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霧裏看花,誰是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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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之內,寒意仿佛凝成了實質,沿著牆角悄然蔓延。
顧長青盤膝而坐,氣息雖有起伏,雙眸卻比星辰更為清亮。
他閉關三日,看似在調養那日壽宴留下的內傷,實則是在識海中不斷推演著整個趙家的棋局。
門外,紅月一襲紅衣,靜立如塑。
她身後的虛空中,第三條銀色狐尾上的火焰明滅不定,映得她絕美的側臉忽明忽暗。
她的指尖,正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由她心頭血淚凝結而成的晶石,那上麵還殘留著顧長青的體溫。
石案上,通體翠綠的小青蛇用尾巴尖在石麵上飛速劃動,一行行古老的妖文隨之顯現,帶著一絲來自遠古的蒼涼氣息。
“血嗣祭壇,並非為了鎮壓地脈,那隻是個幌子。”小青蛇昂起頭,蛇瞳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聲音直接在紅月和顧長青的腦海中響起,“真正的目的,是‘借壽宴百修陽氣,煉化人魂為引,開啟九尾天書第三頁’!”
紅月心頭一震,看向顧長青緊閉的房門,等待著下文。
“他們要用上百名修士的精魄,去點燃祭壇的核心!”小青蛇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急切,“那東西根本不是什麽滋養地脈的陰髓,那是‘天狐心核’!”
“天狐心核”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紅月腦中炸開。
她瞳孔驟然縮成一道豎線,周身的妖力瞬間失控,身後的銀火“轟”的一聲暴漲三尺!
“那是我九尾天狐一族的祖族聖物!”她的聲音因極致的震驚而微微顫抖,“為何會在趙家手中?若……若它被那些修士的精魄點燃,我的血脈將永遠無法臻至圓滿,甚至會因此衰敗枯竭!”
這才是趙家真正的殺招!
他們不僅要奪天書,更要斷絕九尾天狐一族最後的希望!
就在這時,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滑入庭院,正是花娘子。
她避開了所有暗哨,將一封用蜜蠟封口的信箋遞給紅月,壓低聲音道:“趙無極已經開始懷疑長青公子背後有‘高人指點’,正在嚴刑逼問那夜失手的影衛。而秦家那個秦梟,則向他父親獻了一條毒計——七日後重開祭壇,以‘清查內奸’為名,設下天羅地網,引公子現身。”
房門“吱呀”一聲被從內推開,顧長青走了出來,他的臉色雖有些蒼白,但眼神卻銳利如刀。
他接過密信,掃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們以為我在躲,以為我身受重傷不敢露麵。卻不知,我最希望的,就是他們盡快動手。”
他輕輕摩挲著指間那枚由白骨老蟾精魄煉化而成的蟾蛻符,感受著其中殘留的一絲蒼茫妖氣,低聲自語:“既然他們想要一個真相,那我就給他們一個‘真相’。”
說罷,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枚空白的傳音玉簡,指尖逼出一縷灰蒙蒙的霧氣,緩緩注入其中。
那霧氣看似虛無,卻仿佛蘊含著天地間最玄奧的法則,正是係統獎勵的“命運迷霧”。
隨著霧氣融入,這枚玉簡的氣運軌跡開始發生微妙的偏轉,與那蟾蛻符上白骨老蟾殘留的氣息完美重疊,再也無法分辨。
做完這一切,他將玉簡交給花娘子,附耳低語了幾句。花娘子
次日清晨,趙家一處隱秘的茶室內,趙無極的心腹,一名神情陰鷙的中年人,正與陳家家主陳玄風秘密會麵。
“陳家主,我的人在城外截獲到一道殘缺的傳音,氣息極其微弱,但可以肯定是妖力所發。”中年人將一枚碎裂的玉簡放在桌上,“經過我們秘法追溯,這氣息……似乎與那日護住顧長青的白骨老蟾,同出一源!”
陳玄風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雙眼眯成一條危險的縫隙:“你的意思是,那老蟾……並未當場身死?”
“極有可能隻是精魄受損,躲在暗處療傷。”中年人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若真是如此,就算我們陳家的供奉全力出手,也未必能穩穩拿下。一個活著的元嬰期大妖的怒火,誰也承受不起。”
兩人對視一眼,瞬間達成了共識。
“不能再等了!”陳玄風放下茶杯,斬釘截鐵道,“我們必須搶在秦家和趙無極之前,控製祭壇,奪取天書殘頁!事成之後,就將一切都推到秦梟頭上,說是他勾結妖族,罪證就是這枚玉簡!”
