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誰在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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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內,名貴的青花瓷瓶化作滿地碎片,陳玄風一腳踹翻了紫檀木椅,胸膛劇烈起伏,俊朗的麵容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
    那雙素來高傲的眼眸裏,此刻充斥著血絲與不敢置信的瘋狂。
    “賤人!區區一個被廢了氣海的廢物,竟敢拒我!”他嘶吼著,聲音因竭力壓抑而顯得沙啞,“還有那群見風使舵的柳家老狗,竟敢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解除婚約!真以為我陳玄風倒了?”
    一名黑衣心腹躬身立於門邊,連大氣都不敢喘,直到陳玄風的怒火稍稍平息,才敢低聲上前:“少主,屬下查到一事。關於那‘林藏劍圖’的傳言,並非是柳家退婚後才出現的。實際上,在退婚前半月,此說便已在南域的黑市中暗暗流傳……背後,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
    陳玄風猛地轉頭,眼中寒光一閃,如同黑暗中捕食的孤狼:“黑市推手?”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有點意思。去查!不管是誰在背後搞鬼,給我把他挖出來!我要讓他知道,算計我陳玄風,需要用命來償!”
    心腹領命退下,書房內重歸死寂。
    陳玄風緩緩走到一麵古樸的架子前,取下了一麵巴掌大小、布滿繁複銘文的青銅古鏡。
    此乃陳家秘寶,“窺命銅鏡”,可窺探他人氣運強弱,預知吉凶。
    他身為天命之子,憑此鏡趨吉避凶,不知碾碎了多少對手。
    “林清漪……我倒要看看,沒了柳家的庇護,你那點可憐的氣運,還能剩下幾分!”他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抹在鏡麵之上,口中念念有詞。
    鏡麵光華一閃,血跡瞬間被吸收,然而,預想中清晰的命格氣運並未顯現。
    鏡中一片混沌,仿佛被一層濃得化不開的薄霧籠罩,任憑他如何催動靈力,都無法穿透分毫。
    “怎麽可能!”陳玄風臉色大變,眼中滿是駭然。
    這絕非林清漪自身氣運衰敗之相,而是……“氣運遮蔽”!
    有人用通天手段,硬生生將她的命格給藏了起來!
    幾乎在同一時刻,書院藥坊的密室中,正在調息的顧長青腦海中響起一道冰冷的提示音:【叮!
    目標人物陳玄風嚐試窺測林清漪氣運,已被“氣運遮蔽”技能成功阻擋。】
    顧長青緩緩睜開眼,嘴角噙著一抹冷冽的笑意。
    他抬手看著自己的掌心,仿佛能看到那無形的命運之線正在被自己撥動。
    “陳玄風,你想看她的命?我偏要讓你眼前一片迷霧,什麽也看不見。”
    不安的預感並未就此消散。
    次日,蠻三行色匆匆地找到了顧長青,臉上滿是焦急:“顧哥,出事了!我娘……我娘剛才用秘法占卜,說陳家花了大價錢,從南疆請來了一位專修陰毒詛咒的‘蠱巫’,恐怕……恐怕要對清漪姑娘下死手!”
    顧長青眉頭瞬間擰緊。
    尋常手段他不懼,但南疆蠱術,向來以詭異歹毒著稱,防不勝防。
    “蠻婆子可有應對之策?”
    當天深夜,一道佝僂的身影拄著一根蛇頭拐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藥坊後門。
    正是蠻三的母親,蠻婆子。
    她滿臉的皺紋深如溝壑,一雙渾濁的老眼卻透著攝人的精光。
    她沒有多餘的廢話,從懷裏摸出三枚用獸皮包裹的黑色符紙,遞到顧長青麵前。
    “這是我用本命‘血蠶蠱’的精血,煉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替命符’。”她的聲音幹澀如砂紙摩擦,“貼身佩戴,可代受一次致命的詛咒。符毀人安。”她那雙眼睛死死盯著顧長青,一字一頓地補充道:“這東西,我隻給信得過的人。”
    顧長青神色凝重地接過符紙,入手微涼,卻仿佛重若千斤。
    他鄭重地對蠻婆子躬身一揖:“多謝婆婆。”
    他沒有耽擱,立刻親自將符紙送到林清漪所居的小院,卻沒有現身,隻是托了灑掃的孫老頭轉交,並囑咐道:“就說……是書院新發的防寒藥補,讓她務必貼身放好。”
    小院內,林清漪接過那三枚散發著奇異氣息的符紙,指尖微微一顫。
    她沒有追問緣由,隻是沉默地將其中一枚小心翼翼地貼在了最靠近心口的位置。
    那冰涼的觸感,卻奇異地讓她紛亂的心緒安定了些許。
    三日後的清晨,後山竹林,霧氣繚繞。
    林清漪正心無旁騖地修煉著劍法,一招一式雖無靈力加持,卻已初具鋒芒。
    突然,她臉色一白,隻覺心口處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仿佛被烙鐵燙了一下。
    她急忙伸手去摸,卻隻抓到一把溫熱的灰燼。
    那枚替命符,竟在瞬間化為了飛灰!
