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鍋裏煮的不是藥,是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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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三刀那雙怨毒的眼睛死死鎖在顧長青身上,仿佛要將他的身影烙進魂魄深處。
    審訊堂內的空氣凝重得幾乎滴出水來,執事堂長老一掌拍在案上,卷宗震起半尺高。
    “靈獸加工廠?好一個加工廠!竟敢在我青雲書院眼皮子底下,行此等殘忍滅絕之事!”
    劉三刀的心理防線早已被顧長青那句話徹底擊潰,此刻如爛泥般癱在地上,竹筒倒豆子般將一切和盤托出。
    一個專為靈獸市某些見不得光的權貴,培育殘缺妖寵以滿足其變態私欲的據點,就此暴露在青雲書院的雷霆之怒下。
    一個時辰後,夜幕如墨,內門執法隊的飛舟悄無聲息地劃破長空,直撲城西一處廢棄礦場。
    沒有警告,沒有勸降,隻有凜冽的劍光和衝天的殺氣。
    當顧長青受邀趕到時,戰鬥早已結束,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與藥草混合的怪異氣味。
    執法弟子們從地底密室中,抬出一個個被符文禁錮的鐵籠。
    籠中,是十餘隻氣息萎靡、眼神黯淡的稀有妖種幼崽。
    它們有的被斬斷了羽翼,有的被抽離了本命精血,更有的被強行嫁接了不屬於自身的血脈,痛苦地蜷縮著,連哀鳴都發不出來。
    “顧主事,這些妖崽的來曆和狀態,還需你來辨認。”執法隊首領麵色鐵青,顯然也被眼前的慘狀激怒。
    顧長青點了點頭,緩步上前。
    他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縷微不可察的金色光芒,這便是他獨有的能力——血脈探查。
    光芒逐一掃過那些幼崽,一行行信息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
    【冰晶玉麟獅,幼年期,血脈之力被強行壓製……】
    【三眼雷豹,幼年期,第三目被外力封印……】
    他的目光移動,當那縷金光落在一隻渾身羽毛黯淡無光的藍色大鷹身上時,異變陡生!
    他懷中的紅月猛地一顫,全身的毛發都炸了起來,一雙狐瞳瞬間變得赤紅,死死盯著那隻藍鷹。
    一股若有若無的,同源而生的氣息在兩者之間產生了共鳴。
    “咿——!”
    紅月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從顧長青懷裏掙脫出來,不顧一切地撲到鐵籠前。
    它將自己的小腦袋從欄杆縫隙中擠進去,拚命地、溫柔地蹭著藍羽鷹的頭顱。
    那隻瀕死的藍羽鷹似乎感受到了什麽,渙散的瞳孔中竟奇跡般地凝聚起一絲光亮,發出一聲微弱的回應。
    是它!是她幼時在巢穴中失散的兄長!
    顧長青深吸一口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礦場:“諸位,這些妖種並非凡品,它們皆是身負遠古血脈的天材地寶級遺脈!如今血脈受損,靈智被封,若用常規方法強行馴化,不僅救不活它們,反而會引來血脈反噬,後果不堪設想!”
    他環視四周,目光堅定:“我願以百草堂的名義,代為收容這些妖崽。以我所學的藥理之術為它們溫養經脈,洗滌惡咒,靜待其血脈本源的重新覺醒!”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執法隊首領麵露難色:“顧主事,這不合規矩。這些是重要的證物,也是書院的資產,理應交由執事堂統一處理……”
    話音未落,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
    “我信他。”
    眾人回頭,隻見林清漪一襲白衣,不知何時已悄然來到現場。
    她目光平靜地落在顧長奇身上,緩緩道:“一個能以身犯險,從‘赤煉王蛇’口下救我性命的人,便也能將這些可憐的生靈,從這人間煉獄般的牢籠中解救出來。”
    林清漪在內門弟子中聲望極高,她的一句話,分量遠超百句辯解。
    輿論瞬間倒向了顧長青。
    執法隊首領權衡再三,最終點頭同意:“好!那這些妖崽,便暫交百草堂代為看管,若有任何差池,唯你是問!”
    百草堂內,那十餘隻妖崽被安置在後院最溫暖向陽的房間裏。
    紅月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它兄長的籠前,將自身微弱卻精純的妖力,一絲絲地渡入兄長體內,為它緩緩疏通著被禁製堵塞的經脈。
    顧長青則開爐煉丹,他取出的主藥,正是在鳴淵潭底獲得的上品靈藥——鳴淵暖玉。
    丹爐內,火焰升騰,他雙手結印,低喝一聲:“丹火共鳴!”