而在另一邊,秦家府邸深處,一名負責給秦梟調理丹藥的藥童,在整理藥材時,仿佛無意間將一張寫著幾個字的廢紙掉落在地,很快又慌張地撿起燒掉。
這一幕,精準地落入了秦梟心腹的眼中。
半個時辰後,心腹麵色凝重地向秦梟稟報:“少主,我們安插在顧長青身邊的眼線傳來一個驚天消息——顧長青,他已經知道了通往祭壇核心的密道!”
“什麽?!”秦梟勃然大怒,一掌將身前的玉石桌案拍得粉碎,“他竟敢窺視我秦家祖地!找死!”
盛怒之下,秦梟的理智被徹底吞噬。
他立刻調動府中所有精銳,將祭壇周圍布防得如鐵桶一般,更是在暗中增派了數十名修煉了合擊秘術的死士,誓要將顧長青這個膽大包天的家夥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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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圍繞著祭壇的風暴,在顧長青的無形之手推動下,已然醞釀到了極致。
七日後的深夜,月黑風高。
青州城外,蠻三率領著一批不知從何而來的亡命之徒,突然對趙家的幾處重要產業發起了猛烈衝擊,一時間火光衝天,喊殺聲震動了半個夜空,成功引走了趙家大部分的巡邏主力。
城內,祭壇所在的山崖下,顧長青一襲黑衣,與夜色融為一體。
紅月緊隨其後,銀色的眸子裏滿是決然。
顧長青取出一卷由小青蛇記憶拚合而成的殘破獸皮圖,對照著天上的星位,仔細推算片刻,終於指向崖壁上一處被藤蔓覆蓋的隱秘角落。
“找到了。”他沉聲道,“祭壇分為地下三重。我們現在看到的是第一重,用來迷惑外人。中層是血池,用以煉化精魄。最底層,才是真正封印天書的地方。我們必須趕在他們三方狗咬狗之前,搶先進入。”
紅月深吸一口氣,低聲道:“但我族的記載中,開啟最底層的封印,需要‘雙生之血’為引。那是一種極為特殊的血脈契約,非同族同源不可……”
她話未說完,卻見顧長青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忘了?那日為了救你,你的淚晶融入了我的心脈。從那一刻起,你我之血,已是契約之血。”
紅月渾身一顫,怔怔地看著他。
顧長青凝視著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所以,這一次,換我信你。”
當夜的祭壇,殺機四伏,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暗影中,趙無極派出的影衛如幽靈般潛行,無聲無息地逼近祭壇入口。
不遠處的地脈裂隙中,陳玄風請來的供奉們早已布下殺陣,隻待時機。
而在所有可能的出口和退路上,秦梟親率死士,將這裏圍得水泄不通,眼中閃爍著獵人般的興奮光芒。
三方人馬各懷鬼胎,彼此忌憚,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他們都在等,等那個自投羅網的獵物,或是等另外兩方先露出破綻。
然而,就在這死寂的對峙即將被打破的瞬間——
一道粗壯的銀藍色火焰,毫無征兆地從祭壇正中心的地底衝天而起,直插雲霄!
伴隨著火焰的,是一陣古老、蒼涼、仿佛來自亙古洪荒的劍鳴之聲,響徹整個山穀!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
也就在此時,顧長青的腦海中,冰冷的係統提示音清晰響起:
【叮!
“百妖共鳴”事件觸發——羈絆目標‘紅月’血脈覺醒,第三尾已凝實。
主角傷勢恢複速度提升15,當前可維持輕傷狀態進行作戰。】
顧長青猛地握緊了紅月的手,在她耳邊低語:“走!風暴的中心,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話音未落,兩人身影如電,在那衝天火光與劍鳴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沒入了那道剛剛被他找到的地底裂縫之中。
他們身後,被這驚天異象徹底引爆了情緒的三方人馬,再也按捺不住,終於在誤會與猜忌中爆發了慘烈的火拚!
喊殺聲、兵刃碰撞聲、術法轟鳴聲,瞬間將這片死亡之地變成了真正的修羅場。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已消失在地表。
裂縫之下的通道幽深而曲折,上方傳來的廝殺聲被厚重的岩層迅速隔絕,周圍陷入了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與潮濕的泥土氣息,並且隨著不斷深入,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壓迫感,開始從地底深處緩緩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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