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魂煉血陣,鬼帝顯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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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鷲峰。
    名字帶著禪意,山勢卻險惡如修羅獠牙。
    方臘盤坐在一塊突出的冰岩之上,身下是深不見底的幽暗峽穀,罡風如刀,卷起冰屑雪沫,抽打在覆蓋著青黑鱗甲的左臂和半邊脖頸上,發出細碎的“沙沙”聲。他閉著眼,眉頭緊鎖,每一次深長的呼吸都噴吐出混雜著冰晶和淡淡墨綠毒霧的白氣,在刺骨的寒風中瞬間凍結成霜。
    丹田內,那枚冰藍光核如同風暴中的燈塔,艱難地散發著光芒。吞噬黑風鬼王帶來的龐大、暴戾的風蝕魂魄之力,如同洶湧的岩漿在經脈中奔流衝撞,卻被強行納入《捉妖訣》的運轉軌跡,一點點被冰藍光核碾磨、吸收。每一次碾磨,都帶來撕裂靈魂般的劇痛,但也讓光核的藍芒更加凝實一分。代價是左臂至左肩、甚至向胸口蔓延的青黑鱗甲,變得更加厚重、冰冷,邊緣如同鋒利的刀片,閃爍著金屬般的幽光。烏黑的指尖無意識地在身下的冰岩上劃過,留下五道深痕,冰屑在無聲的腐蝕下化作青煙。
    魔化的力量在增長,反噬的痛苦也在加劇。更深處,是棋局執者那永不滿足的低語:“不夠…遠遠不夠…凝魄巔峰?不過是開胃小菜…尋找更強的魂魄…更精純的力量…”
    眉心的金芒如同毒蛇冰冷的獨眼,持續散發著陰冷的牽引感。玄冥的操控咒紋,在吞噬了黑風鬼王魂魄後,似乎變得更加活躍,那道被寒槍魄力冰針封印的核心,衝擊得越發猛烈。冰針每一次震顫,都消耗著方臘本就不多的本源力量,發出隻有他能聽見的、細密的碎裂聲。
    “方臘兄弟…” 魯智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疲憊和壓抑的痛楚。他高大的身影裹著厚厚的獸皮,右臂被層層布條和獸筋緊緊捆縛,勒得發紫。布條下,那幾道源自方臘魔氣侵蝕的青黑細線如同活物般蠕動、發燙,隱隱有黑氣滲出,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右臂鑽心的劇痛。他走到方臘身邊,目光掃過那猙獰蔓延的魔化鱗甲和方臘眉心的金芒,濃眉擰成了疙瘩,“…那老禿驢給的‘鎮魔散’,似乎…能緩解一點侵蝕,但對這咒紋…屁用沒有!”
    方臘緩緩睜開眼,冰藍色的眼眸深處,墨綠邪光如同水底的暗流,翻湧不定。他看向魯智深那條被魔氣侵蝕的手臂,心中湧起一陣刺痛和更深的暴戾。“靈鷲長老…怎麽說?”
    “唉!” 魯智深重重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岩石上,震落一片積雪,“那老家夥,神神叨叨,說什麽‘魔由心生,咒隨念起’,要你‘持心守正’!又說什麽‘逆捉古陣’的密圖…需要集齊什麽‘地煞一百零八魂鏈’…才能重啟,對抗天師鬼帝聯手…” 他煩躁地抓了抓光頭上的短發,“狗屁不通!灑家看他就是被這山風吹傻了腦子!一百零八個?上哪找去?還要是地煞妖魔的魂魄?這不是要咱們主動往妖魔窩裏鑽嗎?”
