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祭門啟,權杖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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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沼的墨綠泥漿停止了翻湧,毒蠍娘那雙曾盛滿怨毒與嫵媚的眼睛空洞地大睜著,殘留的驚懼凝固在青紫的臉上,再無一絲生息。窖村的空氣裏,濃烈的血腥、焦糊與腐臭味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幸存者的心頭。
    方臘站在毒蠍娘冰冷的屍體旁,左臂上那猙獰的魔紋在夜色中幽幽閃爍,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貪婪地汲取著空氣中尚未散盡的赤鱗血魂殘餘煞氣。吞噬血魂帶來的灼熱狂暴感仍在經脈中奔湧,與寒槍凝魄的冰魄之力激烈衝撞,撕扯著他的意誌。心魔的低語如同附骨之疽,在識海的角落裏持續不斷地誘惑著:“力量…更多的力量…吞噬一切阻礙…”
    魯智深巨大的身影擋在石屋門前,禪杖杵地,僧袍破損處染著妖兵的汙血,他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盯著方臘那隻魔化的手臂,濃眉緊鎖,粗重的喘息帶著無法掩飾的沉重:“方臘兄弟…你…”
    “飛天狐如何?”方臘的聲音打斷了他,冰冷得不帶一絲波瀾,目光越過魯智深,投向緊閉的石門。
    魯智深喉頭滾動了一下,壓下心頭的憂慮:“靈鷲長老還在全力施救,用了‘九陽續命散’,又輔以金針渡厄…氣息暫時穩住了,但毒入魂髓,寒毒盤踞不散…長老說,除非有至陽靈火煆燒拔毒,或是…毒蠍娘的解藥。”
    解藥…方臘的目光落在腐沼中那具僵硬的屍體上。他蹲下身,無視那令人作嘔的腐臭,手指如刀,寒光一閃,精準地挑開毒蠍娘腰間的暗囊。幾樣零碎物件滾落,其中一個小小的墨玉瓶格外顯眼,瓶身冰涼,雕刻著扭曲的蠍尾圖案。
    “是這個?”方臘拿起墨玉瓶,看向魯智深。
    魯智深連忙點頭:“是!靈鷲長老說過,蠍尾寒毒解藥必是墨玉所盛,以陰克陰!”
    方臘不再多言,起身,將墨玉瓶遞給從石屋中匆匆出來的靈鷲長老。長老枯瘦的手接過瓶子,拔開塞子嗅了嗅,凝重地點點頭,又深深看了方臘一眼,那眼神複雜難明,包含著審視、擔憂,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隨即迅速轉身回屋。
    就在這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毫無征兆地席卷了整個窖村!
    “嗚——”
    仿佛來自九幽深淵的嗚咽,低沉、宏大,穿透耳膜,直抵靈魂深處。地麵開始劇烈地震顫,不是妖兵衝擊的震動,而是大地本身在恐懼地呻吟。窖村簡陋的房舍簌簌發抖,瓦片、碎石簌簌落下。
    所有人都感到一陣窒息般的心悸,仿佛心髒被一隻無形的冰冷大手狠狠攥住!恐慌瞬間在劫後餘生的聯盟成員臉上炸開。
    “怎麽回事?”
    “地龍翻身?”
    “不…不對!你們看天!”
    不知是誰發出了淒厲的尖叫。
    眾人下意識地抬頭,隻見那輪高懸的、曾見證方臘西湖沉魂與血月重生的皎潔明月,正被一片無邊無際、濃得化不開的血色陰雲迅速吞噬!那血色並非晚霞,而是粘稠、汙穢、散發著濃鬱死氣的幽冥之血!血雲翻滾,如同沸騰的血海倒懸於蒼穹,頃刻間便將整個天幕染成一片令人絕望的暗紅!
    月光徹底消失,大地被籠罩在一種詭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血光之中。窖村、寒潭、遠處的山林,一切都蒙上了一層不祥的血紗。
    “血…血祭!”靈鷲長老蒼老而顫抖的聲音從石屋門口傳來,他不知何時又走了出來,一手還拿著金針,臉色慘白如紙,渾濁的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駭,死死盯著西南方向的天空,“鬼帝…他成功了!幽冥血祭之門…開了!”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語——
    “轟隆!!!”
    一道無法形容其龐大的、完全由粘稠血光構成的恐怖光柱,從西南方極遠處的天際轟然砸落!目標,正是血祭穀的方向!光柱貫穿天地,連接著倒懸的血海與下方的大地,其核心處,一個巨大無朋、緩緩旋轉的、由無數痛苦掙紮的魂魄虛影構成的漩渦之門正在形成!
