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歌被蘇婉辭穩穩抱在懷中，走在寂靜的長街上。月光如水，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
    她仰頭看著蘇婉辭的側臉，輕聲問：“仙君累不累？”
    蘇婉辭搖搖頭：“你……很輕，該多吃些。”
    紀清歌笑了：“好啊，那仙君給我做好吃的？”
    蘇婉辭沉默片刻，點頭：“……好。”
    這簡單的應答讓紀清歌心頭一暖。她望著蘇婉辭在月光下柔和的輪廓，忽然說：“婉辭，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
    她往蘇婉辭懷裏靠了靠。人總有脆弱的時候，那時最需要的，不過是一個擁抱。
    蘇婉辭卻因這句話怔了怔。
    “再”不要分開？為何用這個字？難道她們曾經分開過？她的記憶裏明明沒有這個人。
    盡管疑惑，蘇婉辭還是點了點頭，語氣裏帶著幾分孩子氣：“嗯，說話算話。若是騙我……我便再也不見你。”
    她抱緊紀清歌，心裏既期盼著未來，又忍不住往壞處想——會不會有一天，這人也會突然消失？
    這霸道的語氣讓紀清歌恍惚間看到了從前那個偏執的蘇婉辭——用盡方法想留住她，可最終……連記憶都遺失了。
    如今蘇婉辭能憑借本能再次接納她，已是不易。
    蘇婉辭抬眸看來，眼中掠過一絲懼意。若以前真的分離過……她絕不願再有下次。
    紀清歌察覺到她的不安，輕撫她的臉頰：“又在亂想什麽？我既承諾了，便不會食言。”
    蘇婉辭抿了抿唇，沒說話，隻是加快了腳步。
    “仙君，”紀清歌忽然開口，聲音很輕，“等你想知道的時候，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包括……我們認識了多久。”
    蘇婉辭腳步一頓，低頭看向她。月光下，紀清歌的眼神溫柔坦蕩。
    “……好。”許久，蘇婉辭才輕聲應道。
    她不再追問，隻是將懷中人抱得更穩，走進了客棧。
    回到房間，蘇婉辭將紀清歌輕輕放在床邊。燭火搖曳，在牆上投下溫暖的影子。
    “睡吧。”蘇婉辭說，聲音比平時柔和。
    紀清歌卻拉著她的手不放：“仙君陪我。”
    蘇婉辭看著她，眼中閃過複雜情緒，最終還是在她身側躺下。兩人並肩而臥，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婉辭，”紀清歌在黑暗中輕聲說，“你現在會主動抱我了。”
    蘇婉辭沒有回答，隻是伸出手，輕輕環住她的腰。動作有些生疏，卻帶著不容錯辨的珍視。
    紀清歌笑了，翻身麵對她：“還會主動親我嗎？”
    月光透過窗欞，照亮蘇婉辭微紅的臉。她別開視線：“……睡覺。”
    “仙君害羞了。”紀清歌故意逗她。
    蘇婉辭瞪她一眼，卻沒什麽威懾力。她索性閉上眼，假裝睡著。
    紀清歌看著她的睡顏，心中一片柔軟。她知道蘇婉辭沒睡，隻是不好意思了。這樣會害羞、會鬧別扭的仙君，比從前那個把所有情緒都藏在冰麵下的人，要可愛得多。
    夜漸深，窗外傳來隱約的更鼓聲。紀清歌聽著蘇婉辭平穩的呼吸，漸漸有了睡意。
    就在她即將睡著時，忽然感覺額上一暖。
    蘇婉辭輕輕吻了她一下，動作快得像是錯覺。
    “晚安。”極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紀清歌沒有睜眼，隻是嘴角微微揚起。她往蘇婉辭懷裏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這一夜，兩人都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清晨，紀清歌醒來時，蘇婉辭已經醒了，正靜靜看著她。
    “早。”紀清歌笑著打招呼。
    “早。”蘇婉辭應道，聲音裏帶著剛睡醒的慵懶。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照亮一室溫暖。兩人就這樣靜靜躺了一會兒，誰也沒說話。
    許久，蘇婉辭才開口：“今日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紀清歌問。
    “去了就知道。”蘇婉辭坐起身，長發散落在肩頭，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紀清歌也跟著坐起來，從背後抱住她：“仙君現在學會賣關子了。”
    蘇婉辭微微勾起唇角：“跟你學的。”
    兩人起身梳洗。蘇婉辭換了一身淺青色的衣裳，比平時那身月白更添了幾分柔和。紀清歌看著她，忍不住誇道：“仙君穿這身真好看。”
    蘇婉辭耳根微紅，別開臉：“快些收拾。”
    早飯後，兩人出了客棧。蘇婉辭牽著紀清歌的手，朝城西走去。
    “到底去哪？”紀清歌又問。
    “快到了。”蘇婉辭說。
    走過幾條街，眼前出現一片梅林。雖是深秋，但這裏的梅花卻開得正好，粉白相間，如雲似霞。
    “這是……”紀清歌怔住了。
    “我偶然發現的。”蘇婉辭輕聲說，“覺得你會喜歡。”
    梅林深處有座小亭，亭中有石桌石凳。蘇婉辭帶著紀清歌走過去，在亭中坐下。
    風吹過，梅花簌簌飄落，如雪般灑在兩人身上。
    “仙君怎麽知道我喜歡梅花？”紀清歌問。她喜歡梅花這件事在來到書中的時候並沒有體現，所以隻有在現實世界的時候葉辭離知道，現在蘇婉辭能說出來說明她有在恢複葉辭離記憶？紀清歌有些驚喜。
    蘇婉辭沉默片刻，才說：“不知道。隻是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這話說得含糊，紀清歌卻明白了。即便記憶被封存，蘇婉辭的本能依然記得她的喜好。
    她握住蘇婉辭的手：“我很喜歡。謝謝仙君。”
    蘇婉辭看著她，眼中泛起溫柔的笑意：“喜歡就好。”
    兩人在亭中坐了很久，看梅花飄落，聽風聲過耳。偶爾有花瓣落在蘇婉辭發間，紀清歌便輕輕為她拂去。
    “婉辭，”紀清歌忽然說，“等所有事情都解決了，我們就找個這樣的地方住下，好不好？”
    蘇婉辭點頭：“好。”
    簡單的對話，卻承載了最深的承諾。
    日頭漸高，梅花在陽光下愈發嬌豔。紀清歌靠在蘇婉辭肩頭，心中一片寧靜。
    她知道前路還有許多事要麵對，那個篡改世界的“天道係統”仍不知在何處。但此刻，在這片梅林中，她隻想好好珍惜與蘇婉辭相處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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