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茶館開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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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暴並未停歇,反而愈發狂暴,席卷著海眼上空每一寸稀薄的靈氣。
    顧長青盤坐於殘破的石碑之上,身形不動如山,唯有丹田內的丹令火種,在風中如螢火般明滅,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然而,就是這縷微弱到極致的火光,卻強行催動了一項足以逆天的秘術——“群體執念互聯”。
    他的神識化作無數無形的絲線,精準地探入虛空,找到了林清漪、紅月、蕭語凝三人的命格星軌。
    這三道命格,本如中天之日,璀璨奪目,無論如何遮掩,都會在天驕戰的氣運洪流中被瞬間鎖定。
    但顧長青要做的,不是遮掩,而是重塑。
    “氣運織網!”他心中低喝一聲,丹令火種驟然一亮。
    那些神識絲線仿佛活了過來,以三女的命格為基點,層層疊疊地包裹、纏繞、編織。
    他從自己的氣運長河中,強行剝離出最晦暗、最不起眼的部分,揉碎了,織入網中。
    同時,他催動從海眼深處得到的玄溟鑰,這枚鑰匙輕輕震顫,模擬出一片絕對寂靜的“天道盲區”。
    在這片盲區之內,顧長青如同篡改天書的竊賊,將三女的命格信息飛速改寫:中州流浪散修,籍貫模糊,師承不明,氣運枯竭,靈根駁雜……所有特征都指向了天驕戰中最容易被忽視,也最先隕落的“炮灰組”。
    立於一旁的紅月,妖尊本源之力毫無保留地湧出,在她白皙的指尖匯聚成一滴金色的血液。
    她屈指一彈,血珠沒入那張剛剛織就的氣運大網,化作一道玄奧的“信諾烙印”。
    “她們不是沒有氣運,”紅月的聲音帶著一絲決絕,“是把命,藏在了還記得她們的人心裏。”
    話音落,氣運網徹底隱匿,三顆璀璨的星辰,就此從天機演算中徹底消失。
    三日後,中州南門外,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就在一處最不起眼的角落,一家名為“命脈茶館”的小店悄然開張。
    門麵破舊得仿佛百年未曾修葺,歪斜的屋簷下,僅懸著一麵洗得發白的布幡,墨跡潦草地寫著八個字:“茶分五味,命有冷暖。”
    無人知曉,這家茶館的地窖深處,顧長青雙目緊閉,正通過七心丹修密令,遠程感知著茶館內每一縷氣的流動。
    茶館的掌櫃和夥計,是他以密令從丹修舊部中調來的三名心腹,早已被他改換了容貌,看上去與尋常凡人無異。
    開張首日,生意冷清。
    直到一個身材魁梧的北域刀修踏入店門。
    他氣息沉凝,顯然實力不俗,但眉心處,卻隱現一道極淡的黑紋,宛如活物般微微蠕動。
    地窖中的顧長青,神識瞬間鎖定那道黑紋——“影蟬”標記!
    這是北域一個古老殺手組織的奪命符,一旦被種下,三日之內,必死於擂台之上的意外暗殺,手法詭異,無人能破。
    “今日氣運,宜進不宜守。”一道溫和的聲音,通過一枚特製的傳音玉符,在刀修耳邊響起,“飲一杯‘逆火紅茶’,出店後,向東而行百步。”
    刀修渾身一震,環顧四周,卻隻見幾個昏昏欲睡的茶客。
    他將信將疑,點了一杯茶單上最角落的“逆火紅茶”。
    茶湯入喉,一股灼熱的氣流瞬間衝入四肢百骸,將他體內久戰積累的滯澀之氣一掃而空。
    他隻覺神清氣爽,臨走時,下意識地摸了摸眉心,那裏竟傳來一陣微不可察的涼意。
    他不知道,就在他飲下那杯茶的瞬間,地窖中的顧長青指尖輕點,一絲丹令火火無聲無息地抹去了他命格中那條代表“影蟬”的致命絲線。
    深夜,茶館閉門。
    一名身著粗布僧衣的啞僧,也就是茶館的“命脈茶博士”,將客人喝剩的殘茶一一倒入一個紫砂大碗中。
    他端坐於爐前,舀起一勺混雜的茶湯,以舌尖輕嚐。
    下一刻,他本就渾濁的雙目陡然泛起一片死寂的白色。
    他猛地抬起手,用指甲在油膩的茶案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鮮血滲出,凝成一行扭曲的字——這是他唯一能“寫”的語言。
    “氣運有縫,線斷即死。”
    地窖中,顧長青通過丹令清晰地“讀”懂了這行血紋,心中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他明白了,影蟬標記隻是冰山一角。
    有一個甚至一群看不見的敵人,正像繡娘一樣,用參賽者的命格為布,繡製著一張死亡大網。
    他們能找到氣運的“縫隙”,植入死線,一旦時機成熟,絲線一斷,人便會以各種“合理”的方式暴斃!
