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飛燕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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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別數載,何太叔終於再次踏入了內城區那座熟悉的小院。
歲月如流,當年買下這處宅院時親手移栽的幾株纖細樹苗,如今已亭亭如蓋,枝幹遒勁,在微風中沙沙作響,投下斑駁的樹影。
院牆外,不知何時爬滿了蔥鬱的地錦,藤蔓蜿蜒纏繞,碧綠的葉片層層疊疊,為原本灰暗單調的牆麵平添了一抹生機盎然的點綴,使得整座小院煥發出幾分鮮活靈動的氣息。
他抬手推開略顯斑駁的木門,伴隨著“吱呀”一聲輕響,映入眼簾的是一具人形傀儡,正一絲不苟地清掃著院內的落葉。
小院的布局已與記憶中不盡相同——除了那棵蒼勁的老樹依舊矗立,樹下的玉石桌椅仍泛著溫潤的光澤外,院內竟多了一片繁花似錦的景象。
各色花卉爭奇鬥豔,或嬌豔欲滴,或清雅脫俗,在陽光下綻放出絢麗的色彩,將原本素淨的院落裝點得如詩如畫。
何太叔不禁莞爾,即便不去細看,他也知道這是誰的傑作——除了王飛燕,再無人會如此熱衷於將小院改造成這般模樣。
他眼中掠過一絲讚賞之色,嘴角微微揚起,低聲自語道:“嗬,這丫頭,倒還真有幾分……生活的雅趣。”說罷,便負手緩步踏入院內。
放眼望去,小院近半的土地已被各式各樣的花卉占據。有些花朵形態奇異,色澤瑰麗,連何太叔這般見多識廣之人也叫不出名字。
他不由得搖頭失笑,心想:“送她去藥堂本是讓她研習藥理,卻不想正經學問未必精進,這奇花異草倒是收集了不少。”
微風拂過,花香浮動,整座小院仿佛沉浸在一片靜謐而鮮活的氛圍之中,令人心曠神怡。
那具正躬身修剪花枝的人形傀儡察覺到院門響動,立即停下手中活計,木質的關節發出細微的哢嗒聲,警惕地轉向來客方向。
待感知到何太叔熟悉的氣息後,它眼中閃爍的靈光頓時柔和下來,重新低頭侍弄起那些嬌豔的花朵,修剪枯枝的動作嫻熟而精準。
與此同時,廚房內傳來瓷器輕碰的脆響,另一具人形傀儡捧著鎏金茶具款步而出,青瓷茶盞中嫋嫋升起的熱氣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暈。
不知何時,何太叔已悠然落座於老樹下的玉石椅上。
這方墨玉打造的桌椅曆經歲月打磨,表麵泛著溫潤的光澤,觸手生涼卻又不顯冷硬。
他緩緩環視四周,目光掠過爬滿地錦的院牆、隨風輕顫的花叢、以及那具仍在細心照料花草的傀儡,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愜意的弧度。
院中景致幽深靜謐,偶有鳥雀啁啾,更顯幾分超然世外的寧靜。
這便是生活啊......他輕歎一聲,闔上雙眼,任由春日的暖陽透過枝葉間隙在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茶香氤氳間,時光仿佛都變得遲緩起來。侍立一旁的傀儡靜默如雕塑,隻在茶盞將空時適時斟滿,青碧的茶湯在白玉盞中漾開圈圈漣漪。
淺啜一口靈茶,何太叔抬眸掃了眼靜候的傀儡:去準備晚膳吧,飛燕......他頓了頓,望向漸斜的日頭,也該回來了。
傀儡聞聲而動,木質足音輕叩青石板,不多時廚房煙囪便升起嫋嫋炊煙,在暮色中勾勒出溫暖的痕跡。
何太叔重新靠回椅背,指尖輕叩玉案。
這難得的閑適時光令他想起那些年在外的奔波勞頓,如今這一盞清茶、滿院花開,倒顯得格外珍貴。他任由思緒放空,在這方小天地裏,暫且做半日閑雲野鶴。
且不說何太叔這些年來的變化,單論王飛燕的成長便可謂脫胎換骨。
自入百草閣以來,她有幸拜在赫赫有名的妙手婆婆門下修行。
這位以枯木回春手聞名內城區的前輩,尋常弟子難得其親自指點,卻因著堵府的引薦,對王飛燕格外青眼相待。
每月定期的授業解惑之外,妙手婆婆常在丹房焚香獨處時,喚她前來開些——或是傳授幾手獨門辨藥訣竅,或是點撥那些典籍上未曾記載的煉丹心得。那方紫銅藥爐前,總能看到一老一少對坐論道的剪影。