    幽冥之門!
    僅僅是遠觀,那門扉散發出的恐怖威壓就足以讓靈魂凍結。無盡的哀嚎、詛咒、絕望的嘶吼仿佛跨越了空間,直接灌入每個人的腦海!窖村中,一些實力稍弱的成員直接抱著頭痛苦地跪倒在地,七竅滲出細密的血絲。連鐵臂猿、磐石這樣的硬漢,也臉色發白,渾身肌肉緊繃,抵抗著那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血祭穀方向,一股無法想象的磅礴吸力陡然爆發!天地間遊離的陰魂、煞氣,甚至窖村周圍剛剛戰死的聯盟戰士和妖兵屍體上飄散出的、尚未完全消散的殘魂碎片,都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攫取,化作一道道慘白的、淡紅的流光,發出淒厲的尖嘯,身不由己地被強行抽離,朝著那遙遠的血祭漩渦瘋狂湧去!成百上千的殘魂被無情吞噬,成為那扇恐怖大門開啟的祭品!
    “不!我的兄弟!”鐵臂猿眼睜睜看著幾道熟悉的、帶著戰友氣息的殘魂流光被吸走,目眥欲裂,發出野獸般的悲吼,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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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帝…宋江…”魯智深死死攥著禪杖,指節發白,望著那通天血柱和吞噬千魂的幽冥之門,眼中燃燒著滔天的怒火與刻骨的仇恨,“你這禍亂陰陽的魔頭!”
    方臘站在血光籠罩的窖村廢墟中央,魔紋覆蓋的左臂微微震顫。那來自幽冥之門的龐大吸力對他作用不大,體內吞噬赤鱗血魂後奔騰的力量足以抗衡。但真正讓他心神劇震的,並非那扇門的威壓,而是門內傳來的另一種氣息!
    當那血光漩渦之門旋轉到某個極限,當被吞噬的千魂哀嚎達到最頂點時——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能號令幽冥、主宰萬魂的恐怖意誌,驟然降臨!
    血光漩渦的核心猛地向內坍縮,隨即,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由億萬魂火壓縮而成的暗紫色光束從門內射出,直刺蒼穹!
    光束頂端,一物在翻騰的血雲與魂火中緩緩具現。
    那是一柄權杖!
    通體呈現出一種吞噬光線的暗沉骨白色,仿佛由某種巨獸最堅硬的脊椎骨打磨而成,杖身纏繞著無數道扭曲、蠕動、發出無聲尖嘯的怨魂黑氣。杖首並非寶石,而是一顆栩栩如生、眼眶中燃燒著兩團幽綠魂火的巨大骷髏頭!骷髏頭張開的下頜,正貪婪地吞噬著下方血祭之門匯聚而來的千魂之力!權杖出現的刹那,整個幽冥之門散發出的威壓驟然提升了十倍!空氣變得粘稠如血水,空間都似乎在哀鳴扭曲!
    鬼帝權柄——宋江的幽冥權杖!
    權杖甫一現身,窖村內外所有殘存的低級妖兵,無論是否還有行動能力,都如同受到了至高無上的召喚,齊齊朝著血祭穀的方向,發出了最虔誠、最狂熱的嘶吼,隨即身體迅速崩解,化為最精純的陰煞能量流,匯入那千魂洪流,成為權杖的養料!
    “幽冥權杖…他竟真的煉成了!”靈鷲長老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吞噬萬魂,統禦幽冥…這亂世,要大亂了!”
    權杖頂端的骷髏頭,幽綠的魂火猛地熾盛,仿佛兩顆來自九幽的魔眼,緩緩轉動。一股冰冷、漠然、帶著審視萬靈生死的龐大意誌掃過大地,瞬間鎖定了距離血祭穀並不算太遠的窖村!
    轟!
    權杖隻是朝著窖村方向,輕輕一頓。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毀天滅地的光柱。但窖村周圍的空間,驟然變得如同幽冥地獄!
    “呃啊——!”
    “救命!”
    “我的魂魄…要被抽走了!”
    慘叫聲瞬間響成一片!數十名聯盟成員,大多是之前受傷或實力較弱的,身體猛地僵直,眼耳口鼻中滲出黑色的汙血,他們的臉上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眼神變得空洞,一縷縷淡薄卻清晰的生魂,如同被無形的鉤鎖拉扯,硬生生從他們的天靈蓋中被抽離出來!這些生魂扭曲著,發出無聲的、極致的痛苦哀嚎,身不由己地化作一道道慘白的流光,跨越空間,投向那柄貪婪的幽冥權杖!
    權杖頂端的骷髏頭,下頜開合,將這些生魂如同美味般吞噬,幽綠的魂火似乎更明亮了一絲!