    與此同時,遠在南域陳家的一間密室中,一名盤膝而坐的黑袍蠱師身體猛地一僵,隨即七竅之中同時湧出黑色的血液,連一聲慘叫都未發出,便直挺挺地倒地,生機斷絕——那歹毒的詛咒,不僅被擋下,更以十倍之力反噬其主!
    “廢物!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都咒不死!”書房內,得到消息的陳玄風再次暴怒,一掌將身前的桌案拍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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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意識到,林清漪身邊必然有高人守護。
    既然暗的不行,那就來明的!
    他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決斷:“召集所有親衛!我要親臨書院,我要讓所有人看看,誰才是這南域真正的天命之子!”
    然而,他的怒吼尚未傳出府邸,顧長青的後手卻已然發動。
    他早已料到陳玄風會惱羞成怒,提前讓花娘子在南域城各大坊市中,不著痕跡地散布出一條新的消息:“聽說了嗎?陳家少主陳玄風,為強奪林氏祖傳的‘藏劍圖’,已重金購得‘破禁丹’三枚,三日之內,必將硬闖青雲書院!”
    此消息一出,滿城嘩然。
    青雲書院的鍾長老更是勃然大怒,親自下令:“即日起,書院外門重地,非執事以上人員不得擅入,違者嚴懲不貸!”
    當陳玄風帶著一眾親衛氣勢洶洶地來到書院山門前時,迎接他的,是緊閉的大門和一眾嚴陣以待的書院弟子。
    他被毫不留情地攔在了山門之外,成了整個南域城的笑柄,顏麵盡失。
    山門口的衝突並未就此平息。
    負責執勤的蠻三,因其身份特殊,遭到了幾名陳家親衛的刻意挑釁和羞辱,雙方劍拔弩張,眼看就要動手。
    就在此時,蠻婆子如鬼魅般出現在人群中。
    她當著所有人的麵,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鮮血在蠻三的額心,迅速畫下了一道詭異的血色符文。
    “誰敢動我兒一根毫毛,我便以‘血咒’牽其命門,讓他生生世世,永墜無間!”她嘶聲厲喝,滿頭花白的頭發無風自動,周身散發出陰森刺骨的寒氣,那副拚命的架勢,竟真的讓那幾個囂張的親衛心生寒意,悻悻退去。
    事後,蠻三紅著眼圈找到顧長青,聲音哽咽:“顧哥,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娘會來?”
    顧長青點了點頭,望著蠻婆子拄著拐杖遠去的瘦小背影,輕聲道:“母子連心,血脈相牽,這比世上任何符咒都要靈驗。”那一刻,他心中豁然開朗:人心之堅韌,遠勝於任何玄妙的術法。
    當夜,顧長青再次進入密室。
    他沒有修煉,而是在推演“氣運遮蔽”的進階用法。
    他以自身為陣眼,將紅月與林清漪兩人的氣運之線,通過係統巧妙地並聯在一起,再以他掌握的“雙修引氣訣”為樞紐,構建起一個前所未有的“氣運共匿陣”。
    【叮!
    “氣運共匿陣”構建成功!
    技能“氣運遮蔽”效果提升:冷卻時間縮短至十二個時辰,且可疊加一次預啟動。
    陣法之內,任意一人開啟遮蔽,其餘兩人亦可獲得短暫的氣運隱匿效果。】
    係統的提示音,宣告了他的成功。
    顧長青抬眼望向窗外清冷的月色,低聲自語:“陳玄風,你靠天命吃飯,我便靠人心布陣。這一局,我不僅要贏,還要讓你連我的棋子都看不清楚。”
    也就在這時,南域城,陳家密室。
    獨坐於黑暗中的陳玄風,死死盯著手中那麵布滿裂紋的窺命銅鏡。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銅鏡再也承受不住反噬的力量,徹底碎裂成無數碎片。
    一股前所未有的虛弱與恐慌感,瞬間攫住了他的心髒。
    他茫然地攤開手掌,仿佛想抓住什麽,卻什麽也抓不住。
    他喃喃自語,聲音裏充滿了無盡的迷惘與恐懼:“為什麽……為什麽我感覺……我的光環,正在消退?”
    屢次的挫敗與公開的羞辱,像一根根毒刺,深深紮進了他高傲的內心。
    天命之子的光環正在褪色,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他不甘心,也絕不相信自己的命運會被一個廢物逆轉。
    黑暗中,他碎裂的瞳孔裏,漸漸凝聚起一絲最後的、歇斯底裏的瘋狂。
    他知道,常規的手段已經無用,必須行險招,用最惡毒、最直接的方式,徹底摧毀林清漪,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一個陰狠至極的計劃,在他腦海中迅速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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