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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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穀梁仙子的敘述,三人的表情猶如調色盤般各不相同。
王束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深深的憐惜,他的眼神溫柔而哀傷,仿佛能洞察穀梁仙子內心的苦楚。
而何太叔則是一臉深沉的思索,眉頭緊鎖,目光在穀梁仙子與手中的玉牌之間來回遊移,顯然在努力拚湊著事件的碎片。
相比之下,燕姑的表情顯得尤為冷硬,一臉鄙夷中夾雜著幾分不屑,她的嘴角微微下撇,眼神中透露出對穀梁仙子故事的不以為意與輕蔑。
“你也是可憐之人,唉!”
穀梁仙子的敘述如同一曲哀歌,觸動了王束心中最柔軟的部分,讓他不由自主地心生憐憫之情。
然而,這份同情在燕姑眼中卻成了不可饒恕的軟弱。
她小腿猛地一蹬,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精準地踢在了王束的小腿上。
隻聽“哎喲”一聲,王束吃痛,腿部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他連忙彎下腰,雙手緊緊搓揉著受傷的小腿,一臉不解地看向身旁的燕姑,眼中滿是疑惑與無辜。
“燕姑,你幹嘛踢我?”王束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與不解,他實在不明白為何燕姑會對他的同情之舉如此反感。
燕姑此時的心情猶如被烏雲籠罩,她懶得跟王束一般見識,隻是憤憤地扭過頭去。
目光轉而投向一旁仍在沉思的何太叔,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與期待地問道:“何兄弟,你對這件事情到底有何看法?”
被燕姑猛然一問,何太叔這才從深深的思索中驚醒過來。他抬眼望向燕姑,眼神中閃過一絲恍惚,隨即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隻在乎這個玉牌的作用與來曆,其他的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得到滿意答案的燕姑嘴角微微上揚,她對何太叔的務實態度感到滿意,認為這才是真正的智者之舉。
然而,一想到自己的情郎王束卻對穀梁仙子的遭遇心生憐憫,她的心情瞬間又低落了下來。
她狠狠地瞪了王束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憤怒。隨後,她將目光重新投向跪倒在地、神色淒楚的穀梁仙子,語氣平靜而冷淡地問道:“穀梁,你知道為什麽,自從你來了這旖霞樓之後,無論你如何對妾身恭敬有加,妾身都未曾對你另眼相看嗎?”
這不僅勾起了穀梁仙子的滿心疑惑,連一旁的王束和何太叔二人都按捺不住好奇心,一臉八卦地盯著穀梁仙子,看著她臉上露出疑惑又略帶緊張的表情。
燕姑見狀,也不再賣關子,她輕輕歎了口氣,眼神變得深邃,一臉追憶地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時你剛來旖霞樓,雖臉上掛著一抹清純的姿色,仿佛不染塵埃的仙子,但我的直覺卻告訴我,你骨子裏麵並不是這樣的人。
而在往後相處的日子裏,我更加確定了我的直覺。
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透露出一種與外表不符的深沉與算計,你是個表裏不一的人。我對於這樣虛偽的人,向來不假顏色,更不會輕易相信。
在往後的日子裏,上麵曾幾次希望我吸納你,為媚仙宗的外門弟子,我都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因為我知道,你日後必定會給旖霞樓帶來災禍。我身為旖霞樓的管事,必須為旖霞樓裏的姐妹著想,為她們的安危負責。
我不能讓任何一個可能威脅到她們的人,輕易地留在我們身邊。
穀梁仙子滿臉不可置信地瞪視著燕姑,她沒想到就因為這樣荒唐且毫無根據的直覺,自己竟會麵臨如此境地。
憤怒與不甘交織在她的心頭,她不由自主地大聲質問著燕姑,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和絕望。
“奴家,隻是想找一個棲身之所,安安靜靜地度過這一生,難道這也有錯嗎?我這些年來,為旖霞樓盡心盡力,所做的一切難道還不能通過你的考驗嗎?”
