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潮水般湧來，瞬間吞噬了塔頂漏下的最後一絲微光。石像眼中的紅光透著詭異的笑意，長槍在地麵拖出刺耳的刮擦聲，緩緩轉向蜷縮在地的兩人。
    趙不凡反手將付亞麗護在身後，掌心雷光滋滋作響，卻在這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裏顯得格外微弱：“別慌，它剛被定魂符鎮過，動作沒那麽快。”話雖如此，他手腕上的黑痕已爬過手肘，帶著刺骨的寒意往心口鑽。
    付亞麗咬著牙，指尖凝結出冰錐：“我來牽製它，你想辦法找機關！李長老說過，鎮妖塔每層都有關鍵節點，破壞了就能暫時壓製異象。”
    冰錐如流星般射向石像麵門，卻被它用槍杆輕鬆擋開。石像持槍橫掃，帶起的勁風刮得兩人臉頰生疼。趙不凡拽著付亞麗連滾數圈躲開，餘光瞥見石壁上嵌著的一塊菱形青石——那石頭邊緣泛著與定魂符相似的金光。
    “在那邊！”他大喊著，拉著付亞麗衝向石壁。石像的長槍緊隨其後，槍尖幾乎擦著他的後背刺入地麵，激起一片碎石。
    付亞麗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張開雙臂，周身瞬間凝結出冰牆：“快！”冰牆撞上槍杆，發出“哢嚓”的脆響，裂紋迅速蔓延。
    趙不凡沒有猶豫，借著這片刻的阻擋，猛地撲向菱形青石，握緊拳頭，將體內僅剩的靈力全部灌注在拳頭上，狠狠砸了下去！
    “鐺——”
    拳頭與青石碰撞，發出鍾鳴般的巨響。青石應聲碎裂，一道耀眼的金光從石縫中迸發，瞬間驅散了黑暗。石像眼中的紅光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黯淡，動作也隨之僵硬，最終“哐當”一聲定在原地，恢複了冰冷的石雕模樣。
    黑痕在金光中痛苦地扭曲，像是被灼燒般縮回手腕，最終化作一縷黑煙消散。趙不凡癱坐在地，大口喘著氣，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付亞麗跑過來，手忙腳亂地檢查他的手臂：“退下去了！太好了……”話沒說完，就被腳下的震動打斷。
    整座塔仿佛在搖晃，地麵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響，像是有什麽巨大的東西正在從塔底往上爬。趙不凡扶著石壁站起來，望向通往八層的階梯，那裏的陰影中，隱約有無數隻手在揮舞。
    “看來塔底的東西被驚動了。”他抹了把臉，眼神重新變得堅定，“李長老他們還在下麵，我們必須下去幫忙。”
    付亞麗點點頭，撿起地上的斷劍：“走！”
    通往八層的階梯像是活了過來，每一級台階都在蠕動，踩上去軟綿綿的，仿佛踩在活物的皮膚上。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腥甜氣味，讓人幾欲作嘔。
    八層沒有石像，隻有一個巨大的黑洞在中央旋轉，黑洞邊緣漂浮著無數殘破的兵器和衣物，像是被吞噬的修士留下的遺物。趙不凡認出其中一柄彎刀，是張師兄的隨身武器——他昨天沒能跟上隊伍，原來……
    “小心！”付亞麗突然將他推開，自己卻被黑洞邊緣的氣流卷得一個踉蹌。一隻蒼白的手臂從黑洞裏伸出來，死死抓住了她的腳踝，往黑洞裏拖去。
    趙不凡眼疾手快，撲過去抓住付亞麗的手腕，靈力瘋狂湧入雙臂：“放手！”
    黑洞裏傳來沉悶的咆哮，更多的手臂伸出來，抓向兩人。趙不凡看著付亞麗痛苦的表情，忽然想起腰間的傳訊符——這是出發前李長老給的，說是危急時刻能引爆求救。
    他咬牙掏出符篆，往付亞麗手裏一塞：“拿著！我數到三，你就引爆符篆，會有人來救你！”
    “那你呢？”付亞麗掙紮著，眼淚湧了出來，“要走一起走！”
    “我得去看看塔底到底是什麽東西，不然所有人都得死在這裏。”趙不凡用力掰開她的手指，將她往階梯口推，“快走！別讓我白費勁！”
    手臂上的黑痕再次浮現，這一次卻帶著灼熱的痛感，像是在催促。趙不凡不再猶豫，轉身衝向黑洞，任由那些蒼白的手臂抓住自己，被一點點拖向那無盡的黑暗。
    在徹底被吞噬前，他聽到了符篆引爆的爆鳴聲，也聽到了付亞麗撕心裂肺的哭喊。他笑了笑，握緊了手裏的長劍——不管塔底是什麽，總得有人去會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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