
    她嘰嘰喳喳，小臉上滿是興奮的紅暈，比自己突破了還要開心。什麽傳訊不回、什麽獨自擔驚受怕，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滿心滿眼都是為師尊突破的巨大喜悅。作為散修，實力每提升一分，在這危機四伏的修真界就多一分保障，元嬰期，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飛躍。
    雲苓看著身前雀躍的小徒弟，眼底的柔和之色更深。這小家夥，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單純得像個孩子，一顆心全然係在她這個師尊身上。這份毫無保留的依賴與喜悅，讓她剛剛突破後依舊有些波瀾不驚的心境，也泛起了一絲暖意。
    “修為提升，更需謹言慎行，修真界能人輩出，不可妄自尊大。”雲苓雖如此告誡，語氣卻並無多少責備之意，扶著林可可腰肢的手依舊穩穩的，“倒是你，此番秘境之行，險象環生，回去後，需將經曆細細道來，不可遺漏，尤其是……你傳訊提到的那位紀清歌。”
    “知道啦師尊！”林可可用力點頭，興奮勁兒還沒過，開始掰著手指頭數，“我采到了好多好多靈草，然後在那秘境外麵遇到那一位仙子姐姐，她叫紀清歌，她可有趣了，人是真的好，在秘境裏還幫了我大忙呢！她是清靈宗的弟子，我們以後還能去找她嗎？”
    雲苓聽著小徒弟絮絮叨叨，目光望向遠方，她們臨時的洞府已然在望。紀清歌……清靈宗的弟子。散修與宗門弟子交往，往往需要更加謹慎。但既然對可可多有照拂，這份情誼，她這個做師尊的，自然要記下。
    “機緣之事，順其自然。先回去好好調息，鞏固此行收獲。”雲苓沒有立刻答應，但將此事記在了心上。飛劍速度漸緩，朝著下方一片看似尋常的山巒落去，那裏有著她布下的隱匿陣法。
    對散修而言，一個安穩的、可以暫時歇腳的“家”，遠比宗門的殿宇更加珍貴。而林可可帶來的關於宗門弟子的故事，也為她們師徒二人相對獨立的修行生活，增添了一抹不一樣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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