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靜謐驚雪,觀測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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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體星雲內部,時間在靜謐中悄然流逝。林羽的碑體如同亙古磐石,守護在沉眠的伊娜身旁。他並未完全沉浸於恢複與悟道,始終分出一縷神識,如同最精密的雷達,掃描著這片天然避難所的內外,警惕著任何可能的異動。
伊娜的狀態在穩定好轉。輪回生機的持續滋養下,她燃燒的星魂本源得到了有效的遏製和修複,蒼白的臉頰重新泛起玉石般的光澤,周身流淌的星辰光輝雖未完全恢複往日的璀璨,卻也變得溫潤而穩定。她依舊沉睡著,但氣息悠長,仿佛在進行著一場深層次的蛻變。
林羽自身的變化則更為顯著。壓製了直接晉升的衝動後,他將所有力量與感悟用於夯實根基,新生宇宙的結構愈發穩固真實,內部星辰演化加速,甚至開始模擬出簡單的生態循環。對混沌輪回法則的掌控,尤其是融合了生命與靈性特質後,達到了一個心隨意動、近乎本能的境界。他感覺自己仿佛觸摸到了“道”的實體,隻待一個契機,便能徹底推開那扇門,真正踏入身合宇宙的問道之境。
然而,這份來之不易的靜謐,並未能持續太久。
某一刻,林羽那始終外放警戒的神識,捕捉到了一絲極其隱晦、卻與周圍靜謐力場格格不入的……漣漪。
這漣漪並非能量波動,也非空間擾動,而是一種更本質的、仿佛來自更高維度的信息掃描!它如同無形的觸手,悄無聲息地探入晶體星雲,謹慎而細致地探查著內部的一切!
觀測者!
它們還是找來了!盡管這片晶體星雲擁有極強的天然隱匿能力,但在觀測者那超越常規維度的手段麵前,終究未能完全瞞天過海!
林羽的碑體瞬間進入最高警戒狀態,所有外放的氣息徹底內斂,混沌星輝凝固,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塊沒有生命的古老隕石。同時,他悄然引動新生宇宙的力量,在自身與伊娜周圍布下了一層無形的、模擬星雲內部靜謐力場的偽裝屏障,試圖瞞過這初步的掃描。
那信息掃描的漣漪在星雲內部緩緩流淌,掠過林羽偽裝的碑體,掠過沉眠的伊娜,並未立刻發現異常。觀測者似乎也對這片奇特的星雲結構產生了一絲興趣,掃描變得略微細致了一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舞蹈。林羽的心神緊繃到了極致,全力維持著偽裝,不敢有絲毫鬆懈。他能感覺到,這次來的“觀測者”,其手段遠比之前在調度樞紐遭遇的那一縷分念更加高明、更加難以捉摸。
就在他以為或許能僥幸瞞過之時,那掃妙的漣漪,在即將離開伊娜所在區域的前一刹那,微微停滯了一下。
緊接著,一股冰冷、純粹、不帶任何情感的“注意力”,如同聚光燈般,驟然聚焦在了伊娜身上!
【檢測到異常靈性殘留……星語者……生命狀態:深度沉眠,本源受損,正在修複……修複能量源:未知高階混沌生命特性……關聯性確認……】
觀測者,發現了伊娜!並且通過伊娜身上殘留的、屬於林羽的混沌靈火治療痕跡,順藤摸瓜,鎖定了隱藏在一旁的林羽!
偽裝,瞬間被識破!
【目標確認:‘原初火種’載體,代號‘變數’。狀態:力量恢複中,法則掌控度顯著提升,威脅等級重新評估……極高。】
【執行清除指令。啟動‘現實錨定’協議。】
沒有絲毫警告,沒有絲毫交流。在確認目標的瞬間,觀測者便直接啟動了最高效的清除程序!
嗡——!
整個晶體星雲內部,那原本溫和的靜謐力場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絕對的力量強行覆蓋、改寫!空間被徹底“釘”死,時間流速被強行統一到一個恒定的值,甚至連最基本的粒子運動都受到了極大的限製!這片區域,瞬間從一個天然的避難所,變成了一個冰冷的、與外界隔絕的絕殺牢籠!
這便是“現實錨定”!觀測者直接改寫了局部宇宙的底層規則,創造出一個對秩序力量極度有利、而對混沌與變化極度壓製的絕對領域!
林羽瞬間感覺到,自身與外界混沌能量的聯係被大幅度削弱,新生宇宙的運轉也變得滯澀起來,混沌輪回法則的施展需要耗費比平時多數倍的力量!而沉眠中的伊娜,更是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顯然這突變的法則環境對她脆弱的恢複狀態造成了衝擊!
“藏頭露尾的東西,給我滾出來!”
林羽知道再無僥幸,碑體猛然爆發出璀璨的混沌星輝,強行衝破了部分現實錨定的壓製!他不再隱藏,混沌輪回法則全力運轉,新生宇宙的虛影在身後若隱若現,對抗著這片被強行定義的冰冷現實!
“如你所願。”
一道平靜到令人心寒的意念,直接在林羽的意識中響起。
下一刻,在他前方的虛空中,一點蒼白的的光芒憑空浮現,隨即迅速拉伸、膨脹,化作一個模糊的、沒有具體形態、仿佛由純粹信息與邏輯構成的人形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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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光影,便是觀測者在此地的顯化!它並非實體,更像是一段擁有極高權限的智能程序,直接幹涉現實!
它沒有五官,沒有表情,隻是“注視”著林羽,那冰冷的意念再次響起:
“變數‘林羽’,你的成長速度,超出初始模型預測。你的存在,已對‘搖籃收割協議’及‘秩序終極演化’構成不可接受的偏差。依據最高權限,予以抹除。”
話音未落,觀測者光影抬手一指。
沒有能量光束,沒有法則鎖鏈。但林羽卻感覺到,自身所處的這片被錨定的現實,其規則正在被進一步細化、針對性地修改!
