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卷著晨霧掠過草尖，付亞麗扶著趙不凡站在山脊上，望著遠處雲海中若隱若現的閣樓輪廓。萬星閣的飛簷在朝陽下泛著金輝，像浮在雲端的仙宮，將身後焚天宮的陰霾遠遠拋在山腳。
    “真的到了。”付亞麗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輕顫，她抬手擋住刺眼的陽光，指尖能摸到空氣裏流淌的純淨靈力——這裏的氣息和瘴氣林截然不同，每一口呼吸都讓人神清氣爽。
    趙不凡靠在她肩頭，胸口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但靈力運轉時已不再滯澀。他望著那片懸浮的閣樓群，突然笑了，笑聲帶著劫後餘生的沙啞：“老修士沒騙我們，焚天宮的人果然不敢過來。”
    身後傳來木杖點地的輕響，斷腿老修士慢慢挪上山脊，望著萬星閣的方向長長舒了口氣：“過了這道山梁，就算真正踏入萬星閣的地界了。他們的護山大陣會自動識別敵意，焚天宮那群雜碎追過來也討不到好。”
    付亞麗扶著趙不凡往前走，山梁上的風突然變得溫暖起來，吹得人心裏發暖。她低頭看了眼趙不凡的手，之前被邪氣侵蝕的黑紋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月靈珠在他胸口微微發燙，像是在呼應這片土地的靈氣。
    “你看那邊。”趙不凡突然抬手，指向萬星閣山門前的石階，那裏站著幾個身著月白法袍的修士，正朝著他們的方向望過來，“是萬星閣的人。”
    老修士眯起眼睛看了看：“帶頭的是清風長老，當年我在雜役營時受過他恩惠，是個心善的。”
    果然，清風長老看到他們，遠遠就揚手示意，身邊的弟子們搬來一張竹椅，顯然是特意準備的。趙不凡被扶到竹椅上時，突然抓住付亞麗的手，指尖帶著些微顫抖：“亞麗，你看那片雲。”
    付亞麗抬頭，天邊的雲海正在散開，露出一片澄澈的藍，陽光穿透雲層，在萬星閣的琉璃瓦上碎成萬千光點，像撒了滿地的星辰。她忽然想起老修士說過的話——希望總在雲開霧散處。
    清風長老走過來時，手裏拿著個玉瓶：“這是清靈丹，對邪氣殘留有好處。”他遞給趙不凡時，目光落在老修士身上，溫和地笑了，“老夥計，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麽硬朗。”
    老修士哈哈笑起來，木杖在地上頓了頓：“托您的福，還能走能動。”
    付亞麗看著趙不凡服下丹藥後舒展的眉頭，又望向萬星閣深處那些隱隱透出光暈的殿宇，突然覺得之前所有的狼狽和傷痛都有了意義。山風帶著草木的清香拂過臉頰，她低頭對趙不凡說：“你看，我們真的走到了。”
    趙不凡望著她眼裏的光，突然伸手將她攬進懷裏，動作還有些虛弱，卻異常堅定：“嗯，走到了。”
    遠處的雲海徹底散去，萬星閣的全貌在陽光下鋪展開來，飛簷鬥拱接連成片，靈氣如流水般在樓宇間流轉。焚天宮的陰影被遠遠擋在山梁另一側，再也夠不到這裏的寸縷陽光。
    付亞麗靠在趙不凡胸口，聽著他逐漸平穩的心跳，突然想起礦洞裏那個絕望的夜晚。那時她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這樣的晨光，可此刻，希望就明晃晃地掛在萬星閣的飛簷上，掛在彼此相握的手心裏，掛在前方每一步都能踩實的石階上。
    “走吧，”清風長老的聲音帶著笑意，“進去喝杯熱茶，我讓弟子給你們準備幹淨的住處。”
    趙不凡扶著付亞麗站起來，老修士拄著木杖跟在後麵，三人的身影慢慢匯入萬星閣的晨光裏。石階上的青苔沾著露水，映出細碎的光斑，像灑滿了引路的星子。
    希望就在前方，這話果然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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