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竹隙灑進小院，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趙不凡與付亞麗並肩坐了一夜，院外除了晨露滴落的輕響，再無任何異動，仿佛昨夜的刺殺隻是一場荒誕的夢魘。
    “他們退了？”付亞麗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天絲在空中舒展了一圈，未捕捉到任何異常氣息。
    趙不凡搖頭，指尖摩挲著那枚淬毒弩箭的箭頭，烏光在晨光下泛著冷意：“沒退。黑風堂的殺手最是難纏，一次不成，定會蟄伏待機，等我們放鬆警惕時再動手。”
    他將弩箭收進儲物袋，起身活動了下僵硬的筋骨：“越是平靜，越要小心。從今日起，我們分頭行事，你去藥園時多留意外門那些與黑風堂有牽扯的人，我去崖洞秘境修行，順便查查內門有沒有異常。”
    付亞麗點頭，天絲悄然纏上手腕，化作一道不易察覺的銀線：“若有情況，我用天絲傳訊。”
    兩人分開後，趙不凡徑直前往斷塵崖的崖洞秘境。秘境入口處有兩位內門弟子看守，見他出示內門玉牌，便放行入關。洞內靈氣果然比外界濃鬱數倍，岩壁上鑲嵌著不少拳頭大小的崖心石，散發著溫潤的白光，吸入一口，丹田內的仙元雛形便歡快地跳動一下。
    他選了一處偏僻的洞窟，盤膝坐下，卻沒有立刻修行，而是放出神識，仔細感應著周圍的動靜。秘境中已有不少內門弟子在修煉，大多聚在靈氣最濃鬱的中段區域，低聲交談著，偶爾能聽到關於晉升考核的議論。
    “聽說了嗎？這次晉升的十五人裏，有個叫趙不凡的，靈根是特等，李管事好像很看重他。”
    “特等又怎樣？沒背景沒靠山，在宗門裏走不遠的。前幾年那個叫林嶽的，不也是特等靈根，後來還不是不明不白地失蹤了？”
    “噓！別亂說，林嶽是得罪了核心弟子才被逐出去的……”
    趙不凡心中一凜，林嶽？這個名字從未在宗門名錄上見過，看來其中另有隱情。他不動聲色地收斂神識，開始運轉《納元訣》，同時留意著那些議論的弟子——其中一人穿著與李默同款的內門服飾，胸前卻多了一道銀色紋路，顯然是李默的心腹。
    那人似乎察覺到趙不凡的目光，轉頭望過來，眼神帶著審視，見趙不凡隻是閉目修行，便冷哼一聲，轉身走開。
    趙不凡的指尖微微收緊，這個細節印證了他的猜測：昨夜的襲擊，很可能與內門的某些人有關，甚至可能……與那位看似公正的李默管事脫不了幹係。
    與此同時，付亞麗在藥園也有了發現。她負責照料的靈草圃旁，幾個外門弟子正在清理雜草，其中一人腰間掛著那枚黑色令牌，正是昨日在演武場見到的修士。
    “疤哥，你說……那姓趙的能撐過幾晚？”一個瘦高個弟子壓低聲音問道。
    被稱為“疤哥”的修士摸了摸臉上的刀疤，嘴角勾起一抹陰笑：“撐？能活過三招就算他命大。黑風堂的‘影殺’出手，還沒人能活著喘氣。”
    “可昨天沒動靜啊……”
    “急什麽？”疤哥啐了一口，“影殺最擅長熬鷹，等那小子以為沒事了，就是他的死期。咱們隻要看好戲就行，事成之後，那位大人許諾的‘聚氣丹’少不了咱們的。”
    付亞麗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有內門的人在背後指使！她假裝修剪靈草，悄悄挪動位置，將天絲延伸過去，試圖捕捉更多信息。
    就在這時，藥園管事走了過來，厲聲嗬斥：“偷懶耍滑！這點雜草都清理不完，想不想領月例了？”
    疤哥幾人連忙低頭幹活，再不敢多言。付亞麗見狀，隻好收回天絲，心中卻已記下了“那位大人”這個關鍵信息。
    傍晚，兩人在小院匯合，交換了各自的發現。
    “李默的心腹在打探你的行蹤，還提到了一個叫林嶽的失蹤弟子。”趙不凡沉聲道。
    “外門的人說，背後有位‘大人’在指使，事成之後有聚氣丹獎勵。”付亞麗補充道，“聚氣丹是內門弟子才能領的丹藥，外門根本接觸不到，這‘大人’十有八九是內門的管事，甚至可能……”
    “甚至可能是李默。”趙不凡接過話頭，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林嶽的失蹤，恐怕也與他有關。”
    兩人沉默片刻，都意識到事情的棘手。李默是內門管事，修為已達仙師境後期，背後還有核心弟子撐腰，若真要對付他們，簡直易如反掌。
    “現在怎麽辦？”付亞麗問道，天絲因緊張而微微繃緊。
    趙不凡走到窗邊，望著遠處李默居住的院落，那裏燈火通明，隱約可見人影晃動。他忽然笑了笑：“既然他們想熬，那我們就陪他們熬。但我們不能被動挨打，得想辦法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對。”趙不凡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明日起，我假裝放鬆警惕，每日去崖洞秘境的固定區域修行，讓他們以為有機可乘。你則去坊市買些‘破妄符’，這種符籙能短暫破除潛行狀態，正好用來對付影殺。”
    付亞麗明白了他的打算：“你想故意給他們機會，趁機抓住影殺，逼問出幕後主使？”
    “不錯。”趙不凡點頭，“隻要拿到證據，就算是李默，也不能當眾徇私。宗門雖有暗流，卻也講究規矩，他若敢明目張膽地包庇殺手，執法長老那裏就說不過去。”
    夜色再次籠罩靠山宗，小院裏卻不複昨夜的凝重。趙不凡與付亞麗各司其職，一個在燈下研究破妄符的用法，一個則在院中演練應對潛行刺殺的招式，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臨戰前的平靜。
    他們知道，接下來的幾天將是關鍵。那潛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可能再次撲出，而這一次，他們已布好了網，隻等對方自投羅網。
    崖洞秘境的崖心石依舊散發著溫潤的光，藥園的靈草在夜露中舒展葉片，靠山宗的夜色看似與往常一樣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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