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命運交織,前路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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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白色的光輝如同溫暖的母體,將混沌之柩與林羽的碑體溫柔包裹。院中,那幾株“定魂花”無風自動,散發出愈發濃鬱的、安定神魂的清香。守墓人立於光暈中心,雙手結印,神情肅穆,仿佛在進行一場古老而神聖的儀式。
林羽緊守心神,將全部的意誌集中,引導著自身的混沌本源,混合著生命星炬的盎然生機與堅韌星炬的不朽意蘊,化作一縷縷極其纖細、卻又無比堅韌的混沌絲線,小心翼翼地探入混沌之柩內部,纏繞向那點搖曳的暗紅色靈光。
接觸的刹那,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與共鳴傳來。
他“聽”到了,那並非聲音,而是一縷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意念波動,帶著熟悉的倔強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笨蛋……)
是紫月!是她殘存真靈在最深處的回應!
這縷意念如同在幹涸心田注入的甘泉,讓林羽幾乎要歡呼出聲!她還在!她的意識並未完全沉寂!
……一起……)
又一道更加微弱的意念傳來,帶著毫無保留的信任與共同承擔的決心。
無需更多言語,林羽已然明了。他的混沌絲線更加輕柔而堅定地纏繞上去,不再是單方麵的灌注,而是變成了雙向的流淌與交融。他感受到紫月那殘靈中蘊含的、為了守護而燃盡一切的決絕意誌,那份對崩壞與毀滅的獨特理解,以及那份深藏心底、未曾言明的情感……與此同時,他也將自己對道的追求,對同伴的守護,對她的愧疚與無比堅定的複活信念,毫無保留地傳遞過去。
兩種意念,兩種力量,在這乳白色光輝與定魂花蕊的引導下,開始沿著林羽碑體上那道猙獰的“命運裂痕”進行玄奧的編織。
過程並非一帆風順。命運反噬留下的傷痕充滿了排斥與毀滅的特性,不斷試圖撕裂新生的連接。紫月的真靈也因其脆弱而數次劇烈波動,仿佛下一刻就要潰散。每一次波動,都讓林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他總能感受到那份源自紫月靈魂深處的不屈,以及守墓人那穩定如磐石的引導力量。
三枚定魂花蕊化作最精純的安定之力,如同潤滑劑和粘合劑,撫平著連接處的毛刺,穩固著脆弱的節點。
伊娜和淵汐緊張地守在一旁,連呼吸都放輕了,她們能感受到那乳白光暈中傳來的、時而緊繃時而舒緩的意念波動,手心全是汗水。
時間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小院中仿佛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當林羽感覺自身的混沌本源消耗近半,靈魂都傳來陣陣虛弱感時,那劇烈的排斥感和撕裂痛楚,終於開始逐漸減弱、平息。
碑體上,那道貫穿本源的“命運裂痕”,雖然未能完全消失,但其邊緣已然變得模糊,被一道道細密的、閃爍著混沌色彩與暗紅靈光的全新“紋路”所覆蓋、連接。這些紋路如同最精巧的刺繡,將裂痕強行彌合,雖然看起來依舊脆弱,卻實實在在地阻斷了因果反噬的持續侵蝕。
更奇妙的是,林羽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混沌之柩內的紫月真靈之間,建立起了一種超越言語、甚至超越尋常神識連接的深層羈絆。那並非主從,也非吞噬,而是一種平等的、共生般的命運交織。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她那微弱的意識狀態,如同風中燭火,卻頑強不息;而她,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與心緒,傳遞來一絲若有若無的安撫。
命運之傷,被暫時縫補了。代價是,他與紫月的命運,從此更加緊密地捆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乳白色的光輝緩緩收斂。
守墓人放下結印的雙手,臉色似乎比之前更加疲憊了一些,他看向林羽的碑體,微微頷首:“裂痕已暫時封住,百年內當無大礙。但根源未除,若再強行幹涉宏大因果,反噬將會倍增,屆時,即便我也無能為力。”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林羽的意念充滿了真摯的感激。不僅為他,更為紫月。他能感覺到,經過這番命運交織,紫月那點真靈非但沒有如預想中那般加速消耗,反而因為與他更加緊密的連接,以及定魂花蕊的滋養,似乎比之前更加凝實了一點點!這無疑是意外之喜。
