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結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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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載光陰如白駒過隙,倏忽而逝。這五年間,何太叔始終閉關於自己的洞府之中,未曾踏出半步,一心一意鞏固著築基後期圓滿的境界,為衝擊結丹境做著最後的準備。
    在此期間,趙青柳特派心腹下屬,為他送來了最為渴求之物——六大世家中曆代先輩從築基突破至結丹境的珍貴經驗手劄。
    起初,六大世家的結丹老祖對此頗為猶豫,均不願將這等秘不外傳的突破心得輕易交出。
    然而趙青柳手持真君令牌,代表著一方勢力的意誌;加之何太叔在推翻鍾離家族的計劃中確實立下功勞,於情於理都應當有所回報。
    更關鍵的是,諸位老祖暗中觀察何太叔的修為進展與天賦根基,心知即便不借外力,以此人積累之深厚、心誌之堅定,結丹也僅是時間問題。
    幾番神念交流、彼此通氣之後,他們很快達成共識:與其因吝惜手劄而得罪一位即將結丹的修士,不如順水推舟,賣個人情。
    畢竟修真界中多一位結丹道友,便多一分人脈。今日善緣,他日或成庇護家族的一分機緣。
    既已想通,六大世家便不再猶豫,紛紛將各自珍藏的突破心得整理成冊,依趙青柳之意送至她手中,再由她轉交至何太叔那寂靜的洞府之內。
    .....
    府外,何太叔將仙山管理者送至雲霧繚繞的洞府門前,目送其駕起遁光遠去後,方才緩緩合上那兩扇銘刻著聚靈符文的沉鐵木門。作為外事堂所屬修士,正式閉關結丹前須向仙山執事堂報備,此乃堂內定例。
    而對日漸式微的外事堂而言,能有堂內客卿衝擊結丹境更是數十載未遇之盛事——堂中主事不僅即刻批複,更親自為何太叔選定靈脈交匯之處,言語間頗多期許。
    持著仙山管理者所贈的《雲麓靈脈輿圖》與特許玉符,何太叔當即著手布設高階聚靈陣。
    何太叔心念微動,神識沉入腰間儲物袋。隻聽一聲清鳴,六杆玄色陣旗化作流光魚貫而出,旗麵上暗繡的雲篆符文流轉不定,散發出強烈的靈力波動。
    洞府大門應聲開啟,陣旗如得敕令,倏忽間穿門而出,直上雲霄。在洞府上空,六杆陣旗迎風見長,瞬息間化作丈許高低,旗麵獵獵作響,引動四周靈氣翻湧。
    “落!”
    何太叔指訣一變,六道玄光分別射向仙山六處靈脈節點。陣旗精準沒入地脈,旗杆深入靈竅的刹那,整座仙山為之一震。
    隨即,六道璀璨光柱衝天而起,在百丈高空交織成一張靈網,光幕垂落間,一個以何太叔洞府為核心的巨型聚靈陣赫然成型。
    陣成瞬間,仙山地脈中豐沛的靈氣如百川歸海,被陣旗強行抽取,化作肉眼可見的靈光洪流,朝著洞府奔湧而來。
    此時洞府之內,靈氣已濃鬱到極致。最初隻是微風拂麵般的靈氣流,很快變成了洶湧的靈潮,最後竟凝結成乳白色的靈霧在室內流轉。
    何太叔置身其中,每一個毛孔都在貪婪地吸收著這精純至極的天地元氣。
    他隻覺得周身仿佛浸泡在溫潤的靈泉之中,億萬竅穴同時張開,那種通體舒坦的感覺讓他幾乎要呻吟出聲。何太叔緊守靈台最後一絲清明,將已到唇邊的歎息壓了回去——結丹在即,任何心神動搖都可能前功盡棄。
    何太叔徑直步入修煉室,厚重的石門在身後緩緩閉合,將外界徹底隔絕。他於靜室中央的蒲團上盤膝坐下,雙手結印,很快進入物我兩忘的定境。
    為防萬一,他袖中飛出一具玄鐵傀儡,無聲落在身側三尺之地。何太叔分出一縷神念附於其上,傀儡眼中頓時泛起靈光,如忠誠的衛士般靜立護法。
    盡管對結丹已有十足把握,他仍謹慎地布下第二重保障。隻見他指訣輕引,一柄銘刻著玄奧符文的黃羅傘應聲而出,傘麵張開時漾開層層金光,如倒懸的金鍾將他周身籠罩。
    緊接著,一枚紫光繚繞的引雷針自洞府內激射而出,懸停在洞府正上方百丈處的虛空之中,針尖隱隱牽引著周遭天地氣機。
    萬全準備就緒,何太叔凝神內觀。當他目光落在識海中那麵浮現的道基麵板時,心中默念一聲:“切換。”
    原本顯示“三靈根”的字樣如水紋波動,瞬息間已化作“雙靈根”的璀璨金文。靈根資質的蛻變,令他周身氣脈為之一暢,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敏銳了數倍不止。
    他不再遲疑,當即運轉《五極天元劍典》。精純法力如江河奔湧,沿著特定周天循環往複。每一次運轉,功法便精進一分;數個周天後,功法已被催至極致。
    此刻他丹田內的液態法力在高速旋轉中開始凝聚壓縮,漸漸勾勒出一枚金丹的虛影。
    何太叔知道,當這枚虛影徹底凝實,化為不朽金丹之時,便是天地感應之刻——屆時九霄雷劫必將降臨,而那將是他證道途中最關鍵的一重考驗之一。
    ....