    一瞬間,他的神念與丹火仿佛融為一體,對藥力的催發、提純、融合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精妙程度。
    整整七日,丹香滿院。
    當那枚繚繞著溫潤光澤的“鳴淵暖玉丹”出爐時,整個百草堂的溫度都仿佛上升了幾分。
    丹藥化水,小心翼翼地喂入藍羽鷹口中。
    藥力如暖流般瞬間湧遍全身,紅月輸送的妖力像是得到了指引,猛地找到了突破口!
    “唳——!”
    一聲高亢嘹亮的鷹啼劃破長空!
    藍羽鷹身上,一根嶄新的、閃爍著冰藍色光澤的羽毛,從枯敗的羽翼根部猛然生長出來!
    衝天的妖氣直貫雲霄,引得風雲變色。
    這股純粹的遠古妖氣仿佛一聲號令,其餘籠中的妖崽們受到了感召,竟也紛紛發出了或高或低的顫鳴,萎靡的氣息肉眼可見地強盛了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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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長青的腦海中,冰冷的係統提示音接連響起。
    【叮!
    宿主行為極大程度獲取妖族善意,“妖力親和”被動技能效果提升,當前對妖族敵意自動削減50!】
    【叮!
    九尾天狐“紅月”對宿主產生深度信賴與依賴,羈絆值+25!】
    一旁的孫胖子看得目瞪口呆,他咂了咂舌,湊到顧長青身邊,壓低聲音道:“哥,我怎麽覺得你現在不像是百草堂的主事……倒像是未來的妖王太傅了?”
    與此同時,關於劉三刀的判決也下來了。
    因罪大惡極,且牽連甚廣,他被判終身囚於書院後山的“鎮妖塔”底層,永世不得翻身。
    臨行前,他被押解著路過百草堂,透過囚車縫隙,他看到了院中意氣風發的顧長青,以及那隻正在為兄長梳理羽毛的紅狐。
    他眼中迸發出極致的怨毒與瘋狂,嘶吼道:“顧長青!你救得了今天,救不了百年!九尾天狐乃逆天之種,必遭天妒!你護不住她!你絕對護不住她!”
    顧長青充耳不聞,他轉身走進藥房,隻是將一包從劉三刀密室中搜出的藥粉殘渣,緩緩倒入一隻正在熬煮的藥鍋中。
    那是“血脈壓製散”的樣本,經過他“丹道直覺”的分析,其配方早已被逆向破解。
    他望著鍋中翻滾的藥液,低聲自語,像是在回答劉三刀,又像是在對自己說:“你說得對。所以我,要讓她強到無需我護。”
    當夜,萬籟俱寂。
    紅月沒有回自己的窩,而是蜷在顧長青屋中的火爐旁,享受著那份溫暖與安心。
    忽然,它抬起頭,寶石般的狐瞳映著跳動的火光,用一種帶著些許怯意和期盼的童稚聲音問道:“恩公哥哥,我能叫你……阿青嗎?”
    顧長青正在擦拭一柄銀針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輕笑,點了點頭。
    紅月滿足地眯起了眼睛,將小腦袋在他手臂上蹭了蹭,聲音細若蚊蚋,仿佛在說夢話:“我好像……夢見未來了……你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仙魔之巔,你的身後……有萬妖朝拜。而我……我一直跟著你。”
    顧長青心中一動,望向窗外皎潔的月色。
    一片隻有他能看見的係統光幕,悄然在眼前浮現。
    【羈絆值達到160,解鎖血脈共鳴初級狀態。】
    【血脈共鳴初級):宿主可短暫借用羈絆對象“紅月”的部分妖力,大幅提升閃避能力與隱匿效果。】
    他收回目光,輕輕撫摸著身旁溫熱的鐵鍋。
    鍋中漆黑的藥液劇烈翻滾,蒸騰的水汽中,映出了一人一狐相依的倒影。
    從相遇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便已緊緊地糾纏在了一起。
    這幾日的寧靜,對顧長青而言是難得的沉澱。
    然而,他很清楚,劉三刀和靈獸加工廠掀起的風波,隻是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的第一步。
    整個青雲書院外門,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案而暗流湧動,無數道目光,或敬畏,或好奇,或嫉妒,都已悄然匯聚到了百草堂這座小小的院落。
    山雨欲來風滿樓。
    一場席卷整個外門,決定無數弟子未來命運的風暴,已在醞釀之中。
    很快,所有人的視線,都將聚焦於同一個地方,那是一個能讓潛龍一飛衝天,也讓庸才無所遁形的舞台。
    而那個舞台的序幕,即將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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