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這麽著急離開作甚？紀清歌單手支頤，笑吟吟地望著正要起身的蘇婉辭，這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何必害羞？我又不會給別人看。這是你我二人之間的秘密。
    她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幾分調戲，又透著說不盡的寵溺：昨夜的仙君，很可愛，我可喜歡了~
    蘇婉辭咬唇瞪著她，麵頰緋紅如霞。過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出聲：你昨夜......為何不阻止我......
    聲音輕若蚊吟，卻字字清晰。明明像她這樣的人，不該讓任何人靠近。
    紀清歌聞言收斂了玩笑的神色，認真思索後答道：為何要阻止？那樣的仙君很好啊。會笑，會鬧，會不開心，會吃醋，會害羞......這些都是仙君最真實的樣子，比那個用淡漠偽裝自己、讓人不敢靠近的仙君要好得多。
    她凝視著蘇婉辭微微顫動的睫毛，一字一句道：我很喜歡真實的你。
    這番真心話讓蘇婉辭更加別扭了。她側過臉去，避開紀清歌灼熱的視線：才不是......真實的我，無人會靠近。
    她輕歎一聲，不願再去回想那些令人羞恥的畫麵。那怎麽會是她？她怎麽可能說那麽多話，還強迫別人背她！
    種種畫麵在腦海中翻湧，蘇婉辭羞得無地自容。原來不是紀清歌對她做了什麽，而是她主動做了那麽多出格的事。
    仙君錯了。紀清歌忽然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我就很想靠近這樣的你。
    掌心傳來的溫度讓蘇婉辭微微一顫。她想要掙脫，卻被握得更緊。
    放開......
    不放。紀清歌固執地搖頭，昨夜仙君可是緊緊抱著我不放的，怎麽酒醒了就不認賬了？
    這話讓蘇婉辭又羞又惱，偏偏無法反駁。記憶中的自己確實像隻無尾熊般黏在紀清歌身上，這個認知讓她恨不得立刻消失。
    那、那是醉酒......
    酒後才見真心。紀清歌輕笑，仙君若是真的討厭我，又怎麽會那樣依賴我？
    這句話戳中了蘇婉辭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她確實不討厭紀清歌，甚至......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對方的陪伴。這個認知讓她更加慌亂。
    窗外傳來早起的鳥鳴，提醒著她們新的一天已經開始。蘇婉辭望著從窗紙透進來的陽光，忽然輕聲問道：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這個問題她一直想問。從初見時起，紀清歌就對她格外不同，那種無條件的包容與寵溺，讓她在不安的同時，又忍不住沉溺。
    紀清歌凝視著她閃爍的眸光，唇角揚起溫柔的弧度：因為你是蘇婉辭啊。
    這個答案簡單得近乎敷衍，卻又重如千鈞。
    蘇婉辭怔怔地望著她，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紀清歌的話語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蘇婉辭心中漾開圈圈漣漪。她不得不承認，這些話讓她心動，可同時又忍不住懷疑——紀清歌這般會說話，是不是對別人也這樣？這些甜言蜜語又是從哪裏學來的？
    哪有人會一直把掛在嘴邊，更何況是對著一個仙者說......
    蘇婉辭垂下眼簾，避而不答。
    她不得不承認，昨夜睡得格外安穩，格外溫暖，心中是從未有過的寧靜。紀清歌就那樣縱容著她，任由她胡鬧。
    雖然不記得伏在紀清歌背上是什麽感覺，但她知道，那一刻的自己一定是輕鬆而快樂的。
    蘇婉辭很清楚自己的性子。她從未與人這般親近過，甚至很少有人能站在她身側——她總會不自覺地心生排斥。
    平日裏，她戒備心極重，絕不會與人這般親密。
    看著記憶中的畫麵，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懷疑那是不是真正的自己。
    可紀清歌說過了，這些都是真實發生的。她真的在魔族麵前丟了臉，而且還是丟在魔君麵前。
    想到這裏，蘇婉辭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著身旁的紀清歌。陽光透過窗欞，在她含笑的側臉上投下溫柔的光影。這一刻，蘇婉辭忽然覺得，或許在紀清歌麵前丟臉，也不是什麽難以接受的事。
    仙君又在想什麽？紀清歌察覺到她的目光，笑著湊近，該不會是在想怎麽滅口吧？
    這句玩笑話卻讓蘇婉辭心頭一緊。若是從前，她或許真的會這麽做。可如今......
    我不會。她輕聲說道，語氣是自己都未察覺的認真和柔軟。
    紀清歌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麽回答，微微一怔，隨即笑得更深：那仙君是承認喜歡這樣的相處了？
    蘇婉辭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她隻是靜靜地看著窗外，任由晨風拂過麵頰，帶走最後一絲醉意。
    或許，偶爾放下戒備，也不是什麽壞事。
    至少在這個人麵前，她可以不必永遠做那個清冷孤高的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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