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破空聲越來越近，吊眼梢修士的鎖鏈帶著呼嘯的風聲纏了過來。趙不凡拽著付亞麗猛地側身，鎖鏈擦著他們的衣角掃過，砸在旁邊的巨石上，迸出火星。
    “跑啊！怎麽不跑了？”吊眼梢修士獰笑著逼近，身後的幾個護衛也圍了上來，個個氣息沉凝，顯然都是金仙後期的修為，“雜役營的規矩，擅自離營者，打斷雙腿扔去喂靈獸！你們以為能跑出焚天宮的地界？”
    趙不凡將付亞麗護在身後，碧青火焰在掌心翻騰，卻比剛才黯淡了幾分——剛才強行催動還未完全適應的星力，已經讓他的經脈有些刺痛。“我們要去萬星閣，與你們焚天宮無關。”
    “萬星閣？”吊眼梢修士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就憑你們？兩個下界來的野修，也配去闖七星陣？別做夢了！乖乖跟我回去受罰，說不定還能留條全屍。”
    付亞麗的冰棱再次射出，卻被對方輕易擋開。她咬了咬牙，低聲對趙不凡說：“我斷後，你先走！去萬星閣！”
    “要走一起走！”趙不凡想也沒想就拒絕，剛要再催靈力，胸口突然一陣悶痛——剛才被荊棘汁液腐蝕的衣袖下，皮膚已經泛起黑紫，毒素竟順著經脈蔓延了。他悶哼一聲，腳步踉蹌了一下。
    “趙不凡！”付亞麗急忙扶住他，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這片刻的停頓，讓吊眼梢修士抓住了機會。鎖鏈如蛇般竄出，纏住了趙不凡的腳踝，猛地一拽。趙不凡重心不穩，重重摔在地上，付亞麗想去拉，卻被一個護衛的長刀逼得連連後退。
    “拿下了！”吊眼梢修士一腳踩在趙不凡的後背，鎖鏈收緊，深深勒進皮肉裏，“跟我回營！”
    趙不凡掙紮著想凝聚火焰，卻發現靈力運轉越來越滯澀，那荊棘的毒素不僅腐蝕皮肉，還在壓製修為。他眼睜睜看著付亞麗被兩個護衛製住，冰靈力潰散，心裏像被巨石壓住。
    “放開她！”他嘶吼著，眼眶泛紅。
    “放開她？”吊眼梢修士蹲下身，用鎖鏈拍了拍趙不凡的臉，“早乖乖聽話不就沒事了？現在知道急了？晚了！”他衝護衛揚了揚下巴，“把他們拖回去，男的扔去采石場，女的……送去給管事們‘樂嗬樂嗬’。”
    付亞麗渾身一顫，厲聲罵道：“無恥！”她想反抗，卻被護衛死死鉗住胳膊，靈力被封住。
    趙不凡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窒息。他猛地抬頭，盯著吊眼梢修士，聲音沙啞卻帶著刺骨的寒意：“你敢動她一根頭發，我必屠你焚天宮滿門。”
    “喲，還嘴硬？”吊眼梢修士嗤笑一聲，踹了他一腳，“到了采石場，我看你還怎麽狂！拖走！”
    粗糙的地麵磨破了趙不凡的膝蓋和手掌，血痕混著泥土，火辣辣地疼。他轉頭看著被押走的付亞麗，她的眼眶紅了，卻死死咬著唇沒哭，隻是用口型對他說：“活下去。”
    采石場比雜役營更像人間煉獄。昏暗的礦洞裏，無數穿著破爛囚服的雜役在監工的皮鞭下搬運礦石，空氣中彌漫著汗臭、血腥和礦石的腥氣。趙不凡被扔進一個狹窄的囚室，鎖鏈牢牢釘在石壁上，荊棘的毒素讓他渾身無力，隻能眼睜睜看著礦洞頂端那一小片紫色的天空。
    “新來的？”隔壁囚室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別想著反抗了，多少硬骨頭到這都被磨成了渣。”
    趙不凡轉頭，看到一個斷了腿的老修士，正靠著石壁喘氣。“你是誰？”
    “前萬星閣弟子，”老修士咳了兩聲，“十年前闖七星陣失敗，被焚天宮抓來當雜役，腿就是那時候被打斷的。”他看了看趙不凡身上的傷，“你也是想去萬星閣？”
    趙不凡點頭，心口發悶。
    “別想了，”老修士搖搖頭，“焚天宮早就恨透了萬星閣，隻要見了想去萬星閣的修士，沒一個有好下場。你那女伴……怕是凶多吉少，管事們個個心狠手辣……”
    “閉嘴！”趙不凡猛地打斷他，眼眶通紅，“她不會有事的！”
    老修士歎了口氣，沒再說話。礦洞裏隻剩下沉重的腳步聲、皮鞭聲和雜役們壓抑的呻吟。趙不凡閉上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不能就這麽認了，付亞麗還在等著他，萬星閣還沒去，他不能當個任人宰割的雜役。
    鎖鏈的寒意透過皮肉滲進來，卻凍不住他眼底重新燃起的火焰。就算成了階下囚，他也絕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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