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選擇與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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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皎潔的月光如水般傾瀉在堵府門前的青石板上。
何太叔緩步邁出朱紅色的大門,身影在月光下拉得修長。他手中緊握著一張燙金拜帖。拜帖上青山堂三個鎏金大字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落款處赫然蓋著堵家的印記。
夜風微涼,吹動何太叔的衣袍獵獵作響。他站在石階上,眉頭緊鎖,陷入沉思。這張拜帖的分量他心知肚明——若非借了堵家的名頭,以他這樣一個毫無背景的築基散修,怕是連青山堂的門都進不去,更遑論請動那位煉器大師出手相助。
遠處樹枝上的夜梟發出淒厲的鳴叫,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何太叔抬頭望了望月色,將拜帖小心收入懷中。他的思緒不由飄向關於青山堂的傳聞:
這青山堂的主人本是個散修出身,機緣巧合下築基成功。此人癡迷煉器,天賦卓絕,一柄青鋒淬火錘使得出神入化,在雲淨天關城闖出了不小的名頭。
可惜不善經營,幾次煉器失敗賠得血本無歸。最後不得不引入幾家修仙世家入股——既借他們的勢力站穩腳跟,又讓幾家互相製衡,自己反倒成了各方都要拉攏的香餑餑。
夜露漸重,打濕了何太叔的衣襟。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懷中拜帖的分量。本命法器的升階總算有了著落,可更棘手的問題卻擺在眼前——五劍訣的後續功法。
雖然在這個靈氣衰微的時代,五劍訣的價值大不如前。但何太叔清楚記得典籍中的記載:當年那位創出此功法的天驕,一人五劍,壓得各大宗門、世家乃至妖族邪道都抬不起頭來。
這等絕世功法,即便殘缺不全,又豈是輕易能得的?
月光下,何太叔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堵主事給了他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是加入上清宗。可他半路加入,比不了從小就被培養起來的修士,知根知底,如何取信他們都難說。
何太叔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被囚禁在宗門高牆之內的景象——每日晨鍾暮鼓,循規蹈矩,在那些白發蒼蒼的長老們審視的目光下修煉。
即便他能在宗門大比中嶄露頭角,換取到《五劍訣》的後續功法,也必定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那些老狐狸定會在他身上種下禁製,讓他成為宗門的一柄利劍,指哪打哪。想到這裏,何太叔的拳頭不自覺地攥緊,指節發出輕微的聲。
月光下,他的眼神愈發銳利——他寧願做一隻翱翔九天的孤鷹,也不願成為籠中的金絲雀。
夜梟發出淒厲的鳴叫,將何太叔的思緒拉回現實。第二個選擇讓他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加入人族最高權力機構天樞盟。
這個由正魔兩道聯合成立的龐然大物,自人族降臨此界以來,就一直肩負著對抗妖族的重任。堵主事的建議很明確:待他結丹之後,以實力贏得盟內大佬的青睞,自然有人會為他解決功法問題。
然而,何太叔的眉頭仍未舒展。他清楚地記得,堵主事在提及此事時,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輕叩,仿佛在盤算什麽。
罷了。何太叔長歎一聲,聲音消散在夜風中。眼下糾結這些還為時過早,結丹之路漫長遙遠,當務之急是先解決本命法器的煉製問題。他抬頭望了望天色,月已西沉,東方天際泛起一絲魚肚白。
明日便去拜訪青山堂。何太叔低聲自語。話音未落,他神念微動,一柄泛著青光的飛劍憑空出現,穩穩地懸浮在身前。
他縱身一躍,衣袂翻飛間已踏劍而起。夜風呼嘯而過,吹散了他最後一絲猶豫。飛劍化作一道流光,劃破黎明前的黑暗,朝著青元山方向疾馳而去。
....