伊娜和淵汐也連忙躬身行禮。
守墓人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他走到桌邊,再次拿起那個粗陶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飲盡,仿佛剛才的儀式對他消耗也是不小。
“你們的來意,我已知曉。”守墓人放下茶杯,目光掃過三人,“第六星炬,‘創生星炬’,代表著萬物起始、造化之源的力量。它亦是封印矩陣中,負責‘轉化’與‘新生’的關鍵節點。”
終於提到了下一座星炬!三人精神一振,凝神靜聽。
“然而,‘創生’之力,亦是歸墟教團最渴望扭曲與掌控的力量之一。”守墓人語氣凝重,“他們試圖將‘創生’逆轉為‘畸變’,將‘新生’扭曲為‘汙染’。第六星炬所在的‘源初之渦’區域,早已被他們的‘畸變樂園’所籠罩,其危險程度,遠超你們之前所經曆的任何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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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變樂園?光是聽名字,就讓人不寒而栗。
“前輩,我們該如何應對?”淵汐請教道。
“創生之力,源於‘定義’與‘想象’。”守墓人看向林羽,“你的混沌之道,包容萬有,演化無窮,或許是應對‘畸變’的關鍵。但切記,在‘源初之渦’,力量並非唯一,甚至不是最重要的。你們需要理解的,是‘界限’,是‘有序’與‘無序’的平衡。過度的秩序會僵化,過度的混沌會失控,而畸變,便是失控的混沌與惡意的秩序結合的產物。”
他的話語如同謎題,卻又指明了方向。
“此外,”守墓人的目光再次落回混沌之柩上,“這女娃的狀態,或許在‘源初之渦’能有一線契機。”
林羽心中猛地一跳:“請前輩明示!”
“創生星炬蘊含最本源的造化之力,理論上,擁有重塑真靈、逆轉生死的可能。”守墓人道,“但前提是,能抵達其未被汙染的核心,並能承受其磅礴的創生意誌衝刷。以她如今的狀態,直接接觸,瞬間就會被同化、分解,成為‘創生’的一部分,失去自我。”
剛剛升起的希望,又被現實壓下一半。
“不過,”守墓人話鋒一轉,“若你們能成功淨化‘源初之渦’,引動純淨的創生之力,或許能借此溫養她的真靈,為其未來的‘涅盤’打下更堅實的基礎。這比你們盲目尋找要穩妥得多。”
這已然是目前能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至少,方向更加明確。
“我們明白了。”林羽的意念沉穩下來,“我們會前往‘源初之渦’,奪取第六星炬之光。”
守墓人點了點頭,不再多言。他走到門邊,拿起那塊刻著模糊字跡的木牌,用手指輕輕拂過上麵的刻痕,眼神悠遠,仿佛在追憶萬古之前的歲月。
“外麵的‘顏料’已經平靜,追兵的氣息也已遠離這片區域。”他背對著三人,淡淡說道,“你們該離開了。記住,無論前路如何,守住你們心中的‘秩序’與‘混沌’,那才是對抗‘虛無’的真正力量。”
他揮了揮手。
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住林羽三人。
下一刻,眼前的木屋、小院、守墓人,以及那溫暖的乳白色光輝,如同褪色的畫卷般迅速模糊、遠去。
周圍的景象再次被混亂的色彩與線條取代,但他們已然不在之前的那片區域。遠處,那令人心悸的灰黑色追蹤絲線也消失無蹤,仿佛真的被那“一劃”暫時從因果中屏蔽。
他們被直接送出了“遺忘繪卷”的核心區域,出現在了一片相對穩定的、靠近繪卷邊緣的虛空。
林羽的碑體懸浮著,表麵的裂痕被混沌與暗紅的紋路覆蓋,雖然未能痊愈,但那股不斷侵蝕本源的危機感已然解除。他感受著體內五道星炬之光穩定運轉,以及與混沌之柩內那點真靈更加清晰的連接,心中充滿了新的力量與決心。
伊娜和淵汐也鬆了口氣,雖然前途依舊艱險,但至少暫時擺脫了最大的危機,並且得到了寶貴的指引。
“第六星炬,創生之源,源初之渦……”林羽的意念鎖定了一個由星炬網絡隱隱指引的方向,那裏傳來的共鳴,充滿了生機勃勃卻又帶著一絲混亂與不安的意蘊。
“我們走。”
暗金色的流光再次亮起,承載著希望與責任,劃過漸趨穩定的繪卷邊緣,向著那孕育著造化與畸變的“源初之渦”,堅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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