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星骸荒漠,巡天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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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星輝包裹著赤炎遺族數百人,如同一顆劃破天際的流星,以遠超尋常遁光的速度,朝著赤陽界邊緣的荒蕪地帶疾馳。
林羽將速度催動到極致,碑體內部的混沌星域緩緩旋轉,源源不斷地提供著力量,同時也在持續煉化、吸收著那周天星辰圖投影的道韻。每一次星域的律動,都仿佛與遙遠星空的某種脈動隱隱相合,讓他對星辰之力的感知和運用變得更加敏銳和深刻。
被他力量庇護的赤炎遺族眾人,初時還沉浸在背井離鄉的悲傷與對未知的恐懼中,但很快就被這匪夷所思的遁速以及外界那模糊倒退、拉成無數色帶的景象所震撼。他們緊緊靠攏在一起,依靠著族中傳承的微薄陣法相互支撐,感受著那包裹他們的混沌星輝中蘊含的、既讓人安心又感到莫名威壓的氣息。
炎山族老在金煞的輔助下,勉強維持著一個簡單的防護結界,保護著族中最核心的傳承火種和幾個年幼的孩子。他望著前方那引領方向的混沌碑影,心中感慨萬千。赤炎遺族傳承悠久,也曾有過輝煌,但流落至此界後,日漸勢微,何曾想過有朝一日會舉族追隨一位如此神秘強大的存在?前路是福是禍,猶未可知,但至少,眼下他們活了下來,並且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
“族老,前輩他……要帶我們去哪裏?”一個臉上還帶著煙塵痕跡的年輕族人低聲問道,眼中既有對林羽的敬畏,也有對未來的迷茫。
炎山搖了搖頭,目光堅定:“前輩既然允諾收留我等,必有其深意。我等隻需緊隨其後,謹守本分即可。記住,從今日起,我赤炎遺族的命運,便與前輩緊密相連!任何人不得有二心!”
“是!”周圍的族人低聲應和,眼神逐漸變得堅定。絕境逢生,他們已別無選擇,唯有緊緊抓住這唯一的希望。
林羽並未理會身後族人的心思浮動,他的大部分意念都沉浸在混沌星域以及對前路的推演中。
從磐石使的記憶碎片得知,赤陽界廣袤無垠,觀星閣勢力主要集中在中部及東部靈氣充沛的繁華區域。而西部則是大片荒蕪、貧瘠乃至危險的未開拓之地,被稱為“萬寂荒原”。那裏環境惡劣,資源匱乏,空間不穩定,甚至傳聞有上古遺留的絕地和未知凶物,連觀星閣的觸手都難以完全覆蓋。
那裏,正是林羽選擇的暫時避難之所。唯有進入萬寂荒原,借助其複雜惡劣的環境,才能最大程度地幹擾觀星閣可能的追蹤,為他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來消化收獲,提升實力,並尋找徹底隔絕或解決周天星辰圖感應的方法。
一路向西,穿越了數個人煙稠密的修真國度與宗門勢力範圍。林羽刻意收斂氣息,繞開那些可能有強者坐鎮或設有大型監察陣法的大型城池和宗門,專挑荒山野嶺、人跡罕至之處前行。以他如今的速度和對空間的微妙掌控,即便帶著數百人,也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並未引起太大動靜。
偶爾遇到一些不開眼的妖獸或者攔路劫修,根本無需林羽親自出手,金煞三人,甚至是一些恢複了些許元氣的赤炎族戰士,便能輕易打發。林羽的存在,更像是一尊定海神針,讓這支遷徙的隊伍有驚無險。
如此不停歇地飛遁了約莫七日。
周圍的景象開始逐漸發生變化。蔥鬱的山林變得稀疏,綠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黃沙與戈壁。空氣中的靈氣濃度明顯下降,變得稀薄而駁雜,甚至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死寂氣息。天空也不再是清澈的蔚藍,而是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色調,連日光都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前輩,我們似乎已經接近萬寂荒原的邊緣了。”炎山族老憑借族中古老典籍的記載,辨認出了周圍環境的變化,通過意念恭敬地向林羽稟報。
林羽意念掃過四方,微微頷首。這裏的天地規則似乎都與其他地方有所不同,更加混亂、原始,也更加……危險。他甚至能感覺到,混沌星域在此地的運轉,都受到了一絲微弱的壓製,但也更加活躍,仿佛這裏的“寂滅”與“混沌”道韻,與他自身之道有著某種奇特的共鳴。