    三載寒暑,彈指即逝。
    這一日,外事堂所屬的仙山之上,原本澄澈的天穹驟然變色。墨染般的濃雲自四方天際奔湧而來,層層疊疊匯聚於山巔上空,雲層中隱有電蛇流竄,低沉的雷鳴如遠古巨獸蘇醒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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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般天地異象,在見多識廣的深海堡壘修士眼中再熟悉不過——此乃結丹天劫將至之兆。
    一時間,無數道遁光如逆飛的流星般從各處升起,爭先恐後地向外事堂仙山方向掠去。修士們或駕馭法器,或踏空而行,皆欲親眼目睹這數十年難遇的結丹雷劫。
    若能從中窺得一絲天道真意,對日後自身破境大有裨益。
    外事堂對此早有預料。隻見一道淡金色的光幕自仙山四周衝天而起,化作半透明的穹頂將整座山體籠罩其中。這是外事堂提前布下的“九宮禁元大陣”,既為護持渡劫者不受外力幹擾,亦為防範圍觀者貿然闖入天劫範圍。
    陣外修士雖心有不甘,卻也隻得懸停遠處,遠遠觀望那山巔之上愈積愈厚的劫雲。
    與此同時,玄穹真君行宮的一處偏殿內,趙青柳正與幾位心腹密議。話音未落,她似有所感,驀然轉頭望向窗外——但見遠山之上烏雲翻墨,雷光在雲層深處明滅不定,仿佛天地正在積蓄著毀滅與新生交織的力量。
    趙青柳唇角微揚,凝練如冰霜的眉眼間掠過一絲了然。她深知這異象源頭何在,對何太叔能否成功結丹,她心中早有定數。
    那日的靈根資質、那些前輩手劄、那些周密布置,皆是她親眼見證。此刻天劫既至,便證明那人已踏出最後一步。
    她從容收回目光,繼續方才的商議,語氣平靜無波,仿佛遠處那牽動無數人心的雷劫,不過是一場早已寫入命冊的尋常風景。
    ....
    洞府門前,堵明儀雙手抱於胸前,藍色長裙在驟起的山風中獵獵作響。她凝望外事堂仙山上空那不斷匯聚的墨色劫雲,眼底泛起複雜波瀾。雙手不自覺地攥緊,骨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何兄……”她低聲自語,聲音消散在呼嘯的風裏,“這金丹大道,你定能踏破。”
    與此同時,外事堂仙山周遭的數十座洞府接連開啟,道道遁光如星火般升騰而起,在距劫雲數裏外的虛空中懸停現形。
    這些聞訊而來的築基修士們淩空而立,衣袂飄飄,目光卻都不約而同地投向那方雷霆將起的空域。
    人群中議論紛紛,聲浪隨著翻湧的雲海起伏不定。不少修士眼中交織著難以掩飾的羨慕、忌憚與渴望——金丹天劫,對他們而言既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亦是心魔暗生的考驗。
    在這群修士邊緣,兩位築基女修靜立雲端,神情各異。其中身著月白流仙裙的女子輕咬朱唇,眸中似有追憶之色流轉,仿佛想起當年交換會;身旁那位絳紫勁裝的女子則抱臂而立,眉峰微蹙,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佩劍的劍穗。
    劫雲未落,人心已動。這方天地間,每個人的神情都映照出與渡劫之人或深或淺的因果牽絆。
    “這位何道友,竟已開始結丹了……”賀晚沁朱唇輕咬,纖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袖口。
    她凝望著遠方那團翻湧的劫雲,眸中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悔恨。“若當年他踏入我的洞府,妾身必有手段令他沉淪於石榴裙下。”
    想起昔日交換會上那道沉穩的身影,她心頭更添煩悶。以她的魅術修為,本有無數機會將那人誘入帷帳,屆時無論是其一身修為還是身家珍藏,豈不盡歸她手?
    奈何骨子裏的傲氣,終究讓她不願放下身段作那等露骨姿態。如今劫雲壓頂,她才驚覺——那一線機緣,已如指間流沙,再也抓不住了。
    不遠處,尉遲雲薇靜立雲端,眼中光芒明滅不定。她為何太叔即將迎來的破境之機感到欣慰,可一縷難以言說的悵惘也隨之浮現。
    若他今日功成,金丹大道便是雲泥之隔,昔日平等論交的“何道友”,轉眼便成需要仰視的“金丹真人”。這份認知,讓她心底泛起淡淡的澀意。
    與此同時,胡卿雪在自己洞府門前遙望天際,唇角揚起清淺的弧度。
    她知道,她的何兄已然踏上那條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通天之路。這份認知非但未令她氣餒,反激起滿腔昂揚鬥誌——“何兄既能成就金丹,我胡卿雪又豈會落後於人?”
    她當即轉身回府,石門閉合的聲響決然。此番閉關,不觸及金丹門檻,她絕不出關。
    百裏之外,天闕師氏那雲霧繚繞的祖地深處。師家老祖憑欄遠眺,蒼老的手指緩緩捋過雪白長須,目光仿佛穿透層層虛空,落在外事堂仙山那片壓抑的天穹之上。
    正當他沉吟之際,身後傳來師雲禮清朗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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