    “結陣!守住心神!”魯智深目眥欲裂,狂吼一聲,渾身爆發出耀眼的淡金色佛光,禪杖舞成一道光輪,試圖阻擋那無形的抽魂之力。磐石怒吼著將巨盾砸入地麵,土黃色的光芒升起,護住身旁幾人。影蛇的身影在陰影中急速穿梭,將幾個搖搖欲墜的同伴拖到相對安全處。百草翁瘋狂地灑出清心鎮魂的藥粉。
    然而,權杖的力量詭異而霸道,佛光、護盾、藥粉,隻能稍作延緩,無法完全隔絕!不斷有生魂被強行抽離,慘叫著飛向那代表死亡的權杖。
    更可怕的是,天空中,那倒懸的血海仿佛被權杖引動,開始下起了雨!不是水滴,而是粘稠、冰冷、散發著濃鬱血腥和死氣的血雨!血雨落在皮膚上,立刻帶來針紮般的刺痛和蝕骨的陰寒,更可怕的是,其中蘊含著絲絲縷縷的幽冥侵蝕之力,試圖鑽入體內,汙染氣血,侵蝕神魂!
    窖村,瞬間淪為煉獄!
    方臘站在原地,粘稠冰冷的血雨落在他身上,卻發出“嗤嗤”的輕響,被他體內奔湧的灼熱血魂之力和冰魄寒氣自動蒸發、隔絕。那無形的抽魂之力作用在他身上,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冰冷而堅韌的牆壁,無法撼動分毫。吞噬了赤鱗血魂,他的魂魄強度早已遠超常人。
    但他沒有動。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那柄幽冥權杖之上。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難以遏製的悸動,正瘋狂地衝擊著他的理智!
    那權杖…那吞噬萬魂的力量…那主宰幽冥的權柄…對他體內翻騰的魔性,產生了致命的、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看啊…那才是真正的力量!”心魔的囈語前所未有的清晰,充滿了貪婪的狂熱,“吞噬它!掌控它!有了它,什麽天師,什麽鬼帝,什麽玄冥…統統都要臣服!你將成為這幽冥的主宰!這才是你該走的路!”
    左臂上的魔紋如同被喚醒的毒蛇,幽光大放,瘋狂地蠕動著,向他的肩膀、脖頸蔓延的速度陡然加快!一絲絲灼熱、暴戾、充滿毀滅欲望的暗紅血絲,如同蛛網般,悄然爬上了他的右眼瞳仁!一股比赤鱗血魂更加精純、更加霸道的吞噬渴望,從他身上不受控製地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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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臘!”魯智深一邊奮力抵擋抽魂之力,一邊焦急地看向方臘。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方臘身上那股陡然升騰、與幽冥權杖隱隱呼應的恐怖魔性!這比任何妖兵的威脅都更讓他心驚膽戰!“守住本心!莫要被那魔器蠱惑!”
    靈鷲長老也察覺到了方臘的異常,老臉上憂色更重,捏著金針的手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幽冥權杖似乎感應到了方臘體內那特殊的、帶著魔性的反抗和吸引力。權杖頂端的骷髏頭,那燃燒的幽綠魂火,猛地一轉,跨越遙遠的空間,仿佛兩道實質的冰冷光束,瞬間鎖定了方臘!
    轟!
    一股比之前強大十倍、純粹針對靈魂的恐怖威壓,混合著無盡的怨毒、憎恨、以及對生者血肉靈魂的貪婪渴望,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轟向方臘的識海!
    “唔!”方臘身體猛地一晃,悶哼一聲。這股力量太強了!遠非之前的抽魂之力可比!它不僅僅是威壓,更帶著一種強製性的、如同帝王敕令般的意誌衝擊——“臣服!獻上你的魂與血肉!”
    識海中,剛剛被心鏡勉強壓下的魔性漩渦,在這股同源而更強大的幽冥意誌衝擊下,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轟然炸開!無數魔念尖嘯著翻騰而起:“臣服?不!是吞噬!奪過來!那是屬於你的力量!”
    方臘的右眼,那暗紅的血絲瞬間侵占了半個瞳孔,左臂魔紋幽光大盛,已蔓延至鎖骨之下,脖頸處也浮現出細密的黑色紋路!他身上散發出的魔氣驟然暴漲,混合著寒冰與血煞,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風暴!腳下的焦土無聲地龜裂、凍結,又被魔氣侵蝕得發黑。
    他幾乎要控製不住那股撲向權杖、將其據為己有的原始衝動!