穀梁仙子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懇求,她希望燕姑能夠看到她為旖霞樓所付出的努力,能夠理解她的苦衷。
然而,燕姑的回答依舊冰冷而堅定
“不能。”
她的眼神中滿是失望,她沒想到穀梁仙子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試圖偽裝自己。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戳穿了穀梁仙子的偽裝,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
“你如果真的隻是想找一個棲身之所,旖霞樓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但你為何在接待客人的時候,總要帶上你那枚神秘的玉牌?我相信,你心中是有答案的。”
燕姑的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直刺穀梁仙子的心髒。
被拆穿的穀梁仙子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神閃爍不定,她斷斷續續地解釋道:“奴家……隻是……帶著玉牌修煉而已,但奴家從來沒有主動動用過這個玉牌。”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是在說謊。
對於穀梁仙子這段遮掩般的解釋,燕姑頗為失望地搖了搖頭。
同為女人,她怎能不知道穀梁仙子心中的真實想法?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揭下了穀梁仙子最後一塊遮羞布,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和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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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問你,當你在毒殺那名核心弟子的時候,你有沒有仔細觀察過他的眼神?”燕姑的話語如同重錘,一下下擊打在穀梁仙子的心上。
穀梁仙子終於慌張起來,因為這是她最不願意回憶的一段往事。她手足無措地捂著自己的腦袋,低著頭,不敢麵對燕姑的眼睛,更不敢回答她的問題。
這時,即便是再蠢笨的人也能從穀梁仙子的反應中窺見答案。
王束一臉複雜地看著穀梁仙子,他心中五味雜陳,沒想到自己求而不得、視為仙子的她,居然是這樣的人物。
他不由得深深歎息一聲,這聲歎息,卻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壓垮了穀梁仙子的心理防線。她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不由得大聲反駁起來,聲音中帶著幾分歇斯底裏的絕望。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隻是為了活命,我為了逃出生天!那樣的家族對女子來說就是無盡的魔窟!我所做的事,有什麽可羞恥的?你們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穀梁仙子的聲音在空曠的室內回蕩,充滿了不甘與憤怒。
然而,麵對她的大聲駁斥,三人卻已經懶得再聽她的解釋了。
他們心中都明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古話當真不假。何太叔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穀梁仙子,便扭過頭看向燕姑,輕聲詢問道:“嫂子,想必你們旖霞樓應該有處理叛徒的方法吧?選一種最輕鬆的方式,讓她入輪回吧。”
說完,他緩緩閉上了雙眼,似乎不願再看到這一幕。
而此時,被何太叔一聲聲“嫂子”叫得身心愉悅的燕姑,掩麵一笑,聲音中帶著幾分嬌嗔:“咯咯,還是何兄弟會說話,不像旁邊這塊木頭,又硬又木。”
說完,她似乎還覺得不解恨,朝著王束的腳就狠狠地踩了下去。
王束吃痛,忍不住痛呼出聲,但燕姑卻理也不理,身心舒暢的她從腰間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玉瓶,輕輕倒出一枚藥丸,隨手丟給了趴在地上、滿臉絕望的穀梁仙子。
“吃吧,這枚斷魂丹,你應該聽說過。它能讓你無痛地離開這個世界,重入輪回。”燕姑的聲音冷靜,她看著地上那顆散發著淡淡幽光的藥丸,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
穀梁仙子沉默良久,她的眼神在藥丸與遙遠的記憶間徘徊。
最終,她還是回憶起了那段最不願意麵對的往事。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她端著那杯提前備好的毒酒,手微微顫抖,當她將毒酒緩緩倒出,遞給她深愛的郎君時,她永遠忘不了他那一刻的眼神——五味雜陳,似愧疚,似解脫,也有一種莫名的成全。
回憶如潮水般退去,穀梁仙子臉上浮現出一抹坦然的微笑,那笑中既有解脫的輕鬆,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悔恨。
她的雙目漸漸濕潤,仿佛要穿透屋頂,看向那片遙遠而自由的天空。“郎君,奴家來陪你了。請你不要記恨奴家。”她低聲呢喃,聲音中帶著一絲決絕與溫柔。
說完,她一把抓起地上的那枚藥丸,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幾息之間,穀梁仙子那原本紅潤的臉龐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體無力地癱倒在地,氣息全無,隻留下一片死寂。
何太叔看著這已經失去生命的穀梁仙子,眼神中沒有絲毫波動。
他隻是默默地將屍首收入一個臨時的儲物袋中,又將桌子上的玉牌小心收好,隨後拱手向王束和燕姑二人道別:“王兄,嫂子,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
說完,他不等二人回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旖霞樓。
一旁的燕姑見狀,輕輕歎了口氣,隨即叫來侍女,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
然後,她轉頭看向身旁的王束,輕輕推了他一把,嬌嗔地說道:“愣什麽神呀,快些跟妾身回屋,天已黑,早些安息吧。”
被推了一把的王束這才清醒過來,他複雜地看向燕姑,低聲歎道:“當真可惜了,這樣的美女。唉!”
話音未落,隻見燕姑柳眉倒豎,一把揪起他的耳朵,便向自己的閨房走去。
王束痛得齜牙咧嘴,連聲哀求,卻絲毫無法動搖燕姑的決心。身後的侍女們見狀,忍不住捂嘴偷笑。
“哎呀,你又使什麽性子呀?快鬆手,耳朵快斷掉了。”王束哀嚎道。
“今天你不把土給妾身鬆好咯,你這頭牛別想出這旖霞樓。”燕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與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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