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初醒的殘火,共鳴的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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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骸孤島內部,時間在星炬結界的柔和光輝與沉重的寂靜中悄然流淌。伊娜和淵汐的傷勢已基本穩定,甚至因禍得福,在壓力下各有精進。但她們的目光,始終大部分時間都停留在洞穴中央那殘破的碑體與沉寂的棺槨之上。
    希望與焦慮,如同交織的藤蔓,纏繞在心頭。
    這一日,伊娜正閉目凝神,引導著星辰之力淬煉自身,試圖衝擊更高的境界壁壘。忽然,她心有所感,猛地睜開雙眼,望向林羽的混沌碑體。
    隻見那原本黯淡無光、裂紋密布的碑體表麵,此刻竟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那光芒並非來自星炬之輝,而是碑體自身深處透出的一絲混沌色彩,雖然微弱得如同殘燭,卻帶著一種獨特的、屬於林羽本源的生機!
    “淵汐!”伊娜立刻低呼。
    幾乎是同時,淵汐也從感悟中被驚醒,瞬間出現在碑體旁,眼眸中星輝流轉,仔細感知。
    “是他的意識……在複蘇!”淵汐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激動。
    那微弱的閃爍持續了數次,如同沉睡者艱難睜開的眼簾。碑體表麵的裂紋,似乎在那閃爍的光芒中,被一絲絲極其細微的混沌氣流填補、彌合,雖然速度慢得肉眼難辨,但那種瀕死的破敗感,確實在一點點減弱。
    兩個少女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生怕驚擾了這至關重要的蘇醒過程。
    混沌碑體內部,那一片殘破的內景天地中。
    原本狂暴失控的混沌氣流,此刻已被梳理出數條清晰的“脈絡”,如同幹涸大地上重新出現的溪流,環繞著中央那團已然明亮了不少的原初星火緩緩流淌。天地間的裂痕依舊觸目驚心,但不再擴大,一些細小的縫隙甚至在混沌氣流的滋養下開始彌合。
    林羽的意識,如同從萬丈深淵底部一點點上浮的溺水者,終於衝破了沉重的黑暗與混亂,重新凝聚起較為清晰的思維。
    “我還……活著……”
    “紫月……”
    “伊娜……淵汐……”
    第一個湧入腦海的,是紫月挺身而出、在漆黑手指前化作飛灰的決絕身影,那瞬間的劇痛與無力感幾乎再次將他的意識擊潰。但緊接著,他“看”到了被混沌之柩封存的、那道模糊的暗紅身影,感知到了伊娜和淵汐熟悉而擔憂的氣息就在身旁。
    一股強烈的求生欲與責任感支撐著他,讓他強行壓下了翻湧的情緒。
    他開始仔細審視自身的狀態。
    “道基受損嚴重……內景天地重構了部分脈絡,但距離恢複還差得遠……力量百不存一……”
    “原初星火……明亮了些……三道星炬之光……”
    他的意識觸及那三道溫順環繞的星炬之光。與前兩道的純粹指引和庇護不同,這第三道生命星炬之光,在與他混沌道種交融的過程中,似乎帶來了更多的東西。除了那股精純的生命氣息,還有一些更加龐大、更加複雜的……信息流碎片。
    這些碎片依舊殘缺,但當他嚐試去理解時,一段相對清晰的“意象”湧現在他意識中:
    那是一片無垠的黑暗虛空,無數星辰如同風中殘燭般寂滅。但在那絕對的死寂深處,有七個光點,以某種玄奧無比的軌跡相互連接,構成了一張覆蓋整個黑暗星域的、巨大無比的立體網絡!每一個光點,都散發出迥異但卻同源的力量——指引、守護、生命……以及另外四種他尚未接觸,但能模糊感知其意蘊的力量堅韌?智慧?毀滅?創造?)。這張光網如同牢籠,又如同屏障,鎮壓著黑暗深處某種蠢蠢欲動的、令人心悸的龐大陰影……
    而他所獲得的三道星炬之光,正是這張巨大網絡上三個節點的力量顯化!它們彼此共鳴,相互支撐。
    “星炬……網絡?封印?”林羽心中巨震。淵汐之前的猜測似乎得到了印證。歸墟教團的目標,恐怕真的是要徹底破壞這個網絡!
    同時,他還感知到,通過這三道星炬之光構成的微小共鳴體係,他與遺落星域之間的聯係變得更加清晰和深刻。他甚至能隱約感覺到,在極其遙遠的方向,存在著另外四個微弱的共鳴點,其中兩個似乎完全沉寂,另外兩個則……狀態詭異,仿佛被什麽東西汙染、壓製,光芒晦暗不定。
    “第四座星炬……似乎離我們不算最遠,但它的狀態……很不對勁。”林羽的意識傳遞出斷斷續續的意念。
    這縷意念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立刻被緊守在旁的伊娜和淵汐捕捉到!