【定義:此地,混沌無效。】
【定義:此地,輪回中斷。】
【定義:此地,生命活性歸零。】
【定義:此地,靈性火花寂滅。】
一道道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定義”,如同律令,強行寫入這片區域的底層規則之中!混沌星輝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輪回之力運轉艱難,林羽甚至感覺到自身的生命力都在被緩緩剝離,意識開始出現渙散的跡象!
這就是觀測者的恐怖之處!它們不與你比拚能量強弱,而是直接從根本上否定你存在的基石,修改你賴以生存的法則環境!在這種層麵的對抗中,力量再強,若無法則層麵的同等權限,也如同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妄想定義我?我的存在,源於原初,成於混沌,掌於輪回!豈是你能否定?!”
林羽發出震天的怒吼意念咆哮)!碑體核心的原初星火,在這一刻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蘊含著助神創世的不屈意誌,蘊含著對生命與靈性的無限禮讚,更蘊含著超越一切既有規則的……可能性!
“原初定義——我即混沌!我即輪回!我即生命!我即靈性!”
他以自身原初星火為核心,以新生宇宙為憑依,悍然發動了對這片被篡改現實的……反向定義!
這是法則層麵最直接、最凶險的碰撞!
兩股截然不同的“定義”力量,在這片狹小的空間內激烈交鋒、湮滅!現實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時而顯現出冰冷的蒼白幾何圖案,時而又化為沸騰的混沌氣流,時而生命光華綻放,時而靈性火焰燃燒!
觀測者那模糊的光影微微晃動了一下。它似乎未能料到,林羽竟然能在它掌控的“現實錨定”領域中,強行進行如此程度的法則對抗!這已經觸及到了“觀測者”權限的核心領域!
【目標具備初步‘現實幹涉’能力……威脅等級修正……最高。】
【啟動‘信息奇點’湮滅程序。】
觀測者改變了策略。它不再試圖從多方麵同時定義、壓製林羽,而是將所有的“定義”力量集中、壓縮,化作一個極其微小、卻蘊含著將所有信息、能量、物質乃至法則都強行歸於“無”的……信息奇點,朝著林羽的碑體核心,緩緩飄去!
這個信息奇點,與秩序奇點類似,但更加本質,是針對“存在信息”本身的終極抹除!
麵對這緩慢飄來、卻散發著比之前任何攻擊都更加致命氣息的信息奇點,林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脅!
硬扛,必死無疑!他的反向定義領域,在這高度集中的信息奇點麵前,如同紙糊般脆弱!
閃避?整個空間都被現實錨定鎖定,無處可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的目光掃過了身旁依舊在沉眠、眉頭因外界法則衝突而痛苦蹙起的伊娜。
一個念頭如同電光火石般劃過他的腦海!
他猛地放棄了維持自身的反向定義領域,將所有的力量,包括那縷守護伊娜的輪回生機,全部收回!混沌星輝收縮到極致,原初星火也仿佛凝固!
他不再對抗那緩緩壓來的信息奇點,而是……將自身碑體與沉眠的伊娜,緊緊守護在中心,然後……引動了新生宇宙最後的力量,並非防禦,而是……內斂與隔絕!
“宇宙……歸藏!”
刹那間,他的碑體與伊娜,仿佛從這片被錨定的現實中……消失了!
並非空間移動,而是將自身的存在信息,暫時性地、極度壓縮地……隱藏到了自身新生宇宙的最核心深處,與外界現實徹底斷絕了聯係!
那信息奇點失去了目標,在林羽原本所在的位置無聲爆發!
沒有聲音,沒有光芒,沒有能量衝擊。但那片區域的一切“信息”,包括空間、時間、物質、能量,乃至殘留的法則痕跡,都被徹底抹除,化為一片絕對的、連“無”這個概念都不存在的……信息真空!
觀測者的光影懸浮在信息真空的邊緣,冰冷的意念掃描著這片空無。
【目標存在信息……消失。】
【檢測到高階內宇宙隱匿跡象……】
【判定:目標未徹底湮滅,采用未知方式規避‘信息奇點’。】
【數據記錄:變數‘林羽’已掌握初步超脫現實錨定之手段。威脅性需進行宇宙尺度重新評估。】
【清除任務……暫時中止。持續追蹤協議啟動。】
光影緩緩消散,那籠罩星雲內部的現實錨定力場也隨之解除。
許久之後,在那片信息真空的邊緣,一點微弱的混沌星輝才如同穿越了無盡阻隔般,艱難地重新滲透出來,緩緩勾勒出林羽碑體與伊娜的輪廓。
林羽的碑體光芒黯淡到了極點,氣息微弱,仿佛風中殘燭。強行將自身存在歸藏於內宇宙以規避信息奇點,對他的消耗是毀滅性的,新生宇宙都因此受到了不小的震蕩。
但他終究……從觀測者的終極抹殺手段下,險死還生地闖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懷中依舊昏迷、但似乎並未受到剛才那恐怖一擊直接影響的伊娜,心中稍安。
不能再停留了。這裏已經徹底暴露。
他凝聚起最後一絲力量,駕馭著殘破的碑體,搖搖晃晃地衝出了這片已然不安全的晶體星雲,再次投身於外界那危機四伏的無盡旋渦之中。
必須盡快找到下一個藏身之處。觀測者的追蹤,絕不會停止。
而經此一役,林羽也徹底明白,他與觀星閣之間的戰爭,已經上升到了“現實定義權”的爭奪層麵。未來的路,將更加凶險,也更加……波瀾壯闊。
星火未熄,隻是需要更深沉的隱匿,以待燎原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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