    “一百零八魂鏈…逆捉古陣…” 方臘低聲重複,冰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思索的光芒。他想起了寒潭深處林衝殘魂的執念,想起了那點沉寂的冰藍光芒…這其中,是否有關聯?棋局執者似乎也對這個詞產生了瞬間的波動,隨即是更深的嘲諷。
    就在這時——
    “頭領!魯大師!不好了!” 飛天狐那特有的、帶著油滑和驚惶的聲音由遠及近。他身影如同受驚的狸貓,在陡峭的冰岩間幾個縱躍,落在兩人麵前,臉色煞白,氣喘籲籲,細長的眼睛裏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慌什麽!天塌了不成?” 魯智深沒好氣地喝道,但看到飛天狐的神色,心頭也是一沉。
    “血…血光!好大的血光!” 飛天狐指著東南方向,聲音都在發抖,“離此地約百裏!一個叫‘血祭穀’的地方!那…那山穀上空,半邊天都被染紅了!像…像燒透了的烙鐵!還…還隱隱有鬼哭狼嚎的聲音傳出來!隔著這麽遠,都…都讓人心頭發慌,腿肚子轉筋!”
    血祭穀?血光衝天?
    方臘和魯智深霍然起身,循著飛天狐所指的方向望去。
    隻見東南天際,一片濃重得化不開的、如同凝固血漿般的暗紅色光芒,將那片天空徹底染紅!那紅光並非晚霞,它更加粘稠、更加邪異,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和濃烈的怨毒死意!即使隔著百裏的風雪,那股邪惡、混亂、仿佛要將萬物拖入血海深淵的氣息,依舊如同實質的潮汐般衝擊而來!風中,似乎真的夾雜著無數淒厲、絕望、飽含無盡痛苦的靈魂尖嘯!
    “是鬼帝!一定是鬼帝宋江那狗東西!” 魯智深臉色鐵青,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他在搞什麽鬼?!”
    “魂煉…血陣!” 一個蒼老、沙啞,帶著深深疲憊和驚懼的聲音響起。靈鷲長老拄著一根枯藤拐杖,佝僂著背脊,不知何時出現在冰岩邊緣。他那雙原本渾濁的眼睛,此刻死死盯著東南方那片妖異的血光,瞳孔深處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和一絲…古老的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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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煉血陣?” 方臘心頭猛地一沉,這個名字本身就帶著濃烈的血腥和不祥!
    “上古邪陣…” 靈鷲長老的聲音幹澀無比,如同砂紙摩擦,“以萬千生靈血肉魂魄為祭…引動九幽血煞…強行貫通陰陽壁壘…這是…這是要強行打開通往幽冥界的通道啊!那宋江…他瘋了不成?!幽冥界一旦洞開,引來的…就不隻是遊魂野鬼了…那是真正的…萬劫不複!”
    轟!
    靈鷲長老的話語如同驚雷在方臘腦中炸響!貫通幽冥界?!宋江想幹什麽?難道是為了…江山印殘片?他瞬間聯想到了天師密室中那塊吸魂滋養的印紋!
    棋局執者的低語瞬間變得無比亢奮:“幽冥界!精純的幽冥鬼氣!無主的強大殘魂!方臘!機會!千載難逢的機會!潛入進去!吞噬!那是你突破天罡、甚至壓製玄冥咒紋的唯一希望!不要猶豫!”
    “不能讓他得逞!” 魯智深須發戟張,怒不可遏,“灑家這就去砸了那鬼陣!”
    “慢著!” 方臘的聲音冰冷如鐵,強行壓下識海中翻騰的魔音和吞噬欲望。他眼中冰藍光芒銳利如刀,死死盯著那片粘稠的血光,“靈鷲長老,此陣…可有弱點?”
    靈鷲長老枯槁的臉上皺紋更深,他閉上眼,似乎在極力回憶著什麽,片刻後,才艱難地睜開:“魂煉血陣…核心在於‘九幽引魂符’和‘血煞祭壇’。引魂符需以強大妖魔精魂為引,祭壇需以生靈骸骨為基,以怨血為墨…要破陣,必須毀掉核心祭壇,或…斬殺主持陣法的陣眼妖魔!但…” 他看向方臘和魯智深,眼中滿是憂慮,“主持此陣的,必然是鬼帝宋江!他手中的幽冥權杖…威能莫測…而且,那血光籠罩之地,對生者魂魄有天然的壓製和侵蝕…你們…”
    “知道了。” 方臘打斷靈鷲長老的話,聲音沒有任何波瀾。他轉向飛天狐,“血祭穀地形?守備?”