    “方臘首領!小心!”一聲淒厲的呼喊從側前方傳來,帶著絕望。
    是落魄道人!這位擅長符籙陣法的七英成員,正以幾張殘破的護魂符勉強護住自己和身邊的穿山甲。但幽冥權杖針對方臘的意誌衝擊產生的餘波,如同無形的海嘯般掃過,瞬間將他那本就岌岌可危的符籙靈光震得粉碎!
    “噗!”落魄道人如遭重擊,狂噴一口鮮血,鮮血中竟夾雜著點點魂光碎片!他身上的道袍瞬間被無形的力量撕裂,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向後倒飛出去,氣息急速萎靡,眼看就要步上那些被抽魂者的後塵!
    幾乎在同一時間,權杖再次頓地!
    “嗡——!”
    血祭穀方向,幽冥之門血光大放!數十道由純粹幽冥死氣和被奴役的怨魂凝聚而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門內跨出!它們形體模糊,飄忽不定,手持由魂火構成的虛幻刀兵,眼中燃燒著與權杖骷髏頭一模一樣的幽綠魂火——正是幽冥權杖召喚的先鋒,幽冥鬼卒!
    這些鬼卒無視空間距離,身影幾個閃爍,便如同瞬移般出現在窖村外圍的廢墟之上!它們沒有實體,穿透燃燒的木柵欄和倒塌的土牆如若無物,帶著刺骨的陰寒和令人靈魂凍結的死氣,發出無聲的尖嘯,撲向混亂中的聯盟成員!它們的攻擊並非物理傷害,而是直接撕裂、吞噬生者的魂魄!
    “結陣!擋住這些鬼東西!”鐵臂猿目眥欲裂,揮舞著巨大的鐵棒,帶著狂猛的罡風砸向一個撲來的幽冥鬼卒。鐵棒穿透了鬼卒虛幻的身體,卻如同砸中空氣,隻在鬼卒魂體上激起一陣漣漪。鬼卒那燃燒著綠火的眼睛轉向鐵臂猿,一隻由魂火構成的利爪無聲無息地抓向他的頭顱!
    “猿哥小心!”磐石怒吼一聲,巨大的身軀猛地撞開鐵臂猿,同時巨盾爆發出強烈的土黃色光芒擋在身前。
    嗤啦!
    魂火利爪抓在巨盾光幕上,發出烙鐵燙肉的聲響,光幕劇烈波動,磐石悶哼一聲,連人帶盾被擊退數步,盾麵上的光芒瞬間黯淡了許多!那幽冥鬼卒的力量,竟如此詭異強橫!
    影蛇的身影在鬼卒群中急速穿梭,手中的短匕塗抹著破邪的朱砂和秘銀,每一次刺擊都能在鬼卒魂體上留下一個燃燒的傷口,發出“滋滋”的聲響,逼得鬼卒嘶叫後退。但鬼卒數量不少,且攻擊詭異,影蛇險象環生。
    百草翁的藥粉對這些魂體鬼卒效果甚微,隻能依靠身法狼狽躲避。穿山甲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抱頭鼠竄。
    魯智深禪杖揮舞,佛光普照,對幽冥鬼卒的克製最為明顯,每一杖下去都能將一隻鬼卒打得魂體潰散大半,發出淒厲的尖嘯。但鬼卒源源不斷,他獨木難支,還要分心抵擋那無處不在的抽魂之力,一時間也陷入苦戰。
    整個窖村防線,在幽冥權杖的意誌衝擊和幽冥鬼卒的夾擊下,搖搖欲墜!
    落魄道人倒飛的方向,正是方臘附近。他氣息奄奄,眼中充滿了對魂飛魄散的恐懼,一縷生魂正被那恐怖的吸力強行拉扯出體外!
    而方臘,正處於魔性爆發的邊緣!幽冥權杖的意誌衝擊如同催化劑,讓他體內被吞噬的血魂之力和魔性執念徹底沸騰!右眼幾乎被暗紅占據,魔紋已蔓延至下頜!他周身魔氣翻滾,寒冰與血焰交織,散發出毀滅性的氣息。他的目光,越過混亂的戰場,越過絕望的落魄道人,死死地、貪婪地釘在那柄懸浮於血雲之下、吞噬著生魂的幽冥權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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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量…給我力量!”心魔的咆哮在識海炸響,與權杖的誘惑合二為一。
    就在落魄道人的生魂即將徹底離體的刹那,就在方臘的意誌即將被魔性吞噬的臨界點——
    嗡!
    方臘腰間,那枚由魯智深所贈、一直散發著溫潤清涼氣息的淨魂珠,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柔和白光!
