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尷尬與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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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
何太叔倚靠在艙壁旁,手掌輕輕摩挲著自己火辣辣的左頰。方才堵明堂含怒出手,那一巴掌來得又快又狠,他根本來不及躲閃——或者說,他壓根沒打算躲。
畢竟禍從口出,這口黑鍋他不背誰來背?難道還能怪罪到那冷冰冰的係統麵板上不成?想到這裏,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卻不慎牽動傷處,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嘶——
灼燒般的痛感如針刺般蔓延,左臉仿佛被烙鐵燙過,熱辣難忍。
他不敢再碰,隻得抬手掐訣,指尖靈光流轉,在虛空中凝結出一塊晶瑩剔透的寒冰。冰塊的冷意瞬間沁入肌膚,總算稍稍緩解了那股惱人的灼熱。
不遠處,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如紗簾垂落,將堵明堂的身影隔絕在內。她此刻正在更衣,既然女兒身已然暴露,索性不再偽裝。
纖細的手指解開束發的絲帶,如瀑青絲傾瀉而下;素手輕揚,褪去寬大的男式外袍,換上輕薄的羅裙。隨著衣物窸窣落地,那個英氣逼人的堵公子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眉目如畫的女子。
其實堵明堂的氣早已消了大半。冷靜下來後,她不得不承認,何太叔為了救她,才不慎觸破她的偽裝結界。想到對方挨了一巴掌後那副欲言又止的憋屈模樣,她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就在何太叔運轉冰係法術,試圖緩解左臉火辣辣的痛感時,那道隔絕視線的光幕忽然如水波般蕩漾,隨即化作點點靈光消散在空氣中。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位身著淡青色流雲長裙的女子。銀絲編織的發飾在暮色中泛著柔和的光暈,襯得她英氣的眉目愈發清朗。
就這般靜靜地立在原地,雖非傾國傾城之姿,但那份颯爽中帶著柔美的獨特氣質,讓何太叔恍惚間覺得,眼前站著的分明就是女裝版的堵明堂。
這個荒謬的念頭剛起,他便暗自搖頭——她本就是女子,何來之說?
隻見堵明儀廣袖輕拂,雙手交疊置於身前,行了一個標準的修士禮。
她微微抬眸,那雙杏眼中盈著淺淺的笑意,櫻唇輕啟:奴家堵明儀,見過何道友。方才多有冒犯,還望海涵。此番多謝道友救命之恩。
何太叔正要回禮,卻在聽到堵明儀三字時動作一頓。他眉頭微蹙,遲疑地望向眼前人:堵明儀?堵......堵道友,堵明堂這個名字,莫非是你......
話未說完,便見堵明儀,望向窗外漸沉的暮色,眸光悠遠,仿佛穿透了時光。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那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小小的院落裏,秋千輕晃。紮著雙髻的女童正咯咯笑著蕩向高處,忽然一個與她眉眼相似的男孩跑了過來,神秘兮兮地從懷裏掏出一顆晶瑩剔透的靈果。
給!妹妹,我特意給你留的。
女童歡呼著接過,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甜蜜的汁水頓時溢滿口腔。男孩溫柔地揉了揉她的發頂,聲音卻格外鄭重:妹妹,你一定要結成金丹。爹娘的犧牲......不能白白的浪費掉。
年幼的堵明儀鼓著腮幫子,一邊努力吞咽著果肉,一邊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用力點頭。靈果的清香混著兄長期盼的目光,成了她記憶中最鮮明的烙印。
.....
堵明堂是家兄的名字。堵明儀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那蔚藍天空,聲音輕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但他沒有靈根,四十餘歲時便已因病離世。她的兄長留給她的唯一遺物,便是名字了。
何太叔聞言身形一震,立即正色抱拳,衣袖帶起一陣清風:是在下唐突了,還請堵道友節哀。他的語氣中帶著真誠的歉意,目光卻敏銳地注意到對方微微顫抖的睫毛——那分明是在強忍淚意的模樣。
堵明儀輕輕搖頭,幾縷青絲隨著她的動作拂過臉頰。她深吸一口氣,再抬眼時,眸中已恢複清明,仿佛方才那一瞬的脆弱從未存在。無妨。她轉向何太叔,話鋒一轉,不知在我昏迷期間,秘境中可還發生了什麽?
