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歌剛洗漱完畢，正對著銅鏡整理有些散亂的衣襟，便聽到了門外熟悉的、輕緩的敲門聲，以及蘇婉辭那清冷的嗓音：
    “師妹，該起來了。吃完東西，該練劍了。”
    “來啦，師姐！”紀清歌揚聲應道，快步上前打開房門。隻見蘇婉辭依舊是一身素雅的白衣，亭亭立於晨光中，手中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
    兩人來到聽雪廬小院的涼亭裏坐下。蘇婉辭將食盒打開，裏麵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鴿子粥，旁邊還配著幾樣清爽的小菜。粥熬得恰到好處，米粒軟爛，鴿肉的鮮香完全融入其中，香氣撲鼻。
    “師姐，好香啊！”紀清歌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鮮美的滋味在舌尖炸開，她滿足地眯起了眼，“真好吃！師姐你的手藝也太好了！”
    蘇婉辭看著她那毫不作偽的滿足模樣，唇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自己也端起一碗，小口吃著。
    紀清歌一邊吃著這暖心暖胃的粥，一邊看著對麵安靜用餐的蘇婉辭。這些日子以來，無論是之前的桃花羹，還是如今的鴿子粥，蘇婉辭總是按時為她準備早點，這份細心和堅持，讓她心裏暖暖的。
    她放下勺子，雙手托腮，看著蘇婉辭，甜甜一笑，語氣帶著些許感慨：“之前怎麽沒發現，原來師姐這麽會照顧人。”
    蘇婉辭聞言，拿著勺子的手微微一頓，隨即低下頭，露出一段白皙優美的脖頸，聲音輕輕的，聽不出什麽情緒：“大概是……無人願靠近我罷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紀清歌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猛地攥了一下。
    是啊……她怎麽忘了。蘇婉辭自幼失怙，身世淒苦，家族被魔族屠殺隻剩她一人，還無能為力報仇，這冰冷疏離的外表，不過是她保護自己的鎧甲。而她身為宗門大師姐，責任在肩，即便內心孤寂，卻依然要恪盡職守，將幫助他人放在首位。這或許，也是原書中，她會一次次不計回報地去幫助那個“天命之女”許安然的原因之一吧……
    想到這些，紀清歌心裏很不是滋味，那口鮮美的粥似乎也哽在了喉間。她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沒忍住，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望向蘇婉辭，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求證：
    “那……師姐照顧我，是……是從心的嗎？”她問得有些忐忑，生怕聽到違心的答案。
    蘇婉辭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麽問，抬起眼，對上紀清歌那雙清澈又帶著緊張的眼眸。她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那雙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複雜的微光，然後，她點了點頭，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坦誠，沒有任何偽裝：
    “是從心的。”她看著紀清歌，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因為……師妹是唯一一個，願意這樣靠近我，還願意對我好。”
    聽到這話，紀清歌的心像是被泡在了溫水裏，又酸又軟。她為蘇婉辭感到心疼，也為這份獨一無二的“從心”而感到悸動。
    她看著蘇婉辭清冷的側顏，一個念頭湧上心頭。她放柔了聲音，帶著試探問道：“師姐，你的生辰……是什麽時候？”
    蘇婉辭握著勺子的指尖微微一緊，沉默了許久，久到紀清歌以為她不願提及“若師姐不方便說便算了”。
    蘇婉辭緩緩搖了搖頭，聲音裏帶著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飄忽和落寞：“並非不便……隻是，許久未曾過過了，連自己……都快忘了。”她頓了頓，才輕聲道，“是……中秋的時候。”
    中秋？月圓人團圓的日子……紀清歌在心裏快速推算了一下，距離現在還有將近五個月。這個時間不近，但也並非遙不可及。她想好好陪蘇婉辭過一次生辰：“還有五個月，師姐，待到中秋，你的生辰，我陪你過，如何？”
    她想著，蘇婉辭這一生太過清苦，即便自己最終要離開，在那之前，也希望能多給她一些溫暖和快樂的回憶，五個月的約定，也讓她有更充足的時間去準備。
    蘇婉辭聽到微微愣住，握著瓷勺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她顯然完全沒有預料到紀清歌會說出這樣的話，而且是一個需要等待的承諾。承諾……對她而言是太過奢侈和不可信的東西，尤其是這種需要時間驗證的承諾。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沒有立刻回應。內心本能地升起一絲抗拒與不信任，過往的經曆讓她早已習慣了失望和等待落空。她即害怕承諾落空，又對這個小師妹有些許期待，她不知道這樣對不對，怕自己陷得太深師妹成為她的軟肋，但是內心又渴望師妹這般溫柔的靠近她，她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是一個很矛盾的人。
    紀清歌見她久久不語，以為她是不信，心裏一急，也顧不得其他，起身湊到蘇婉辭身邊，輕輕拉住她的衣袖，帶著點撒嬌的意味，語氣卻無比認真：
    “師姐，我說真的！我是認真的！你的生辰，我陪你過，就我們兩個，好不好？”
    蘇婉辭抬起頭，撞進紀清歌那雙寫滿了誠摯和期待的眸子裏。那裏麵沒有絲毫的敷衍或玩笑，隻有一片赤誠的暖意，仿佛五個月的等待在她看來是理所當然的堅持。看著她因為急切而微微泛紅的臉頰，感受著衣袖上傳來的輕微拉扯感，蘇婉辭那顆冰封許久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顆溫暖的石子，漾開圈圈漣漪。
    心底那絲本能的懷疑，竟奇異地被這撲麵而來的、跨越時間的熱情與真誠驅散了些許。一絲微不可察的、名為“開心”和“期待”的情緒，悄然從心底滋生。
    她看著紀清歌，終是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清冷的聲音裏似乎也染上了一絲極淡的暖意：
    “……好。一言為定。”
    【叮！蘇婉辭好感度 +4，當前好感度：30。獎勵抽獎機會一次！】
    腦海中係統的提示音歡快地響起，但此刻的紀清歌，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與蘇婉辭定下的這個約定裏，看著蘇婉辭那雖然依舊清冷，卻似乎柔和了些許的眉眼，她覺得，這比任何獎勵都來得讓她高興。
    “嗯！一言為定！”她用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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