皎潔的月光如水般傾瀉在堵府內院的青石板上。堵主事負手立於涼亭之中,目光深邃地望著何太叔離去的方向,衣袂在夜風中輕輕飄動。他俊朗的麵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冷峻,眉頭微蹙,似在思索著什麽重要之事。
就在此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堵主事不必回頭,便知道是那位陪伴他多年的老管家。
他無奈地轉身,果然看見白發蒼蒼的堵管家正拄著沉香木拐杖,緩步走來。月光下,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
堵老,堵主事聲音中帶著責備,卻掩不住關切之意,這麽晚了,您不去休息,來我這裏做什麽?他快步上前,扶住老管家的手臂,您年事已高,又是凡人之軀,應當好好養生才是。我給您準備的養身丹,您可要按時服用。
堵管家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溫暖。他輕撫雪白的長須,笑道:少主放心,老夫自然會按時服用您賜的丹藥。老夫還想多陪少主幾年呢。月光下,老人渾濁的眼中閃爍著慈愛的光芒。
見氣氛有些沉重,堵管家從懷中掏出一枚泛著瑩潤光澤的玉簡,雙手奉上:少主,這是您看好的那位牛道友送來的。他說裏麵有重要情報,足以換取一枚築基丹。
堵主事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他接過玉簡,修長的手指在月光下泛著冷白的光澤。當玉簡貼上額頭的瞬間,大量信息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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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他原本平靜的麵容漸漸變得陰沉,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寒光。
的一聲,玉簡被重重拍在石桌上。堵主事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真沒想到,都到這時候了,居然還有修仙世家暗中與邪道勾結!他的聲音中壓抑著怒火,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堵管家聞言,布滿皺紋的臉上也露出震驚之色。但他很快鎮定下來,遲疑片刻後謹慎地問道:少主,那位牛道友...會不會弄錯了?
老管家渾濁的眼中閃爍著憂慮,世家之間既有盟約維係,又有姻親為紐帶,何至於要與邪道為伍?
堵主事負手而立,麵容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格外冷峻。他聽完堵管家的疑問,隻是從鼻間發出一聲輕哼,並未多做解釋。此刻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又被決然取代。他仰頭望向那輪孤月,思緒萬千。
如今正值靈氣衰退的周期,天地間的靈脈日漸枯竭。更令人憂心的是,數千年的和平讓各族修士數量激增——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修煉者都如雨後春筍般湧現。修仙世家更是遍地開花,可這方天地的資源終究有限。
貪得無厭...堵主事低聲呢喃,聲音中帶著幾分譏諷。有些世家為求突破,竟不惜鋌而走險,與那些以血祭修煉的邪道勾結。這無異於飲鴆止渴,最終隻會落得個身死族滅的下場。
他再次拿起那枚玉簡,指腹輕輕摩挲著冰涼的表麵。玉簡中隻提及某個修仙世家與邪道勾結,利用邪法提升修為,卻未點明具體是哪一家。
但情報詳實可信,每條線索都經得起推敲。那位牛道友更是言明,明日約在棲月樓相見,屆時將呈上確鑿證據,換取築基丹。
想到這裏,堵主事再也無法保持往日的從容。事關世家清譽,更關乎整個人族安危,他必須謹慎對待。
他轉身對身旁的堵管家沉聲道:堵老,明日找些散修來。記住,要選那些有家室、壽元將盡之人。聲音冷冽如刀,我自有大用。
得了命令的堵管家告退後,庭院中又恢複了寂靜。堵主事獨自站在月光下,身影被拉得修長。他望著天邊那輪明月,眼中寒芒閃爍,咬牙切齒地低語:若此事為真...就休怪我不念世家盟約之情了!
...
第二日清晨,天光微熹,何太叔便已踏著晨露來到雲淨天關城西的煉器巷。這條狹長的巷子兩側鱗次櫛比地排列著各式煉器鋪子,青磚黛瓦的屋簷下懸掛著各色幌子,在晨風中輕輕搖曳。
巷子裏早已人聲鼎沸。鍛鐵聲、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交織成一片喧囂的市井畫卷。
何太叔緩步穿行其中,隻見各家店鋪門前都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法器:泛著寒光的飛劍、鐫刻符文的銅鏡、纏繞靈氣的玉鐲...在朝陽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上好的玄鐵飛劍,隻要八十靈石!
這位道友且看這麵護心鏡,能擋練氣七層全力一擊!