“此地不宜久留,繼續深入。”林羽傳下意念,速度不減反增,如同一道混沌閃電,射向荒原深處。
又前行了半日,眼前的景象越發荒涼。大地幹裂,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仿佛被鮮血浸染後又經歲月風化。隨處可見巨大的、不知何種生物留下的蒼白骨骸,半埋在沙土之中,有些骨骸龐大如山嶽,散發著令人不安的威壓。偶爾能看到一些扭曲、怪異的植物,顏色灰暗,形態猙獰,頑強地在死寂中汲取著微薄的養分。
這裏,是生命的禁區。
赤炎遺族的眾人看著窗外那死寂、詭異的景象,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與這裏相比,他們原本居住的、被觀星閣覬覦的赤炎山穀,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好……好可怕的地方……”有水屬性的族人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臂,這裏的死寂氣息讓她體內的元力都運轉滯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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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打起精神!緊跟前輩!”炎山沉聲喝道,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他知道,越是危險的地方,對現在的他們而言,可能反而越安全。
就在這時,林羽突然減緩了速度,最終在一片相對平坦、由某種黑色岩石構成的巨大高原上停了下來。混沌星輝收斂,將赤炎遺族眾人輕輕放下。
“在此地暫作休整,布置隱匿陣法。”林羽的意念傳入炎山和金煞等人腦中。連續高速遁行,即便有他庇護,這些修為較低的赤炎族人也已經到了極限,需要時間恢複。而且,他也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來進一步處理混沌星域內的問題。
“是,前輩!”炎山立刻領命,指揮著還能行動的族人,開始利用周圍的黑岩和自身攜帶的一些材料,布置赤炎遺族傳承的隱匿與防護陣法。金煞、木靈、水瑤三人則在外圍警戒。
林羽碑體懸浮在高原中央,混沌色澤的內斂光華與周圍暗沉的環境幾乎融為一體。他再次將主要意念沉入碑體內部。
混沌星域之中,那周天星辰圖的投影已經被煉化了近半。原本清晰的光影變得模糊,其內蘊含的浩瀚星辰道韻如同涓涓細流,不斷融入星域,使得星域的邊界似乎擴大了一絲,內部生滅的星辰虛影也更加凝實了幾分。尤其是對“星辰寂滅”這一過程的演繹,變得更加細膩、深刻,仿佛真的有一顆顆星辰在星域內走完它們輝煌而短暫的一生。
然而,林羽也敏銳地察覺到,隨著圖卷投影被煉化,那種冥冥中與遙遠本體的微弱聯係,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因為投影本源的激發,變得……清晰了一絲!
“果然如此。”林羽心中了然,“煉化過程,如同將這投影‘激活’,反而加強了其與本體的共鳴。必須加快速度,在觀星閣的追兵憑借這種感應鎖定具體位置之前,徹底將其煉化,或者找到幹擾之法。”
他不再猶豫,催動混沌星域核心的那點星火,加大了煉化力度。同時,輪回意境全力運轉,輔助解析、融合那些外來道韻,試圖從根本上改變這投影的能量特質,使其與自身混沌星域同化,斷絕與外界的聯係。
就在林羽潛心煉化,赤炎遺族緊張布陣休整之時——
萬寂荒原極深之處,一片由無數巨大星辰骸骨堆積而成的、被稱為“星骸荒漠”的死寂之地中心。
這裏,空間扭曲,重力異常,破碎的星辰殘骸散發著永恒的悲涼與死寂。而在無數骸骨環繞之中,竟矗立著一座完全由某種暗銀色金屬構築而成的、風格冷峻、線條硬朗的方形建築。建築不高,但占地極廣,表麵刻滿了複雜的星辰運行軌跡與符文,與觀星閣的風格一脈相承,卻又更加古老、肅穆。
這裏,正是觀星閣設置在萬寂荒原深處的數個前哨基地之一——“第七觀測站”。
觀測站深處,一間布滿光幕、懸浮著無數星光符文的核心控製室內。
一名身著暗銀色長袍,袍服上星辰圖案比寒星使更加繁複、深邃的老者,正閉目盤坐在一個複雜的星陣中央。他氣息沉凝,如淵似海,遠超之前的寒星使,已然達到了洞虛境的後期,甚至觸摸到了更高層次的門檻。
突然,他麵前一麵最大的光幕上,代表赤陽界西部區域的星圖猛地亮起了一個極其微弱、但頻率穩定、正在緩慢移動的紅色光點!