何太叔見她不願多談,便也識趣地順著話題往下。他詳細敘述了後續經過,言辭謹慎地略過了救治細節與係統麵板之事。
說到關鍵處,他的手指在桌麵上輕點,模擬著當時戰局的演變。
堵明儀聽得入神,纖長的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袖。隨著何太叔的講述,她的眉頭時而緊蹙,時而舒展。當聽到某個關鍵信息時,她突然瞳孔微縮,猛地站起身來到窗前。
原來如此...她喃喃自語,目光穿透船艙外重重雨幕,仿佛看到了深海堡壘那巍峨的輪廓,我就覺得那些高層有所隱瞞。
當初初來深海堡壘時,為了盡快站穩腳跟,她曾暗中收集各方情報。表麵上看一切正常,但每當觸及某些特定話題,那些管事們總是眼神閃爍,三言兩語便岔開話題。如今結合何太叔帶來的消息,一切都有了解釋——
那是一個足以動搖深海堡壘統治根基的醜聞。高層們明知海域中潛伏著何等恐怖的存在,卻因種種顧忌隻能放任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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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如鯁在喉卻又無可奈何的處境,難怪會讓那些平日裏威風八麵的高層們諱莫如深。
雨滴敲打在船艙上的聲音忽然變得清晰起來,堵明儀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指甲已經深深陷入掌心。
她鬆開手,轉身時臉上已掛起淡淡的微笑:何道友,看來我們無意間撞破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呢。
何太叔注視著陷入沉思的堵明儀,見她眉間輕蹙,朱唇微啟似在低語什麽。暮色透過窗欞,在她清麗的側臉投下細碎的光影。
忽然間,一縷若有若無的幽香鑽入鼻尖,那香氣清冽如雪中寒梅,卻又帶著一絲溫暖的甜意。他下意識地輕嗅,隨即心頭一震——這分明就是當年在雲淨天關時,堵明儀辦公廂房裏縈繞的氣息。
這個認知讓他耳根一熱,連忙甩了甩頭,將這個不合時宜的念頭拋之腦後。
他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拱手道:堵道友,方才情況緊急,為救道友性命,在下不得已擅自動用了你的儲物袋,取了些許靈石...還望道友海涵。說著,他雙手奉還那個繡著青鸞紋樣的儲物袋。
堵明儀接過儲物袋時,纖纖玉指不經意間與他相觸,那溫軟的觸感讓何太叔心頭一跳。隻見她神識一掃,原本舒展的柳眉突然輕輕挑起,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何兄~她忽然拖長了音調,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雖說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可你這靈石...是不是取得有些太多了?她晃了晃儲物袋,銀飾隨著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整整二十萬靈石不翼而飛呢。
何太叔聞言,眼皮劇烈地跳了幾下,此時他尷尬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在心中將那個該死的係統麵板罵了千萬遍“20萬靈石,你好意思拿這麽多?”
見何太叔如此尷尬,堵明儀眼珠一閃忽然湊近一步,吐氣如蘭若是何兄急需,拿去便是。隻是...她眼波流轉,笑意更深,不知何兄要如何償還這份人情呢?
何太叔眼角一挑,略微退後一步,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個通體瑩白的寒玉盒。
玉盒表麵雕刻著繁複的雲紋,在燭光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何太叔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在兩人之間的青玉案幾上,指尖輕輕一推,玉盒便滑向堵明儀的方向。
這二十萬靈石,實在是不得已要用來購置紫府培元丹調理根基。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這個應該是堵道友急需之物吧?
當玉盒滑到麵前時,堵明儀整個人如遭雷擊。她那雙秋水般的眸子驟然收縮,死死盯著盒蓋上那朵熟悉的青蓮印記——這正是她苦苦追尋多時的破障丹的玉盒!
為了這顆能助她突破瓶頸的丹藥,她不惜以身犯險深入秘境,最終落得重傷昏迷的下場。
以她四靈根天賦,就算靠家族的支持也隻到,築基中期,如果服用這破障丹,到達築基後期,那麽她才有一絲結丹的可能。
想到這裏堵明儀眼神嚴肅的看著何太叔“道友,不知道想要什麽,奴家都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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