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靜默窺秘,心網織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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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墟那令人窒息的“絕對靜止”持續了整整七個標準周期。在這段時間裏,“三角光障”內的聯盟力量爭分奪秒地恢複元氣、鞏固防線、消化著從凱登意識星圖中源源不斷“下載”的新知識和新技術。由星圖衍生出的複合型概念能量——代表“創造與生長”的嫩綠之光、“裁決與守護”的銳利金芒、“堅韌與傳承”的沉凝土黃——開始被嚐試應用於實踐。
    工程師們利用“創造生長”能量加速修複工事和培育應急食物;戰士們嚐試將“裁決守護”能量附著於武器,發現其對歸墟單位的殺傷力有了顯著提升;而“堅韌傳承”能量則被用於強化關鍵節點的精神防護,抵禦可能再度來襲的意識攻擊。
    整個“搖籃”內部,呈現出一種戰火中罕見的、充滿活力的有序狀態。星火網絡雖然規模遠不如前,但在“三角光障”的庇護和凱登星圖無形輻射的影響下,其殘存節點間的連接變得更加精純和高效,傳遞的意念中充滿了實踐新知識的興奮與緊迫感。
    然而,伊娜元帥和所有高層的心始終懸著。歸墟的靜止太過反常,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何時會落下。他們動用了所有手段——物理探測、靈能掃描、甚至通過“星橋”請求凱登星圖進行推演——試圖窺探那片死寂黑暗背後的真相。
    物理探測一無所獲,任何形式的探測波進入那片黑暗都如同石沉大海。靈能掃描則更加凶險,數名精銳靈能者在嚐試將意識探入靜止黑暗時,其意識連接瞬間被凍結、然後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徹底消失,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嚇得伊娜立刻叫停了所有主動探測行為。
    唯一的希望,再次落在了凱登的意識星圖上。
    莉娜和她的團隊冒著巨大的風險,維持著“星橋”連接,將外界收集到的所有關於“靜止歸墟”的間接數據如周邊空間引力微擾、背景輻射異常等)持續輸入星圖,請求星圖進行深度解析和推演。
    星圖的反應前所未有的“遲緩”和“凝重”。
    那幅原本璀璨旋轉的“星旋宇宙”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壓製,運轉速度明顯下降。中央的“奇點”光芒閃爍不定,三條連接基點的“能量星河”也變得晦暗不明。無數代表推演過程的符文在星圖中生滅,卻遲遲無法形成一個明確的結論。
    推演過程持續了很長時間,現實中幾乎過去了一整個周期。就在莉娜等人即將因精神透支而放棄時,星圖終於給出了反饋——
    不是圖像,不是數據,而是一段極其模糊、充滿了幹擾雜音的 “感知片段”:
    那是一片無法用任何顏色描述的“絕對虛無”,並非黑暗,而是連“存在”概念本身都趨於稀薄的“前宇宙狀態”。在這片虛無的中心,有一個“點”,它並非物質,也非能量,而是一個不斷進行著 “自我複製” 與 “信息簡化” 的、冰冷的 “邏輯進程”。它正在以一種超越時間的方式,“回溯”並“重寫”著被其吞噬的一切,將其徹底化為支撐自身存在的、同質化的“虛無基底”。而歸墟主宰的意誌,便是這個“邏輯進程”本身萌發出的、驅動這一切的“執行指令”。
    此刻,這個“邏輯進程”的絕大部分“算力”,正集中於內部,進行著某種 “深度自檢” 與 “協議升級”!它正在分析之前與“三角光障”碰撞的數據,正在破解基點協同網絡的運作原理,正在……學習如何更高效地瓦解“連接”與“秩序”本身!
    它的靜止,是因為它正在調動全部資源,準備生成一種專門針對“秩序網絡”的、更加根本性的 “解構協議”!
    這段感知片段讓所有知情者如墜冰窟。歸墟不是生物,不是艦隊,它是一個不斷進化、自我優化的“毀滅程序”!它之前的攻擊方式,或許隻是它基於“默認協議”的常規操作。而現在,它即將針對聯盟的特點,開發出“定製版”的毀滅工具!
    “必須阻止它完成‘協議升級’!”伊娜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否則,我們所有的抵抗,我們建立的連接,都可能在其麵前不堪一擊!”
    可是,如何阻止一個近乎宇宙基本規律的“程序”進行升級?攻擊那片靜止的黑暗?那無異於自殺。
    絕望之際,凱登的意識星圖再次產生了變化。在輸出了那段令人絕望的感知片段後,星圖仿佛耗盡了力量,整個“星旋宇宙”都黯淡了下去。但就在這極致的黯淡中,星圖中央的“奇點”,其內部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孕育。
    莉娜集中最後的精神力,將感知聚焦於那“奇點”深處。
    她“看”到了……一根“弦”。
    一根極其細微、卻仿佛貫穿了整個星圖、連接著圖中所有光點基點、節點、文明印記)的、微微振動的 “光之弦”!
    這根“弦”並非能量構成,它更像是一種 “關係” 的具象化,是“連接”這個概念本身在凱登意識中的終極體現!是星火網絡、基點協同、乃至所有抵抗意誌之間,那無形紐帶的核心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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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莉娜的感知觸及這根“弦”時,一股明悟湧上心頭:歸墟的“解構協議”無論多麽強大,其目標必然是瓦解“秩序”和“連接”。而這根“心網之弦”,正是“連接”的極致體現,是秩序網絡最堅韌的核心!
    保護這根“弦”,或者說,讓這根“弦”變得更加堅韌、更加不可撼動,或許是應對歸墟下一輪攻擊的唯一希望!
    如何加強這根“弦”?星圖給出了模糊的指引:“萬念歸流,織弦成網;以網為盾,以心為刃。”
    這似乎意味著,需要將星火網絡殘存節點,以及所有仍在抵抗的生命的意誌,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和強度,匯聚起來,共同編織、加固這根代表“連接”的“心網之弦”,使其成為能夠抵禦“解構協議”的盾,甚至……化為反擊的利刃!
    這個任務,比之前任何行動都更加抽象和困難。它要求的是意誌的極致統一,是信念的絕對交融。
    伊娜沒有任何猶豫。她通過所有渠道,向“三角光障”內的每一個生命,發出了最後的、也是最簡單的動員令:
    “放下恐懼,放下雜念,回憶你們為何而戰,思念你們所守護的一切,信任你們身邊的戰友。將你們的心,你們的魂,與這張網,與我們所有人,連接在一起!”
    沒有複雜的指令,沒有具體的戰術。有的,隻是最純粹的呼喚。
    布倫特撫摸著共鳴塔冰冷的基座,閉上了眼。雷犀發出低沉的、安撫般的嗡鳴。莉娜和她的團隊手拉著手,將精神沉入網絡。伊娜站在指揮中心,目光掃過每一個堅守崗位的身影,將自己的意誌毫無保留地敞開。
    “搖籃”之內,一股無形的、卻磅礴浩瀚的意誌洪流,開始以前所未有的純粹度,向著那無形的網絡,向著凱登意識深處那根微弱的“心網之弦”,奔湧而去!
    星圖中,那根“弦”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明亮、凝實,其振動變得更加有力而穩定,散發出的光芒,甚至開始驅散星圖因推演歸墟而沾染的晦暗。
    與此同時,遠方那片靜止的“灰寂”黑暗深處,那冰冷的“邏輯進程”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其“升級”的速度,陡然加快!
    決定最終命運的倒計時,滴答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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