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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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世:盛世乞丐。】
……
這一次,他連名字都沒有。
他出生在最鼎盛的盛世,卻是個一出生就被遺棄的殘疾。
天生跛了一足,口不能言。
他成了一個乞丐。
一個掙紮在城中最底層,與野狗搶食的乞丐。
這一世,他沒有了驚世的武功,沒有了絕頂的才華。
他所擁有的,隻是一雙眼睛。
一雙冷眼旁觀的眼睛。
他趴在大街的角落裏,看著寶馬香車,看著王公貴族一擲千金。
他縮在小酒館的屋簷下,聽著文人騷客吟風弄月,指點江山。
他躺在冰冷的石橋下,感受著腳夫走卒的辛勞,聽著他們對未來的渺小期盼。
他看到了人性的善,一個賣炊餅的大嬸,每天都會偷偷留給他一個還帶著餘溫的餅。
他也看到了人性的惡,幾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會以戲耍他為樂,將滾燙的茶水澆在他的頭上。
他不再憤怒,也不再悲傷。
因為他是乞丐,他什麽都做不了。
他隻能看,隻能聽,隻能感受。
他像一塊石頭,一塊鏡子,映照著這盛世的繁華,也映照著繁華下的陰影。
他第一次,以一個純粹的觀察者的身份,去審視這個世界。
沒有了想要改變世界的執念,沒有了想要掌控一切的欲望。
世界,反而變得更加清晰,更加真實。
他活了六十年,是這九世輪回中,作為凡人活得最長的一世。
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日,他蜷縮在一個破廟裏,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沒有波瀾,沒有不甘。
就像一片落葉,歸於塵土。
……
時空長河之中,張默的神魂之上,那屬於大帝的璀璨與傲慢,被一點點磨去。
第一世,他懂得了凡人的愛恨與無常。
第二世,他看透了權力的虛妄與人心的複雜。
第三世,他學會了旁觀者的淡漠與慈悲。
九十萬年的孤寂歲月,才剛剛過去了三十萬年。
他那屬於張默的本我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仿佛要徹底迷失在這無盡的輪回之中。
但他神魂最深處,那一點屬於起源的印記,卻始終散發著微光,讓他不至於徹底沉淪。
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
接下來的輪回,將會更加磨人,也更加……有趣。
他那樂觀的心態,在經曆了三世的沉重之後,竟又悄然浮現。
“既然怎麽玩都是輸,那不如……玩得開心點?”
一抹奇異的念頭,在他神魂中閃過。
時空長河,再度翻湧。
【第四世:魔道巨擘。】
……
當張默再次睜開眼,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血池之中,周遭是刺鼻的腥氣與無數哀嚎的怨魂。
這是一個修真世界,但靈氣駁雜,法則混亂,是一個典型的末法時代。
而他這一世的身份,是合歡宗的一名魔子,名為曆雲霄。
合歡宗,顧名思義,以采補雙修為根基,行事狠辣,聲名狼藉。
“有意思。”
張默,或者說厲雲霄,感受著體內那駁雜卻洶湧的魔氣,嘴角咧開一個殘酷的笑容。
前三世,他當過英雄,做過能臣,試過與光同塵,結果都憋屈得要死。
這一世,係統給他安排了這麽個身份,簡直是瞌睡了送枕頭。
“既然名門正派的路走不通,那便索性……一條道走到黑!”
他不再壓抑自己骨子裏的那份隨心所欲。
別的魔子采補,講究個循序漸進,怕動搖根基。
他直接把係統當成了金手指。
憑借著大帝級別的神魂視野,他將合歡宗那粗鄙不堪的功法,一夜之間,修改、完善、推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創出了一門名為《大化自在天魔功》的逆天魔典。
此功不再局限於采補女子元陰,而是天地萬物,皆可為鼎爐!
日月精華,可采!
山川靈脈,可采!
仇敵的修為,可采!
甚至連那天劫雷罰,他都敢張口去吞!
他修煉的速度,隻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
十歲築基,十五歲金丹,二十歲元嬰。
合歡宗的宗主,一位活了八百年的元嬰老怪,察覺到他的威脅,意圖將他扼殺在搖籃裏。
結果,厲雲霄隻是對著他笑了笑。
下一刻,老宗主驚恐地發現,自己苦修八百年的修為,正如同開了閘的洪水,瘋狂地湧入厲雲霄的體內。他想反抗,卻發現自己的魔功,在對方麵前,就像是咿呀學語的孩童,遇到了教書育人的老夫子,被克製得死死的。
三天後,厲雲霄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走出了宗主大殿。
而那位曾經威震一方的魔道巨頭,已經化為了一具幹屍。
他成了合歡宗有史以來最年輕,也最恐怖的宗主。
他的人生信條,隻有一個字——“爽”。
看誰不爽,就吞了誰。
看上什麽天材地寶,直接搶過來。
正道聯盟組織了數次元嬰修士,前來替天行道,圍剿他這個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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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來的人,都成了他修為更進一步的養料。
他一人,便是一個宗門。
他所過之處,正道凋零,魔焰滔天。
整個修真界都在他的凶威之下瑟瑟發抖,將他稱為吞天魔帝。
他活了五百年,最終以化神期的修為,強行渡劫,試圖飛升。
結果,毫無意外地失敗了。
末法時代,天道不全,飛升通道早已斷絕。
他的逆天而行,引來了遠超此界承受極限的滅世仙雷。
在萬丈雷光之中,他的魔軀寸寸崩裂。
但他沒有絲毫恐懼與不甘,反而放聲大笑,張開嘴,對著那足以毀滅世界的雷劫,吸了最後一口。
“嗝……這雷劫的味道,還真不錯!”