    飛天狐定了定神,語速飛快:“穀口狹窄,形如葫蘆嘴!兩側峭壁如刀削,易守難攻!穀內…據小的遠遠觀察,血光最濃處應該在穀底!但穀口和兩側崖壁上,絕對布滿了鬼帝的爪牙!氣息…強的嚇人!比黑風寨凶險十倍不止!”
    “十倍?” 鐵臂猿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來,他和鐵壁、毒叟等人也聞訊趕了過來,看著東南方那片妖異的血天,臉色都凝重無比。
    “頭領,這…” 毒蠍娘紅唇微抿,眼中沒有了往日的媚意,隻有深深的忌憚,“鬼帝親自坐鎮…硬闖是送死!”
    “潛入。” 方臘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冰藍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魯智深青黑蔓延的右臂和自己那隻猙獰的魔爪上。“魂煉血陣一旦成功,幽冥洞開,這方天地再無我等容身之所!必須阻止!正麵強攻是死路,唯有潛入,伺機毀其祭壇,或…斬其陣眼!” 他刻意加重了“陣眼”二字,棋局執者的蠱惑在識海中掀起狂瀾。
    “潛入?” 飛天狐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穀口和崖壁守衛森嚴,如何進去?”
    方臘抬起那隻魔化的左爪,五指緩緩張開。墨綠色的毒氣在鱗甲開合間繚繞升騰,一股陰冷、腐蝕、帶著混亂妖魔本源的氣息彌漫開來。他看向眾人,聲音冰冷:“鬼帝布陣,引動幽冥血煞,此地妖氣、鬼氣、怨氣衝天…我們這點‘人味’,在這滔天的邪氣掩蓋下,反而成了最好的偽裝!尤其是…”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魔化的左臂和魯智深被侵蝕的右臂上,“…我們身上,本就有濃鬱的妖魔氣息!甚至…比那些低階妖兵更純粹!”
    眾人瞬間明白了方臘的意思!利用這混亂的邪氣環境,以及他們身上沾染的魔氣,偽裝成被血陣吸引而來的遊蕩妖魔,混進去!
    “好膽識!” 毒叟陰惻惻地開口,渾濁的綠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老朽的‘斂息腐毒’,正好能進一步掩蓋生人氣息,模擬腐屍鬼氣!”
    “嘻嘻,奴家的‘惑心瘴’也能擾亂低階鬼物的感知。” 毒蠍娘嬌笑一聲,指尖縈繞起淡淡的粉紅色霧氣。
    “鐵臂、鐵壁,你們目標太大,氣息太剛猛,不易偽裝。” 方臘看向兩個力量型的悍將,“你們和靈鷲長老,留在穀外接應!若我們事敗,或驚動強敵,你們製造混亂,吸引注意,掩護我們撤退!”
    鐵臂猿有些不甘地握了握鐵拳,但看到方臘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終悶聲點了點頭。鐵壁沉默地扛起巨盾。靈鷲長老看著方臘那隻魔爪,又看了看東南方那片越來越濃、仿佛要滴下血來的天空,深深歎了口氣,雙手合十,低誦了一聲佛號。
    “飛天狐,你輕功最好,負責探路、傳遞消息!”
    “影殺,你隨我行動,目標——陣眼妖魔或核心祭壇!”
    “落魄道人,你的符籙,關鍵時刻用來破邪或製造混亂!”
    “魯大哥…” 方臘看向魯智深,目光在他那條被魔氣侵蝕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你跟緊我。你的佛門氣血對鬼物克製最強,是撕開血煞屏障的利刃!但…務必壓製氣血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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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智深咧嘴一笑,盡管牽動右臂劇痛讓他嘴角抽搐,眼中卻燃燒著狂暴的戰意:“放心!灑家知道輕重!這口惡氣,正好找那鬼帝討點利息!”
