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門的晨露總帶著草木的清芬。趙不凡站在院中，看著墨塵用枯枝在地上勾勒陣法紋路，那些交錯的線條仿佛活了一般，隱隱有靈力流轉。
    “這是‘鎖空陣’的基礎紋路。”墨塵頭也不抬，指尖的枯枝在地麵劃出淺痕，“斷魂崖的虛空裂縫不穩定，用此陣可暫時穩固空間，至少不會被裂縫吞噬。”
    趙不凡蹲下身，仔細描摹著那些紋路，隻覺與界門令上的符文隱隱有些相似：“這陣法與空間法則有關？”
    “算是。”墨塵扔掉枯枝，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萬物皆有陣，空間亦不例外。斷魂崖的詭異，就在於它的陣是活的，會隨裂縫開合而變化。”
    付亞麗端著兩碗清粥從屋內走出，聞言笑道：“墨塵前輩倒是放心，就不怕我們學不會？”
    墨塵接過粥碗，嘴角難得勾起一絲弧度：“陣法一道，貴在悟，不在學。你們若能參透這基礎紋路，也算有些底氣了。”
    在破陣門的幾日，三人每日都在研究陣法。破陣子偶爾會來指點幾句，更多時候是讓墨塵帶著他們在門內的陣法區穿行——那裏布滿了各種精妙的陣法，有能迷惑心神的“幻音陣”，有能加速靈力流轉的“聚靈陣”，甚至還有模擬虛空裂縫的“碎空陣”。
    趙不凡與付亞麗受益匪淺，尤其是趙不凡，將《焚天訣》的靈力融入陣法破解之法，竟摸索出用火焰靈力焚燒陣眼的路子，連墨塵都讚了句“另辟蹊徑”。
    臨行前，破陣子送了他們一張“斷魂崖輿圖”，上麵用朱砂標注著已知的虛空裂縫位置與相對安全的路徑。“崖底有處‘落星台’，據說曾有上古修士在那裏觀星悟道，或許能找到些線索。”
    趙不凡接過輿圖，鄭重收好：“多謝門主。”
    破陣子擺了擺手，目光落在遠方的天際：“去吧。若真能查清篡改佛咒之事，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三人牽著馬匹走出破陣門，山道入口的隱蹤陣自動開啟，將院落重新藏入山水間。付亞麗回頭望了一眼，笑道：“這破陣門倒像個世外桃源。”
    “亂世中的世外桃源，往往最是脆弱。”墨塵淡淡道，“若斷魂崖的事處理不好，這裏遲早也會被波及。”
    趙不凡握緊了韁繩，心中明白墨塵的意思。域外邪祟、篡改佛咒的神秘人、空間裂縫……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背後或許藏著一張巨大的網，而他們正一步步走向網的中心。
    沿著山道向西而行，越靠近斷魂崖，空氣中的空間波動越發明顯。有時明明看著是平坦的路，走過去卻發現腳下是空的，需用墨塵教的鎖空陣紋路才能穩住身形；有時眼前會突然閃過陌生的景象，像是另一個世界的碎片，稍縱即逝。
    “是虛空裂縫在影響周遭空間。”墨塵取出一枚晶瑩的晶石，晶石表麵泛起細密的裂紋，“這是‘空間石’，能預警裂縫的靠近，一旦它碎裂，就說明附近有大型裂縫。”
    趙不凡看著那枚晶石，忽然想起老皇給的界門令：“界門令能在裂縫中安然通行，是不是也能用來探測裂縫？”
    他取出界門令，隻見令牌在靠近一處不起眼的山壁時，表麵的符文突然亮起。墨塵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果然可行。這令牌蘊含的空間之力，比空間石精純得多。”
    有了界門令的指引，三人避開了不少隱藏的虛空裂縫。沿途偶爾能看到一些修士的遺骸，有的被裂縫撕成了碎片，有的則像是被某種力量吸幹了精氣，與萬佛窟外的死者狀貌相似。
    “是那些黑影的手筆。”付亞麗皺著眉，握緊了手中的軟劍，“看來它們也蔓延到了這附近。”
    墨塵蹲下身，檢查著一具遺骸旁的地麵，那裏有淡淡的黑色痕跡：“不止黑影。這些痕跡裏有‘蝕靈符’的氣息，與篡改佛咒的是同一人。”
    趙不凡心中一凜：“你的意思是，那人也在斷魂崖？”
    “要麽在，要麽曾來過。”墨塵站起身，目光望向遠方雲霧繚繞的山崖，“斷魂崖快到了。”
    前方的山巒陡然變得陡峭，裸露的岩石呈現出詭異的灰黑色，上麵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仿佛隨時會崩塌。空氣中的空間波動幾乎凝成了實質，連呼吸都帶著滯澀感。
    三人勒住馬韁，望著那片籠罩在雲霧中的山崖。斷魂崖，這個隻在古籍中見過的名字，此刻就在眼前，帶著未知的凶險與秘密，靜靜等待著他們。
    “歇一晚，明日進山。”墨塵指著山崖下一處相對平整的空地，“那裏的空間波動較弱，適合紮營。”
    趙不凡與付亞麗點頭。夜色漸濃，山崖上偶爾有幽藍的光芒閃過，那是虛空裂縫開合時的景象，如同鬼魅的眼睛。
    篝火劈啪作響，映著三人的臉龐。趙不凡拿出輿圖，借著火光仔細查看，落星台的位置在崖底深處，靠近最大的一處虛空裂縫。
    “明日進山，先去落星台。”趙不凡道，“若是能找到上古修士的遺跡，或許能知道些關於空間裂縫與蝕靈符的事。”
    墨塵沒有異議，隻是望著山崖的方向，神色凝重：“我總覺得，那裏有什麽東西在等著我們。”
    付亞麗往火堆裏添了根柴，火焰竄高幾分，驅散了些許寒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既然來了，就沒什麽好怕的。”
    趙不凡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帶著安穩的力量。他抬頭望向崖頂的星空，那裏的星辰被雲霧遮擋，顯得格外黯淡，仿佛連星光都畏懼著這片土地。
    斷魂崖的夜，比萬佛窟的更沉，更靜，也更危險。但他們知道，明日太陽升起時，他們必須踏上這片土地，去揭開那些潛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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