叫賣聲不絕於耳。何太叔瞧見兩名修士為爭奪一柄赤紅短劍爭得麵紅耳赤,轉眼間竟動起手來。
還未等他們祭出法器,一隊身著玄色勁裝的執法修士便從巷角閃出,三兩下就將二人製服帶走。這般鬧劇在煉器巷中似乎已是司空見慣。
何太叔目不斜視,徑直向巷子深處走去。轉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一座青磚碧瓦的三層樓閣靜靜矗立,門楣上青山堂三個鎏金大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輝。
與方才喧囂的市井景象截然不同,這裏門可羅雀,隻有幾片落葉在石階上打著旋兒。
正遲疑間,一名身著灰布短打的店小二快步迎出。這青年約莫練氣五層修為,見何太叔築基期的氣息,眼中頓時閃過驚喜之色。
前輩是來購置法器的嗎?店小二恭敬地作了個揖,您裏麵請!
踏入廳堂,何太叔不由眼前一亮。寬敞的廳內陳設典雅,四壁懸掛著各式珍奇法器:東麵牆上懸著一排寒光凜冽的寶劍,西側案幾上陳列著數柄造型古樸的法杖,正中一架檀木架上,更是擺放著一具通體碧綠的七弦琴,琴弦上隱隱有靈光流轉。
青霜劍乃是用寒潭玄鐵所鑄...
您看這五雷杖,頂端鑲嵌的可是貨真價實的雷擊木...
店小二如數家珍地介紹著,聲音裏滿是自豪,額角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他一邊擦拭著櫃台上的法器,一邊偷眼打量這位沉默的築基修士。
何太叔的目光卻始終平靜如水,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一柄青玉飛劍的劍脊,卻始終不發一言。
直到店小二說得口幹舌燥,不得不停下來喘口氣時,何太叔才緩緩開口:這位道友,在下想請白道友幫忙重煉本命法器。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讓店小二瞬間僵住了擦拭法器的動作。
這...
店小二眼珠一轉,臉上堆起為難之色,前輩有所不知,白掌櫃醉心煉器,但求他出手的人實在太多。
他搓著手,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幾分,現在排隊都排到五年之後了。不如前輩看看大堂裏這些現成的法器?都是白掌櫃親傳弟子所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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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殷勤地引著何太叔走向一列陳列架,手指微微發顫地指向一柄泛著紫光的飛劍:您看這柄,用的是...
話音未落,何太叔已從懷中取出一張燙金拜帖。拜帖在晨光中泛著淡淡靈光,落款處堵家的印記清晰可見。店小二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嚨。
我有拜帖。何太叔將拜帖遞到店小二眼前,還請道友轉交白道友。
店小二瞪大眼睛,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他雙手接過拜帖時,指尖都在微微發抖。
他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隨即意識到失態,連忙躬身道:前輩恕罪,小的這就去通報。
轉身時,店小二的嘴角不自覺地撇了撇。他招手喚來另一個夥計伺候何太叔,自己則快步向內堂走去。
穿過回廊時,他忍不住小聲嘀咕:有拜帖不早說...害我白費這麽多口舌...聲音裏滿是委屈,卻也不敢大聲,生怕被那位築基修士聽見。
內堂的門簾被掀開又落下,店小二的身影消失在雕花屏風之後。何太叔負手而立,目光落在大堂正中的那些法器身上。
...
店小二拿著燙金拜帖,三步並作兩步穿過叮當作響的鍛器區。滾燙的熱浪撲麵而來,將他的臉頰灼得通紅。
鍛造爐中噴吐的烈焰將整個區域映照得如同煉獄,十幾個赤膊的匠師正揮汗如雨,鐵錘敲擊在通紅的金屬上,濺起一簇簇耀眼的火星。
穿過這道炙熱的屏障,後院深處的溫度不降反升。青石板地麵被烘烤得滾燙,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熔化的刺鼻氣味。店小二抹了把額頭的汗水,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緊貼在背上。
白掌櫃的居所外,熱浪扭曲了空氣。屋內傳來有節奏的叮——當——聲,每一下敲擊都震得窗欞微微顫動。偶爾爆發的淬火聲,伴隨著升騰而起的白煙,讓整個院落如同沙漠般幹燥炙熱。
店小二在門前站定,深吸一口氣,卻被灼熱的空氣嗆得咳嗽起來。他提高嗓門喊道:掌櫃的!有位築基前輩手持堵家拜帖求見,想請您重煉本命法器!
話音剛落,屋內持續不斷的敲擊聲戛然而止。一時間,整個後院陷入詭異的寂靜,隻剩下鍛造爐中炭火的爆裂聲。熱浪依舊在空氣中扭曲舞動,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卻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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