    計劃已定,眾人再無多言。毒叟拐杖輕點,慘綠色的“斂息腐毒”如同薄紗般彌漫開來,籠罩在方臘、魯智深、影殺、飛天狐、毒蠍娘和落魄道人身上。一股濃烈的、如同腐爛沼澤般的死氣瞬間掩蓋了他們原本的氣息。毒蠍娘指尖粉紅色的“惑心瘴”悄然融入風中,帶著一絲令人昏沉迷亂的力量。落魄道人緊張地給每人身上拍了一張“陰氣符”,微弱的符光閃爍,進一步模擬出鬼物的陰森感。
    方臘深吸一口氣,主動催動左臂魔紋的力量,一股更加濃鬱的、帶著風蝕暴戾氣息的妖魔之力散發出來,瞬間壓過了斂息腐毒的效果,讓他如同一個真正的、強大的凝魄境妖魔!魯智深也咬緊牙關,努力壓製著體內沸騰的佛門氣血,隻讓右臂侵蝕處散發的魔氣微微透出。
    “走!” 方臘低喝一聲,身形率先掠出,如同一道裹挾著墨綠毒霧的青黑影子,朝著那片妖異的血光源頭,疾馳而去!影殺的身影無聲無息地融入他的影子。飛天狐如同鬼魅般在側翼探路。魯智深、毒蠍娘、落魄道人緊隨其後,在毒霧和瘴氣的掩護下,如同幾縷被狂風卷向血祭穀的遊魂。
    越靠近血祭穀,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和怨毒死意就越發濃烈,幾乎凝成實質,粘稠得讓人窒息。腳下的土地不再是凍土,而是覆蓋著一層粘膩的、暗紅色的泥漿,散發著濃烈的鐵鏽和內髒腐敗的氣味。風中淒厲的鬼哭越發清晰,仿佛有無數雙冰冷的手在撕扯著靈魂。
    穀口,果然如同飛天狐所探,狹窄如一線天。兩側高達百丈的漆黑峭壁如同巨神的鍘刀,投下深沉的陰影。穀口處,並非空無一人!
    兩隊氣息森然的守衛如同雕塑般矗立。左邊一隊,是十幾個身披破爛黑甲、手持巨大骨刃的“骸骨魔將”!它們身形高大,骨骼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金色澤,眼窩中燃燒著冰冷的幽藍魂火,身上散發著凝魄初階的沉重威壓!骸骨縫隙間,不斷有粘稠的黑紅色血煞之氣滲出,與穀內湧出的氣息融為一體。右邊一隊,則是七八個身形飄忽不定、籠罩在濃鬱黑霧中的“噬魂幽影”!它們沒有實體,如同扭曲的影子,不斷發出令人心神搖曳的低沉嘶嘶聲,顯然是擅長精神攻擊和吞噬魂魄的鬼物!
    兩隊守衛如同門神,冰冷的魂火或無形的感知掃視著穀口附近每一寸空間,任何不屬於此地的氣息都會引來雷霆打擊!
    飛天狐早已傳回警示,眾人將氣息收斂到極致,斂息腐毒和惑心瘴被催發到最大,混雜在穀口彌漫的、如同汪洋般的邪氣死意之中。方臘刻意釋放著左臂魔紋的妖魔氣息,魯智深也努力讓右臂的侵蝕魔氣透出,毒蠍娘更是將一絲妖媚的鬼氣融入瘴氣。
    他們如同幾塊被血海浪潮卷來的朽木,混雜在風中無數真正的、被血陣吸引而來的、渾渾噩噩的遊魂野鬼之中,緩慢地、悄無聲息地“飄”向穀口。
    骸骨魔將眼眶中的幽藍魂火掃過,冰冷的意念如同實質的冰水淌過眾人身體。噬魂幽影那無形的感知波紋如同粘稠的蛛網,籠罩而來。時間仿佛凝固。
    方臘體內的冰藍光核瘋狂運轉,壓製著因緊張和邪氣侵蝕而躁動的魔性。魯智深額頭滲出冷汗,死死壓製著體內佛血的躁動。落魄道人嘴唇翕動,無聲地念著靜心咒。
    骸骨魔將的魂火似乎在他們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那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斂息腐毒的偽裝,落在了方臘那隻魔化的左臂和魯智深被侵蝕的右臂上!一股沉重的威壓如同山嶽般壓下!
