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進山前,先把路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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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孤身立於崖巔,山風獵獵,吹動他墨色的衣袍,卻吹不散他眼底深處的寒芒。
他緩緩攤開手掌,那枚自天機閣中帶出的黑玉簡,正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觸手冰涼,仿佛蘊藏著無盡的秘密與殺機。
他凝視著玉簡上古樸的紋路,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低語聲被風撕扯得支離破碎:“鍾長老,你放我進閣,不是什麽愛才心切的賞識,而是用我這顆棋子,去試探那天機閣的深淺。”
話音未落,一道隻有他能看見的虛幻光幕悄然在他眼前浮現。
【氣運波動監測——】
【目標:紅月·血脈覺醒倒計時:68時辰】
【目標:林清漪·劍心共鳴峰值倒計時:72時辰】
兩行冰冷的金色小字如同兩柄重錘,狠狠砸在顧長青的心頭。
更讓他瞳孔驟縮的是,在光幕下方的一幅簡易地圖上,代表著兩股磅礴氣運的紅藍光點,竟然不偏不倚地在同一個方位——血霧林,糾纏匯聚,形成了一片熾烈到近乎燃燒的紫色光暈。
係統冰冷的提示音隨之響起:【警告:檢測到罕見氣運現象“雙源共振”。
此為命運節點,一旦錯過,紅月血脈將因覺醒失敗而徹底陷入沉寂,林清漪神魂將因記憶洪流反噬而當場崩裂!】
這不是巧合!
這是命運布下的一盤棋,一個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的十字路口!
顧長青深吸一口氣,眼中的寒芒化為決絕。
他沒有片刻遲疑,轉身下崖,身影如電,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之中。
當夜,顧長青平日裏清冷的居所燈火通明。
石猛、花娘子,以及三名他早已暗中收服、最為可靠的散修,神色凝重地圍坐一堂。
桌案中央,一張描繪著黑石鎮至血霧林山道的獸皮地圖被完全攤開。
顧長青修長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劃過,最終,落在了七個用朱砂標記的毒瘴窩,和五條蜿蜒曲折的獸蹤徑上。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三日後,我要帶兩個人進入血霧林,我們不走商路,不走獵妖隊的小徑,隻走這條路——斷魂脊。”
“什麽?!”
話音剛落,滿室嘩然。
脾氣最火爆的蠻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嗡嗡作響,他瞪著銅鈴大的眼睛,吼道:“顧先生!斷魂脊那不是路,是鬼門關!別說我們,就是那些常年在刀口舔血的獵妖隊,也絕不敢踏足半步!”
其餘幾人也是麵露駭然,斷魂脊的凶名,在黑石鎮足以讓小兒止啼。
麵對眾人的驚懼,顧長青沒有解釋,隻是麵沉如水地從懷中取出一枚通體漆黑、雕刻著奇異狐紋的玉符,輕輕按在桌麵上。
這正是他利用係統“羈絆共享”能力生成的劍紋狐印符。
玉符與桌麵接觸的瞬間,微光一閃,一道虛幻的光影從符中投射而出,在眾人麵前形成了一幅流動的畫麵。
畫麵中,赤發紅瞳的少女紅月,正顫抖著將手按在一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血色巨石上,她身後的九條銀色狐尾不受控製地升騰狂舞。
而在不遠處的一座殘破祭壇上,林清漪手持一柄斷劍,神情痛苦,眉心劍印忽明忽暗,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衝擊。
畫麵一閃即逝,屋內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蠻三等人臉上的驚駭未退,眼中卻多了一絲明悟與震撼。
顧長青收回玉符,聲音低沉而有力:“我看到的,不止是一條死路。”
次日清晨,藥堂的密室之內,氣氛凝重。
顧長青將林清漪與紅月帶到此地。
他取出兩樣東西,一樣是孫老頭所傳、僅有寥寥數頁的《地髓引氣訣》殘篇,另一樣則是從天機閣中拓印的《玄玉劍經》。
他指尖燃起一縷精純的丹火,以火為筆,在那枚空白的玉簡上飛速勾畫。
兩條截然不同、卻又在某些關鍵節點上巧妙交匯的靈氣運行路線圖,漸漸成型。
這正是他耗費一夜心血,推演出的“雙修引氣路線圖”。
紅月好奇地伸出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玉簡。
刹那間,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感從指尖傳來,瞬間傳遍全身,她甚至感覺自己的狐尾末梢都變得滾燙。
另一邊,林清漪僅僅是凝視著玉簡上屬於《玄玉劍經》的那部分路線,便覺眉心一跳,腦海中仿佛有模糊不清的古老劍吟在低聲回響。
【係統提示:“羈絆共享”預熱中——可短暫引導雙源氣運交匯,持續十息。】
顧長青猛然睜開雙眼,精光一閃而過。
他閉目感受著兩人身上那一閃即逝的共鳴氣息,心中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
若是在血霧林的秘境之中,以此法引動兩人氣運的瞬間共鳴,或許根本無需強行破除禁製,便能繞過那致命的守護之力!