嗡——!
控製室內,數個懸浮的星光符文同時發出急促的閃爍和低沉的嗡鳴!
老者猛地睜開雙眼,眼中仿佛有星河幻滅,目光銳利如鷹隼,瞬間鎖定了那個紅色光點!
“終於……出現了!”老者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壓抑的激動與冰冷的殺意,“竊取聖物投影的瀆神者……你的氣息,逃不過‘巡天鏡’的捕捉!”
他,正是這座第七觀測站的最高負責人,同時也是觀星閣“巡天殿”派駐於此的“巡天者”——星隕老人!
巡天殿,觀星閣內專職追蹤、緝拿、清除一切威脅與叛逆的暴力機構,權力極大,手段酷烈。而巡天者,皆是殿中精銳,常年遊走於界域邊緣與險地,負責監控、處理各種異常。
寒星使隕落、聖物投影被奪的消息,早已通過秘法傳回閣內,引起了軒然大波。寂滅一脈震怒,巡天殿更是將其列為最高優先級任務。星隕老人負責監控萬寂荒原這片區域,早已接到嚴令,密切關注一切與聖物投影相關的波動。
如今,目標終於現身,而且正在進入他所負責的區域!
星隕老人枯瘦的手指快速在虛空中點動,操控著控製室內的陣法。光幕上,那紅色光點的移動軌跡被迅速分析、推算。
“移動速度極快……方向,指向荒原更深處的‘葬星古脈’……”星隕老人眼中寒光閃爍,“想借助古脈的混亂道則和天然禁製隱匿行蹤?倒是打得好算盤!”
他站起身,暗銀長袍無風自動,一股強大的威壓彌漫開來。
“傳令!”他聲音冰冷,傳入控製室外侍立的幾名銀袍修士耳中,“啟動‘隼級’巡天艦三艘,配備‘縛星索’、‘破法箭’!由我親自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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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緝拿瀆神者,奪回聖物投影!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是!星隕大人!”門外傳來恭敬的應命聲,隨即是急促離去的腳步聲。
星隕老人走到光幕前,死死盯著那個緩慢移動的紅色光點,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
“不管你是什麽來曆,敢動觀星閣的東西,這萬寂荒原,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暗銀流光,射向觀測站頂部的起飛平台。
片刻之後,三艘體型修長、線條流暢、通體暗銀、艦首如同鷹隼般的戰艦,悄無聲息地升空,艦身表麵符文亮起,瞬間撕裂灰蒙蒙的天幕,朝著紅色光點指示的方向,以一種遠超林羽之前遁速的恐怖速度,疾馳而去!
巡天者,已至!
高原之上,正在全力煉化圖卷投影的林羽,碑體猛地一震!
混沌星域內,那被鎮壓的圖卷投影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突然劇烈地掙紮起來,散發出比之前強烈數倍的波動!那種被窺視、被鎖定的感覺,驟然變得清晰無比!
“來了!”林羽心中一凜,意念瞬間收回,掃向遠方天際。
盡管視線所及,依舊是一片死寂的荒原,但他強大的靈覺已經捕捉到了那正從極遠處急速逼近的、充滿肅殺與冰冷意誌的威脅!
而且,不止一道!
速度極快!遠超之前的寒星使艦隊!
“所有人!準備迎敵!”林羽冰冷的意念如同警鍾,瞬間在所有赤炎遺族和金煞三人的腦海中炸響!
剛剛布置好陣法,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赤炎遺族眾人,臉色瞬間煞白!
炎山族老猛地抬頭,望向那令人心悸的威脅傳來的方向,握緊了手中的半截圖騰柱,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但更多的,是拚死一搏的決絕!
金煞、木靈、水瑤三人迅速靠攏,氣息提升到巔峰,麵色凝重至極。
林羽碑體升空,混沌星輝再次綻放,籠罩住整個高原。新生的混沌星域在他身後顯化出模糊的虛影,內部星辰生滅的景象加速流轉,散發出磅礴而神秘的氣息。
他“望”著那迅速放大的三個暗銀色光點,意念中毫無波瀾,隻有冰冷的戰意。
避無可避,那便……戰!
隻是,這一次的敵人,似乎遠比寒星使,更加專業,也更加危險。
巡天者……就讓我看看,你們有何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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