    就在眾人心弦繃緊到極致的刹那,穀內深處,猛地傳來一聲震天動地的、充滿了無盡威嚴與貪婪的咆哮!
    “吼——!!!”
    這咆哮如同萬鬼齊哭,又似九幽魔神蘇醒!整個血祭穀都在這咆哮聲中劇烈震顫!穀口彌漫的邪氣如同受到召喚,瘋狂地向穀內倒卷!那兩隊守衛的注意力瞬間被這來自核心的恐怖威壓所吸引,魂火和感知齊刷刷轉向穀內!
    機會!
    方臘眼中冰藍光芒一閃,身形如同鬼魅般加速,第一個“飄”入了狹窄的穀口!影殺如影隨形!飛天狐、毒蠍娘、落魄道人緊隨其後!魯智深低吼一聲,強忍著右臂劇痛和氣血翻騰,也一步踏入!
    守衛的感知掃過他們剛剛消失的位置,隻留下幾縷被邪氣卷動的、帶著淡淡腐臭和妖氣的風。
    成功了!
    然而,踏入穀口的瞬間,所有人都感覺仿佛一頭紮進了粘稠的血海!
    視野被一片濃得化不開的暗紅色光芒充斥!空氣不再是氣體,而是如同液態的血液,帶著令人作嘔的腥甜和刺骨的陰寒,粘稠地包裹著身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血漿!腳下不再是泥漿,而是厚厚一層由粘稠血漿、碎骨殘渣和尚未完全腐爛的肉塊混合而成的“地毯”,踩上去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噗嘰”聲,深可沒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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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非人的痛苦哀嚎和怨毒的詛咒聲,如同億萬根鋼針,從四麵八方瘋狂鑽入腦海,衝擊著神智!那是被血祭的生靈,在魂飛魄散前最後的、永恒的怨念!落魄道人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毒蠍娘也皺緊了眉頭,惑心瘴在這滔天怨念麵前顯得如此微弱。連魯智深都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和惡心,右臂的侵蝕處更是傳來火燒般的灼痛!
    方臘左臂的魔紋瘋狂蠕動,貪婪地吸收著空氣中濃鬱的血煞和怨魂碎片,鱗片縫隙間墨綠毒氣大盛,讓他感到一陣扭曲的快意和力量感,但眉心的金芒也跳動得更加劇烈,玄冥的操控感如同冰冷的鎖鏈在收緊!冰藍光核在血煞的衝擊下瘋狂震顫,發出無聲的尖嘯!
    “穩住心神!” 方臘的聲音如同冰錐,刺破粘稠的血腥和怨嚎,強行傳入眾人耳中。他催動寒潭槍魄之力,一股冰冷的清流瞬間籠罩自身,勉強驅散了一些怨念侵蝕,但也讓他體內的衝突更加劇烈,嘴角溢出一絲帶著冰碴的黑血。
    他們艱難地向前“跋涉”,每一步都無比沉重。穀內的景象,如同真正的地獄畫卷在眼前展開!
    兩側高聳的峭壁,不再是岩石,而是由無數扭曲、痛苦、凝固在死亡瞬間的生靈骸骨堆砌而成!人類的、野獸的、甚至不知名妖魔的骨骼層層疊疊,空洞的眼窩中燃燒著幽綠的磷火,無聲地訴說著無盡的痛苦!粘稠的血漿如同瀑布般從骨壁縫隙中不斷滲出、流淌,匯入穀底的血河!
    穀底中央,一座由無數巨大骸骨壘砌而成的、高達數十丈的恐怖祭壇,如同巨獸的屍骸,聳立在血海中央!祭壇呈九層階梯狀,每一層都刻畫著複雜到令人眩暈、散發著極度邪惡氣息的暗紅色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動著,不斷汲取著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的、粘稠如墨的血煞之力和無數掙紮哀嚎的魂魄虛影!