    這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洗滌靈魂、鎮壓邪祟的清淨之力,如同冰涼的泉水,瞬間澆灌在方臘沸騰的識海和灼燒的經脈之中!白光所過之處,那瘋狂蔓延的魔紋如同被烙鐵燙到的毒蛇,發出一陣無聲的嘶鳴,蔓延之勢猛地一滯!右眼中洶湧的暗紅血絲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呃啊——!”方臘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並非因為外力,而是源於靈魂深處魔性與清淨之力的激烈對抗!淨魂珠的力量強行將他從魔化的懸崖邊拉了回來,但這清醒,伴隨著撕裂般的劇痛!
    也就在這一瞬間的清醒中,他看到了近在咫尺、即將魂飛魄散的落魄道人!看到了在幽冥鬼卒爪牙下苦苦支撐、不斷倒下的聯盟成員!看到了魯智深浴血奮戰卻難挽頹勢的背影!看到了石屋方向,靈鷲長老焦急而絕望的眼神!
    “不——!”一聲壓抑到極致、混合著痛苦與決絕的咆哮從方臘喉嚨深處迸發!
    不是對力量的渴望,而是對眼前慘烈景象的本能抗拒!是方臘這個人,靈魂深處最後的不甘!
    被淨魂珠強行壓下的魔性並未消失,反而因這抗拒而變得更加狂暴,但此刻,它被一股更強大的意誌——保護與毀滅眼前這些幽冥爪牙的意誌——強行引導!
    唰!
    方臘的身影消失了!原地隻留下一道急速擴散的冰寒漣漪和淡淡的血影——血遁!
    下一刻,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落魄道人身前,恰好擋住了一隻撲來的幽冥鬼卒那燃燒著綠火的利爪!
    方臘的右手,不再是凝聚冰刃,而是纏繞著濃鬱到化不開的、吞噬過赤鱗血魂的狂暴血煞之力!他的手掌,帶著撕裂魂魄的尖嘯,後發先至,狠狠地、精準無比地抓入了那隻幽冥鬼卒由魂火構成的胸膛!
    “吞!”方臘眼中冰寒與暗紅瘋狂交織,口中吐出一個冰冷的魔音!
    掌心之中,那源自棋局執者、源自他吞噬本能的幽暗漩渦驟然顯現,爆發出恐怖的吸力!
    “嘰——!!!”幽冥鬼卒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刺穿靈魂的淒厲尖嘯!它那由幽冥死氣和怨魂構成的虛幻身體,如同被戳破的氣球,劇烈地扭曲、變形!構成它身體的精純魂力、幽冥死氣,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湧入方臘掌心的吞噬漩渦!
    這一次的吞噬,與之前吞噬赤鱗血魂截然不同!赤鱗血魂充滿了狂暴的灼熱和怨毒意誌,而這隻幽冥鬼卒的力量,卻是一種冰冷、精純、直達靈魂本源的幽冥之力!這股力量湧入體內,沒有灼燒的痛苦,反而帶來一種詭異的“滋養”感,仿佛幹涸的土地得到了雨水的滋潤!它迅速融入方臘的經脈,與他體內本就存在的冰魄之力、血魂之力、以及那翻騰的魔性,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共鳴!
    左臂上被淨魂珠壓製的魔紋,如同獲得了新的燃料,幽光再次大盛,貪婪地吸收著這股幽冥之力,蔓延的速度雖然依舊被淨魂珠白光遲滯,但變得更加凝實、深邃!一絲絲冰冷、死寂的灰暗氣息,悄然混入了他周身翻滾的魔氣之中!
    那隻幽冥鬼卒,僅僅掙紮了不到一息,便在絕望的尖嘯聲中,徹底被吸幹、湮滅!
    方臘緩緩收回手掌,掌心幽暗的漩渦消失。他站在原地,周身的氣息變得更加詭異而強大,冰寒、血煞、幽冥死寂、魔性翻騰,多種力量在他體內衝撞、融合,讓他的身影在血雨和血光中顯得格外扭曲而危險。他緩緩抬起頭,那雙恢複了些許清明、但眼底深處暗紅與幽邃交織的眼眸,冰冷地掃向周圍那些因同伴瞬間湮滅而暫時停滯的幽冥鬼卒。
    淨魂珠的白光依舊在腰間頑強閃爍,抵抗著魔性的侵蝕,也抵抗著幽冥權杖無時無刻的意誌衝擊與生魂抽取。珠子表麵,一道細微的裂紋,悄然浮現。
    一場人與魔的角力,在方臘體內,在血祭開啟、權杖降臨的煉獄戰場上,以更凶險的方式,再次展開。而窖村的存亡,係於這微妙而危險的平衡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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