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魚號在海上航行了七日，起初風平浪靜，湛藍的海麵像鋪開的綢緞，偶爾有成群的海鷗追著船尾的浪花，發出清亮的啼鳴。水手們在甲板上曬著漁網，哼著東域特有的漁歌，趙不凡與付亞麗則靠著船舷，研究著魏先生給的海圖。
    “按海圖所示，再往東南行三百裏，就是‘迷霧島’。”付亞麗指尖劃過絹布上的紅圈，“標注說這裏常年被濃霧籠罩，靈氣紊亂，很可能有妖物潛藏。”
    趙不凡望著遠處的海平麵，那裏的天空漸漸陰沉下來，空氣也變得濕潤粘稠：“看天色，怕是要起風暴了。”
    掌舵的老水手是個經驗豐富的老者，聞言抬頭望了望雲層，眉頭緊鎖：“是‘妖風’。這種風來得急，帶著海腥味，往往會引來‘海夜叉’。”他對甲板上的水手們喊道，“收帆！加固纜繩！準備迎浪！”
    水手們立刻行動起來，動作麻利得如同演練過千百遍。趙不凡與付亞麗也上前幫忙，將甲板上的雜物固定好。剛忙完，天空就潑下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砸在甲板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海風呼嘯著卷起巨浪，飛魚號在浪濤中劇烈搖晃，仿佛隨時會被撕碎。
    “抓好船舷！”老水手嘶吼著拉動舵盤，船身猛地傾斜，差點將付亞麗甩出去。趙不凡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住，兩人緊緊攥著船舷的欄杆，任由冰冷的海水打在身上。
    就在這時，浪濤中突然竄出幾道黑影，它們長著人身魚尾，皮膚青黑，嘴裏露出尖利的獠牙，正是老水手說的海夜叉！它們的速度極快，借著巨浪的掩護，瞬間躍上甲板，利爪朝著最近的水手抓去。
    “小心！”趙不凡大喊一聲，碧青火焰瞬間爆發，將撲向水手的海夜叉逼退。這些海夜叉與黑風淵的妖物不同，身上帶著濃鬱的水汽，火焰落在它們身上，雖能灼傷皮膚，卻無法像對付多翅妖物那樣瞬間燒成灰燼。
    “它們怕月華！”付亞麗立刻反應過來，月靈珠的銀光透過她的指尖散發，落在海夜叉身上，那些怪物頓時發出痛苦的嘶鳴，皮膚像被強酸腐蝕般冒出白煙。
    老水手趁機指揮水手們用魚叉反擊，魚叉上裹著水手們隨身攜帶的“驅邪符”，刺中海夜叉時，能爆出淡淡的金光，效果竟與破邪弩有些相似。
    甲板上的戰鬥異常激烈，海浪不斷拍打著船身，讓站立都變得困難。趙不凡的火焰與付亞麗的月華交替掩護，將爬上甲板的海夜叉一一擊退，但浪濤中還有更多的黑影在湧動，顯然它們不打算輕易放棄。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趙不凡抹去臉上的海水，“它們在等我們力竭！”他看向老水手，“有沒有辦法擺脫它們？”
    老水手咬緊牙關，猛打舵盤：“隻能往‘漩渦海’衝！那裏的水流湍急，海夜叉不敢靠近！”
    “漩渦海？”付亞麗想起海圖上的標注，那裏是東域最危險的海域之一，漩渦能吞噬巨輪，“太危險了！”
    “現在沒有更安全的路了！”老水手嘶吼著，“要麽被海夜叉撕碎，要麽闖漩渦海！”
    趙不凡當機立斷：“闖！我來穩住船身！”他將《焚天訣》的靈力催動到極致，赤金色的火焰順著船舷蔓延，在船身周圍形成一道火牆，暫時擋住了浪濤中的海夜叉，同時將靈力注入船底，試圖對抗洶湧的水流。
    飛魚號如離弦之箭，衝進了漩渦海的範圍。巨大的漩渦在海中旋轉，形成一個個深不見底的漏鬥，船身被水流帶著劇烈旋轉，甲板上的水手們東倒西歪，不少人被甩得撞到欄杆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海夜叉果然不敢靠近漩渦，在邊緣盤旋片刻，便不甘地沉入浪濤中消失不見。但危機並未解除，飛魚號被一個巨大的漩渦吸住，正朝著漏鬥的中心墜去！
    “棄船！”老水手絕望地喊道，“快跳海！”
    趙不凡卻沒有動，他盯著漩渦中心，那裏的水流雖然湍急，靈力波動卻異常紊亂，隱約能看到一絲空間裂縫的痕跡——與斷魂崖的虛空裂縫有些相似！
    “亞麗！用你的水靈力！”趙不凡大喊道，“配合我！”
    付亞麗瞬間明白他的意圖，水靈力與月華之力同時爆發，在船身前形成一道巨大的水牆，試圖減緩下墜的速度。趙不凡則將所有火焰靈力凝聚成一點，狠狠砸向漩渦中心的空間裂縫！
    “轟——”
    火焰與空間裂縫碰撞，爆發出刺眼的光芒。裂縫被瞬間撕開一道口子，產生的巨大吸力竟與漩渦的吸力相互抵消，飛魚號在兩股力量的拉扯下，奇跡般地穩住了身形，順著裂縫邊緣的氣流，衝出了漩渦海！
    當船身終於平穩下來時，所有人都癱倒在甲板上，大口喘著氣。雨已經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灑下，在海麵上投下一片金光。遠處的漩渦海依舊在旋轉，像一個沉默的巨獸，但已無法再威脅到他們。
    老水手望著趙不凡，眼中充滿了敬畏：“小友……你剛才那是……”
    “運氣好罷了。”趙不凡笑了笑，體內的靈力幾乎耗盡，嘴唇都有些發白，“我們……安全了？”
    付亞麗靠過來，遞給她一塊幹糧，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安全了。”
    飛魚號在平靜的海麵上緩緩航行，水手們開始收拾狼藉的甲板。趙不凡望著遠處的海平麵，心中清楚，東域的海上風險，比他們想象的更嚴峻。海夜叉隻是開胃小菜，那些潛藏在深海中的界外妖物，或許正躲在某個暗礁之後，等待著下一次捕獵的機會。
    但他並不畏懼。指尖傳來月靈珠的清涼，身邊有付亞麗溫暖的目光，船帆在海風中鼓脹，像一隻展翅的鳥，朝著未知的遠方飛去。隻要船還在，人還在，就沒有闖不過的風浪。
    東域的海，還在前方等待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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