    這已經超出了暗殺的範疇,這是在玩弄天道,操縱命運!
    顧長青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悸動。
    他調動係統權限,將一絲心火悄然注入識海中那座虛幻而古老的天命閣虛影,試探性地低語:“可寄命否?”
    閣樓虛影嗡鳴震顫,一道蒼茫浩瀚的回音響徹他的識海:“可承一劫,三日一限。”
    得到肯定的答複,顧長青心中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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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便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他敢於布下此局的依仗。
    次日清晨,換上一身尋常修士裝扮的林清漪,悄然走進了中州城。
    按照顧長青失蹤前的囑咐,她需要徹底隱匿自身,但心中那份不安,卻驅使她前來探查這家突然出現的、名字古怪的茶館。
    她剛剛踏入門檻,腰間的星髓匙便毫無征兆地微微震顫起來。
    這股震顫的頻率,她再熟悉不過——茶館的地脈之下,竟然與遙遠的海眼形成了某種微弱的共鳴!
    林清漪心頭一凜,不動聲色地點了一杯“靜心雪芽”。
    茶香清雅,入口甘醇,可就在茶水滑入喉嚨的刹那,她識海深處,那縷沉寂已久的龍魂殘念,竟如被投入滾油的冰塊,猛然翻湧、咆哮,幾乎要衝破她的神識壁壘,讓她當場失控!
    千鈞一發之際!
    地窖中的顧長青臉色驟變,毫不猶豫地啟動了剛剛獲得的能力——“風險轉嫁”!
    “嗡!”天命閣虛影在他識海中猛地一閃。
    下一瞬,顧長青本人在地窖中身體劇震,猛地咳出一大口鮮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
    而茶館內的林清漪,隻覺心頭那股即將爆裂的狂躁感,如潮水般瞬間褪去,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她手捧茶杯,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心中低語:“這茶……為何像是替我擋了一場生死大劫?”
    當夜,月黑風高。
    一名七八歲模樣的孩童,雙目緊閉,如同夢遊般走到了命脈茶館的後巷。
    他正是“天驕戰”主陣的陣眼之一,童夢。
    隻見他蹲下身,撿起一截燒剩的炭筆,竟在滿是塵土的地上無意識地刻畫起來。
    線條繁複,結構精密,一道道符文在他手下成型,赫然便是“天驕戰”主陣圖最核心的部分。
    地窖中,顧長青透過丹令將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瞳孔驟然收縮!
    那符文的結構,那種源自大道本源的韻味,竟與他識海中天命閣虛影基座上的“寄體紋”,有著七八分相似!
    他正欲集中全部神識,深入探查那符文背後的奧秘,係統冰冷的警告聲卻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警告!
    檢測到高維氣運掃描——玄穹閣‘命網之首’正在鎖定當前坐標……鎖定完成!】
    地窖中的燭火,“噗”地一聲,驟然熄滅,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一道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無聲低語,直接穿透了空間與陣法的阻隔,在顧長青的耳邊,甚至靈魂深處,清晰地響起:
    “……找到你了。”
    茶香未散,殺機已至。
    顧長青胸口的氣血壓抑不住地翻湧,咳出的鮮血還帶著溫熱,那道冰冷的鎖定,卻已如跗骨之蛆,死死地釘在了他的命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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