    祭壇頂端,並非平台,而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緩緩旋轉的、由純粹暗紅色液態血光構成的漩渦!漩渦中心深不見底,散發出令人靈魂凍結的恐怖吸力和混亂的幽冥氣息!漩渦上空,懸浮著三團如同小太陽般、散發著磅礴妖力與怨念的光團!光團中,隱約可見三個扭曲掙紮的強大妖魔虛影——一個形如巨蜥,背生骨刺;一個如同百足蜈蚣,口器猙獰;一個則是一團不斷變幻的、燃燒著黑色火焰的陰影!它們發出無聲的咆哮,強大的魂魄精元被強行抽取,化作三道粗大的暗紅光柱,源源不斷地注入下方的血色漩渦!這便是陣眼妖魔!以它們的魂魄精元為引,驅動血陣!
    而在祭壇正前方,血海之上,虛空懸浮著一道身影!
    鬼帝,宋江!
    他不再是人形!身形膨脹至三丈有餘,籠罩在一件由翻滾的濃鬱黑氣和無盡哀嚎魂魄碎片構成的寬大帝王袍中!袍服之上,無數扭曲痛苦的麵孔時隱時現。他手中握著的,正是那柄“幽冥權杖”!權杖通體漆黑,頂端鑲嵌著一顆不斷搏動、散發出幽暗冥光的巨大骷髏頭,骷髏頭的眼窩中,燃燒著兩團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深邃黑炎!
    宋江的臉龐模糊不清,隱在黑氣之後,唯有一雙眼睛——那是兩輪旋轉的、深不見底的幽冥漩渦!冰冷、貪婪、漠視一切生命!他高舉幽冥權杖,口中發出低沉、晦澀、如同來自九幽深處的古老咒言!
    隨著他的咒言,整個血祭穀的怨氣、血煞、魂魄碎片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湧向祭壇頂端的血色漩渦!那漩渦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中心處的黑暗越來越深邃,散發出的吸力也越來越恐怖!隱隱地,漩渦深處似乎傳來了更加古老、更加恐怖、充滿了無盡死寂和混亂的嘶吼!仿佛有什麽沉睡在幽冥深處的恐怖存在,正在被強行喚醒!
    “魂煉…血祭…幽冥…開!” 宋江冰冷、宏大的聲音響徹整個血穀,如同最後的審判!
    轟隆隆——!
    血色漩渦猛地擴張!一道粗大無比、粘稠如血的暗紅光柱,如同擎天之矛,從漩渦中心轟然噴發,直刺向被血光染透的天穹深處!天空仿佛被撕裂開一道巨大的、流淌著汙血的傷口!傷口深處,是無盡的、令人絕望的黑暗和混亂的幽冥氣息!隱約可見無數巨大、扭曲的陰影在其中遊弋、咆哮!
    幽冥通道!正在強行貫通!
    “來不及了!” 魯智深目眥欲裂,看著那貫穿天地的汙血光柱,感受著通道深處湧出的恐怖氣息,佛門氣血再也壓製不住,轟然爆發!金色的佛光混合著狂暴的血氣在他周身炸開,將粘稠的血漿逼退數尺!他右臂上那幾道青黑侵蝕痕跡瞬間變得烏黑發亮,劇痛鑽心!
    “陣眼!毀掉那三個妖魔精魂!” 方臘眼中冰藍與墨綠瘋狂交織,吞噬的欲望和破壞的暴戾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點燃!他魔化的左爪猛地抬起,墨綠毒氣和冰藍血煞瘋狂凝聚!目標直指祭壇頂端,那三個被強行抽取魂魄精元的陣眼妖魔!
    影殺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在粘稠血海中拉出一道模糊的殘影,淬毒短匕的幽藍寒光鎖定其中一個妖魔光團!
    毒蠍娘嬌叱一聲,赤鱗鞭如同毒龍,帶著粉紅色的惑心瘴氣,卷向另一個光團!
    落魄道人臉色慘白,卻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手中緊握的最後幾張“破邪誅魔符”上,符籙瞬間燃燒起刺目的金光,被他狠狠擲向最後一個妖魔光團!
    大戰,一觸即發!而鬼帝宋江那雙幽冥漩渦般的眼睛,帶著冰冷的漠然,緩緩轉向了這幾位不速之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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