在神魂俱滅的最後一刻,他心中閃過的,是這樣一個念頭。
這一世,他活得恣意,活得痛快。
他將自我膨脹到了極致,卻也在極致的毀滅中,體會到了一種別樣的空虛。
原來,純粹的索取與破壞,最終也隻會導向虛無。
【第五世:得道高僧。】
……
或許是上一世殺孽太重,這一世,他成了一個和尚。
一個生在佛法昌盛的國度,降生便有異象,被譽為“佛子轉世”的小和尚,法號“玄明”。
他所在的金山寺,是天下佛門祖庭,香火鼎盛,高僧輩出。
他自幼研讀佛法,辯才無礙。
別的僧人念經,是枯燥的功課。
他念經,卻能舌燦蓮花,引得天花亂墜,地湧金蓮。
他似乎天生就懂佛。
但他懂的“佛”,卻和寺裏所有高僧的,都不一樣。
方丈讓他誦讀《金剛經》,講“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他讀完,卻問:“方丈,佛既是相,是否亦是虛妄?我等拜佛,是否拜的也是虛妄?”
方丈讓他研習《法華經》,講“普度眾生”。
他聽完,卻問:“師伯,眾生皆苦,根源何在?若不解根源,隻施以小恩小惠,與揚湯止沸何異?眾生之苦,皆由欲起。若要普度,是否當先滅其欲?可無欲之人,與草木何異?這,也算度化嗎?”
他提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一個比一個直指本心。
整個金山寺的高僧,被他問得啞口無言,甚至有幾位禪坐了幾十年的長老,被他幾句話問得禪心破碎,當場吐血。
他太通透了。
通透得不像一個凡人,而像一個早已看穿一切,隻是來人間找茬的佛陀。
他被視為“異端”、“佛敵”。
二十歲那年,他被逐出金山寺。
他沒有辯解,隻是披上一件百衲衣,拿著一個破碗,開始西行。
他要去看看,佛經中描述的,那所謂的西天極樂世界,究竟是何模樣。
他一路走,一路講。
他不講高深的佛理,不講虛無的來世。
他告訴農夫,佛是田裏的莊稼,讓你不餓肚子。
他告訴商人,佛是手中的算盤,讓你童叟無欺。
他告訴士兵,佛是身後的家國,讓你守護安寧。
他的“佛”,在人間,在當下,在每一個人的心裏。
越來越多的人追隨他。
有放下屠刀的盜匪,有看破紅塵的王侯,有衣不蔽體的乞丐。
他的身後,形成了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
當他抵達所謂的西天,那座傳說中的大雷音寺時,他看到的,不是普度眾生的佛陀,而是一群滿口慈悲,卻早已被香火願力腐蝕,變得貪婪而虛偽的神隻。
他們高坐蓮台,向他索要“人事”,才肯傳下“真經”。
玄明笑了。
他看著滿天神佛,緩緩開口,聲音傳遍了整個靈山。
“我這一路走來,見眾生,見自己,已得真經。”
“今日,我來,不是求法,而是……滅佛!”
那一天,他盤坐於雷音寺前,開始講他自己的“經”。
他講魔佛同體,講善惡歸一,講放下我執,立地成佛。
他的聲音,蘊含著輪回中領悟的至理,化作最鋒利的刀,斬向了那些偽佛們虛偽的道心。
雷音寺上空,那些由信徒願力凝聚而成的金身,開始出現裂痕。
高坐蓮台的佛陀菩薩們,一個個麵露驚恐,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天魔。
最終,在漫天佛光崩碎的景象中,玄明說完了他最後一句經文。
“世上本無佛,拜的人多了,也便有了佛。今日,我將這佛,還給眾生。”
說完,他含笑坐化。
肉身雖死,但他的道,卻如種子,灑遍了整個世界。
這一世,他以佛之名,行滅佛之事。
他明白了,所謂“善”,若走向極致,亦是一種“惡”。
強加於人的慈悲,比最惡毒的詛咒,更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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