堵明堂更是用心良苦,特意從凡間延請了一位曾教導過世家千金的西席先生。
這位先生通曉詩書禮樂,將世家大族的儀範氣度傾囊相授。
數年熏陶下來,王飛燕舉手投足間已自帶一股清雅氣韻。
昔日那個在山野間嬉鬧的小丫頭,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眉如遠山含翠,眸似秋水凝光,一襲粉色羅衣行走時,腰間禁步輕響如泉鳴,引得閣中,年輕修士頻頻側目。
這般蛻變自然引來不少傾慕者。有借求藥之名遞來嵌玉拜帖的丹霞峰弟子,有在講經會上坐她身旁的符修俊彥,更不乏那些守在她歸途的世家公子。
這些殷勤反倒成了困擾——她不得不讓傀儡侍童先行探路,或是特意繞道藥圃僻徑。
最無奈時,連日常去藏經閣查閱典籍,都要刻意選在晨露未曦的卯時前往。每每想起何太叔當年調侃她野丫頭的舊事,倒覺得那般自在反而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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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西墜,暮雲如燒。
百草閣簷角懸著的青銅藥鈴在晚風中輕顫,發出清越的聲響,仿佛在送別最後一位離去的弟子。
王飛燕解開繡著青蓮紋的素白圍裳,將沾著藥香的製服仔細疊好收進檀木櫃中。
銅鏡中映出她略施粉黛的容顏——半年前晉升藥童後,妙手婆婆特意賜下這麵能照見靈藥本相的照影鏡,
此刻鏡中人青絲綰作流雲髻,一支碧玉參紋簪斜插其間,正是婆婆月餘前所贈。
自半年前通過辨百草考核,她已從灑掃庭除的學徒擢升為能接觸核心丹方的藥童。
妙手婆婆的丹室總氤氳著千年沉香的氣息,那些鎏金掐絲的丹爐上蟠螭紋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王飛燕常要守著子時的星象為婆婆遞上金烏藤,或是按《九轉丹訣》記載的時辰研磨龍腦香。這份殊榮讓同門師姐們眼熱得很,有幾次她分明看見有人故意將雪蛤膏擺錯位置。
剛踏出朱漆大門,石階下頓時響起雜遝的腳步聲。
七、八個著各色法衣的修士如見蜜的蜂群般圍攏過來,腰間玉佩叮當亂響。王師妹請看這株百年份的九心海棠!
休要賣弄,飛燕姑娘定更欣賞我這套上古藥鼎拓本...著絳紫長袍的丹修故意將袖中蘊靈丹香氣催發得更濃,旁邊劍修立刻冷笑一聲,指間突然綻開一朵以劍氣凝成的青蓮。
王飛燕麵露假笑的應付眾多男修,她嘴角維持著恰到好處的淺笑。
自去歲及笄,年方二八的王飛燕愈發顯露出傾城之姿。
西席先生教授的《女誡》《閨範》早已爛熟於心,那些世家大族女子該懂的進退之道、眉眼高低,如今她也揣摩得通透。
少女眼波流轉間已能藏住情緒,唇角揚起的弧度都拿捏得恰到好處——這是用無數次被糾纏的煩厭換來的本事。
她比誰都清楚,身上這襲百草閣藥童的月白紗衣為何能穿得安穩。
那日入門考核時,妙手婆婆原本渾濁的老眼在見到堵府玉牌時驟然清明三分的模樣,至今記憶猶新。
丹室裏其他弟子要跪著聽訓三個時辰,她卻能得賜繡墩;那些珍貴如千年雪髓的靈藥,婆婆總多備一份讓她練手。就連腰間懸著的避塵玉佩,也是師尊親賜的法器——這些明晃晃的招牌,讓那些暗處覬覦的目光不得不收斂爪牙。
家師三日前已自海外歸來。她突然提高聲量,指尖狀似無意地撫過玉佩上字銘文。方才還爭相獻媚的修士們頓時如被掐住喉嚨的鵪鶉,有個正展示禦劍術的劍修差點從半空栽下來。
這些年來,誰人不知道何太叔的名聲,他人數年搞不定的任務,他何太叔一兩年內就能完成,這使得他名聲在外。
待最後個著錦袍的丹修也訕訕告退,王飛燕才放任自己露出個狡黠的笑靨。
暮色中粉色裙裾掠過青石板,像隻逃過攀折的垂絲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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