出發前的半日,鍾長老竟派了一名執事,送來一樣“贈禮”。
那是一枚古樸的青銅鈴鐺,執事笑臉盈盈地解釋道:“長老聽聞顧先生欲入林采藥,特賜下此物。血霧林外圍有書院豢養的‘巡林鴉衛’,性情暴戾,入林者隻要持有此鈴,鴉衛便不會主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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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青接過鈴鐺,入手冰涼,他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一絲微弱靈力波動。
他嘴上道著謝,心中卻冷笑不止。
這哪裏是什麽護身符,分明是一道催命的枷鎖!
隻要他搖動此鈴,鈴聲所及,不僅能避開鴉衛,更能將他的位置,清清楚楚地暴露在鍾長老的監視之下。
他不動聲色地送走執事,返身回到坊內,將鈴鐺遞給紅月,低聲道:“用你的‘引夢謠’,將最輕柔的幻術附著其上。”
紅月會意,纖纖玉指輕撫鈴身,口中哼起一段空靈而詭異的歌謠。
無形的音波如同水紋般滲入青銅鈴。
隨後,顧長青又看向林清漪:“用你的劍意,在鈴心最核心處,點下一絲震顫的烙印。”
林清漪點頭,並指如劍,一縷比發絲還細的鋒銳劍意精準地刺入鈴鐺內部。
當夜,在無人察覺的角落,那枚青銅鈴表麵的古老紋路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
一絲奇特的“靜音幻頻”已被悄然種下。
從此,這鈴鐺再響,外人聽到的,隻會是微不足道的風聲、葉落聲,唯有顧長青、林清漪與紅月三人,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真正的音律與方位。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將從係統中獲得的“人心操控術”的原理,反向運用於來自高層的“饋贈”之上。
黎明,天際泛起魚肚白。
蠻三率領著兩名神情剽悍的散修,早已在山口等候。
顧長青一身勁裝,背著一個沉甸甸的藥簍,裏麵裝滿了“辟瘴丹”與“凝神散”,各有三十瓶之多。
紅月披著一件寬大的狐紋鬥篷,將惹眼的銀發與狐尾盡數遮掩,隻有她自己知道,那蓬鬆的尾尖處,藏著三株足以讓妖獸陷入沉睡的“夢曇花”。
林清漪則是一身素衣,長劍不離手,袖中還暗扣著一枚隨時可以激發的“劍鳴符”。
五人的身影,決然踏入了血霧林的邊緣地帶。
眼前的濃霧仿佛擁有生命,暗紅色的霧氣貼著地麵緩緩蠕動,帶著一股草木腐朽與血腥味混合的詭異氣息。
蠻三壓低了聲音,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顧先生,再往前走,可就真的沒回頭路了。”
顧長青的目光穿透層層迷霧,望向霧氣深處,那些若隱若現、仿佛古代戰場遺留下來的枯樹祭旗,他沒有回頭,隻是輕聲說道:“不是沒回頭路,而是——回頭,她們就活不成。”
話音落下的瞬間,前方的霧氣猛地劇烈翻湧了一下,仿佛有一頭沉睡的巨獸被驚醒,緩緩睜開了它猩紅的眼眸。
一股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壓迫感,從森林深處彌漫開來,空氣中的血腥味,陡然濃鬱了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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