    “林羽!你醒了?!”伊娜驚喜萬分,幾乎要撲上去,又怕碰到他的傷口,隻能激動地圍著碑體打轉。
    “你感覺怎麽樣?傷勢如何?”淵汐強壓激動,語氣依舊保持著冷靜,但眼眸中的關切溢於言表。
    “……死不了。”林羽的意念帶著一絲虛弱的調侃,但更多的是沉重,“但短時間內,恐怕無法再經曆之前那種程度的戰鬥了。紫月她……”
    他的意念觸及到旁邊的混沌之柩,瞬間變得凝滯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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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娜和淵汐的神色也黯淡下來。伊娜低聲道:“紫月姐的……狀態很穩定,你做的那個‘柩’,維持住了她最後的存在。但是……我們試過很多方法,都無法與裏麵的她產生任何聯係,更別說喚醒了。”
    淵汐補充道:“我的傳承記憶中,也沒有直接關於這種狀態解救方法的記載。這涉及到了混沌本源極高層次的奧秘,恐怕……需要你自己找到答案。”
    林羽沉默了片刻,意念再次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隻要她還‘在’,就一定有辦法。我會找到的。”
    他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自身的恢複上。內境天地的初步梳理完成,意味著最危險的階段已經過去。接下來,就是水磨工夫,需要海量的能量和時間來修複道基,重凝碑體。
    他嚐試著主動運轉混沌通道,吸收外界的能量。然而,這片星骸帶的能量本就稀薄駁雜,加上他如今如同破篩子般的碑體,吸收效率低得令人發指。按照這個速度,想要恢複到擁有一定自保能力的程度,恐怕需要以年為單位的時間。
    他們等不起。歸墟教團不會給他們這麽長時間。
    “能量……太慢了……”林羽傳遞出焦急的意念。
    淵汐沉吟道:“或許……我們可以借助星炬之光的力量?它們本身就蘊含著精純的混沌意蘊和星辰本源。”
    伊娜也眼睛一亮:“對啊!這三道光芒現在和你聯係這麽緊密,能不能直接用來修複你的傷勢?”
    林羽心中一動。這確實是一個思路。但他立刻察覺到問題:“星炬之光更偏向於‘指引’、‘庇護’和‘生命’,用於滋養尚可,但用於修補我這種涉及混沌本源的道基創傷,屬性並非完全契合,而且……我擔心貿然抽取,會影響其對紫月‘柩’態的維持,甚至可能破壞我們與星炬網絡的連接。”
    他清晰地感知到,三道星炬之光構成的微小共鳴場,對維持混沌之柩的穩定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那柩體表麵的混沌氣流,其流轉規律隱隱與星炬共鳴的節奏相合。
    就在他陷入兩難之際,體內那三道星炬之光忽然自行加快了流轉速度,並且向他傳遞出一股清晰的、帶著“引導”意味的意念。
    它們指向的,並非是遙遠的第四座星炬,而是……這片星骸帶的深處!
    “嗯?”林羽一怔,仔細感知那引導的源頭。那並非星炬的共鳴,而是一種……更加原始、更加狂暴,但卻與混沌氣息隱隱契合的能量波動!
    “這片碎片深處……有東西。”林羽的意念帶著一絲驚疑,“一種……很古老,很龐大,但似乎陷入沉寂的混沌能量源。”
    伊娜和淵汐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她們在此療傷多日,竟未察覺。
    “能確定是什麽嗎?危險嗎?”淵汐謹慎地問道。
    “無法確定具體形態……能量反應很晦澀,但……其本質與我的混沌道種有所呼應。”林羽思索著,“或許……這是一個機會。若能引導其部分能量,或許能加速我的恢複。”
    但風險同樣存在。誰也不知道那沉寂的能量源究竟是什麽,貿然接觸,福禍難料。
    就在三人猶豫權衡之時——
    嗡!
    星炬結界忽然發出了一陣輕微的漣漪!並非來自內部,而是來自外部某種力量的觸動!
    “有人來了!”伊娜和淵汐臉色驟變,瞬間進入戰鬥狀態,氣息提升到極致。
    林羽也立刻收斂所有意念波動,殘破的碑體光芒內斂,如同死物。
    一道隱晦而陰冷的神念,如同毒蛇般掃過這片星骸帶,在她們藏身的這塊巨大碎片外停留了片刻,似乎在仔細探查。那神念中蘊含的寂滅意蘊,與歸墟教團如出一轍!
    追兵,終究還是找上門來了!
    雖然那神念似乎並未立刻發現結界下的具體位置,但被找到隻是時間問題!
    “不能留在這裏了!”淵汐當機立斷。
    內憂未平,外患已至。林羽看著身旁的混沌之柩,又感知了一下自身殘存的力量和碎片深處那未知的混沌能量源,意念中閃過一絲決絕。
    “進去!賭一把!”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闖入那能量源所在!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伊娜和淵汐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險中求活!
    兩人不再猶豫,伊娜揮手收起星炬結界避免成為明顯目標),淵汐則同時卷起林羽的碑體和紫月的混沌之柩,按照林羽意念指引的方向,化作兩道流光,毫不猶豫地朝著這塊星辰碎片更深處、那能量波動傳來的方向,疾遁而去!
    在他們身後,那道陰冷的神念似乎察覺到了能量波動,驟然變得清晰和淩厲起來,緊緊鎖定了她們遁走的方向!
    狩獵,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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