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塔的輪廓在暮色中越來越清晰，像一根刺破雲層的黑色巨柱，周身纏繞著淡淡的黑霧。趙不凡和付亞麗站在山腳下的臨時營地邊，望著那座傳說中鎮壓著無數妖邪的塔樓，沉默不語。
    營地篝火劈啪作響，映照著周圍弟子們疲憊卻堅毅的臉龐。李長老正在檢查眾人的法器，時不時叮囑幾句：“鎮妖塔共九層，每層都有不同的禁製，記住，無論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不能輕易觸碰塔壁上的符文，那是上古修士設下的‘鎖靈陣’，一旦觸動，後果不堪設想。”
    付亞麗低頭摩挲著衣襟內側的鐵背熊皮毛，指尖能感受到皮毛下微微凸起的紋路——那是趙不凡特意為她縫上的防禦符文。“聽說塔頂封印著一隻千年狐妖？”她輕聲問，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趙不凡點頭，從懷中摸出那半顆同心丹：“李長老說，那狐妖擅長幻術，最能勾起人心底的欲望。不過有這個，我們能感知到彼此的真實位置，不怕被幻象迷惑。”他將丹藥湊近她的半顆，兩瓣心形丹藥再次微微相吸，發出細碎的光。
    “嗯。”付亞麗把自己的半顆丹藥攥在手心，仿佛那點溫度能驅散心底的不安。
    這時，一個負責偵查的弟子匆匆跑回來，臉色蒼白：“長老，塔周圍的妖氣比預想的重得多，我在三裏外就看到黑霧裏有影子在動，像是……像是無數隻手在抓撓塔壁。”
    李長老眉頭一皺：“看來封印確實鬆動了。今夜大家養精蓄銳，明日一早，我們分三組進入，趙不凡、付亞麗，你們二人一組，負責探查三到五層，記住，以偵查為主，若遇到無法應對的妖邪，立刻捏碎傳訊符。”
    “是。”兩人齊聲應道。
    夜深了，營地漸漸安靜下來，隻有篝火偶爾爆出火星。趙不凡靠在一塊岩石上，看著付亞麗在不遠處打坐調息，月光灑在她身上，給她周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睡不著？”付亞麗睜開眼，看向他。
    “嗯，在想塔裏麵會有什麽。”趙不凡挪到她身邊坐下，“你說，那些被封印的妖邪，真的都是十惡不赦嗎？”
    付亞麗想了想，道：“師父說過，妖邪的形成，多是執念太深。或許有的本是善良之輩，隻是被欲望吞噬，才墮入邪道。”她頓了頓，看向趙不凡，“但無論如何，我們的職責是守住封印，不能讓它們出來危害人間，這點不能含糊。”
    趙不凡點頭，從儲物袋裏取出兩張符紙：“這是我昨夜畫的‘破幻符’，狐妖的幻術再厲害，應該也能抵擋一陣。”
    付亞麗接過符紙，小心地收好，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玉瓶：“這是‘清心露’，若被幻象迷惑，聞一下就能清醒。”
    兩人交換著彼此準備的東西，像交換一份無聲的承諾。篝火漸漸弱下去，天邊泛起魚肚白，鎮妖塔的輪廓在晨光中顯得更加清晰，也更加陰森。
    李長老站起身，拔出腰間的長劍：“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弟子們齊聲應道，聲音在山穀中回蕩。
    趙不凡握緊付亞麗的手，她的指尖微涼，卻很有力。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堅定。
    “走！”
    隨著李長老一聲令下，眾人朝著鎮妖塔進發。腳下的土地越來越鬆軟，空氣中的妖氣越來越濃，遠遠地，能聽到塔內傳來隱約的嘶吼，像無數人在痛苦地哭泣。
    趙不凡和付亞麗按照計劃，從西側的入口進入三層。剛踏入塔內，一股腥甜的氣味撲麵而來，牆壁上的符文發出暗紅色的光，照得一切都影影綽綽。
    “小心腳下。”趙不凡拉住差點踩空的付亞麗，低頭一看，腳下竟是深不見底的暗溝，溝裏似乎有東西在蠕動。
    付亞麗定了定神，運轉靈力，周身泛起藍光：“我的水係靈力能感知到周圍的水流，跟著我走。”她伸出手，掌心凝聚出一顆水球，水球緩緩升起，照亮了前方的路。
    趙不凡握著她的手，緊隨其後。兩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塔內回響，與遠處的嘶吼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的氛圍。
    “你看那裏。”付亞麗忽然停下，指向牆壁上的一幅壁畫。壁畫上畫著一個女子，正對著鏡子梳妝，鏡中卻映出一張狐臉。
    “這是……”趙不凡剛想靠近，就被付亞麗拉住。
    “別碰！”她指著壁畫邊緣的符文，“這是‘引幻符’，一旦目光停留太久，就會被拉入幻象。”
    趙不凡心頭一凜，連忙移開視線。這時，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不凡，你看我新做的點心，快嚐嚐。”
    是母親的聲音！
    他猛地回頭，卻什麽也沒有。趙不凡立刻捏碎了一張破幻符，符紙化作一道金光，驅散了周圍的迷霧。“好險。”他心有餘悸地說。
    付亞麗也麵色發白：“我剛才聽到了師父的聲音，讓我回去繼承藥廬，說這裏太危險。”她拿出清心露，遞給趙不凡，“快聞一下。”
    兩人湊到玉瓶邊聞了聞，一股清涼的氣息湧入鼻腔，瞬間驅散了心頭的恍惚。
    “看來這第三層就已經開始有幻術了。”趙不凡沉聲道，“我們得加快速度，找到第五層的封印節點。”
    付亞麗點頭，水球的光芒更亮了些：“跟著我，別掉隊。”
    兩人手牽著手，一步步深入塔內，牆壁上的嘶吼越來越近，符文的紅光也越來越盛，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黑暗中，靜靜等待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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