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沐村慘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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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駐的聲音還在空氣中回蕩,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他臉上的皺紋因為緊繃而顯得更深了些,那雙原本平和的眼睛此刻像是蓄著兩汪深潭,映出的是對家園的守護,是對強權的不屈。他手中的拐杖輕輕往地上頓了一下,“篤”的一聲,在這死寂的氛圍裏格外清晰,像是在為自己的話語落下一個堅定的注腳。
“哼,”他又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帶著幾分輕蔑,幾分凜然,“我們可沒興趣去你們那什麽礦場,我們可不是任人擺布的工具人。”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眼前的每一個黑衣人,像是在告訴他們,沐村的人,有自己的骨頭,“你們走吧,趁我們還客氣。”
最後幾個字說得不高,卻帶著沉甸甸的分量。陽光從雲層裏鑽了出來,恰好落在沐駐的身上,給他那花白的頭發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讓他單薄的身影在此刻顯得異常挺拔。身後的村民們緊緊握著手中的工具,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呼吸都刻意放輕了些,生怕驚擾了這份對峙的凝重,卻又在眼神裏傳遞著同一個信念——村長說的,就是他們想說的。
黑衣人群裏,那個最先開口的頭目似乎愣了一下,像是沒料到這個看起來風燭殘年的老者會如此強硬。他那雙露在外麵的眼睛眯了眯,寒光更甚,像是在盤算著什麽。周圍的黑衣人也騷動起來,握著短刀的手緊了緊,刀身與刀鞘摩擦,發出細碎的“噌噌”聲,像是在為接下來的風暴預熱。
片刻的沉默後,另一個黑衣人從隊伍裏走了出來。他比之前的頭目稍微矮一些,但身形更顯粗壯,走路的時候腳下帶著一股蠻力,每一步都像是要把地麵踩出個坑來。他同樣蒙著臉,隻露出的眼睛裏滿是不耐煩和凶狠,像是被沐駐的態度激怒了。
“你們都必須得答應!”他的聲音比之前的頭目更加洪亮,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蠻橫,像是在下達最後的通牒,“我們黑鐵幫的話,還從來沒有人敢不聽!”他說著,將手中的短刀在掌心拍了拍,刀麵反射的光芒晃得人眼睛生疼,“識相的,就乖乖跟我們走,省得皮肉受苦!”
沐駐看著眼前這個氣勢洶洶的黑衣人,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反而緩緩地搖了搖頭。他的動作很慢,每一個細微的幅度都像是在表達著他的堅持。“那我們不答應,你們又能怎樣?”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透著一股豁出去的坦蕩,“沐村的人,祖祖輩輩都在這裏生活,靠的是自己的雙手耕耘,憑的是天地的饋贈過活,從來不會屈從於這種強盜行徑。”
“不答應?”那個粗壯的黑衣人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發出一聲低沉的嗤笑,笑聲裏充滿了殘忍,“那就別怪我們了!”他向前踏了一步,身上的殺氣更重了,“我們好心邀請你們去,給你們一條‘活路’,你們卻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刻意加重了“活路”兩個字,語氣裏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既然如此,那我們隻好讓這個村子,從這世上消失了!”
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惡狠狠的,像是一把冰冷的刀,直刺人心。
村民們聽到這話,臉色都變了。有人下意識地握緊了身邊孩子的手,有人將手中的農具握得更緊,指節因為用力而開始發白。消失?這個詞太沉重了,它意味著他們世代居住的家園將化為烏有,意味著他們熟悉的一切都將不複存在。恐懼像藤蔓一樣悄悄爬上心頭,但更多的,是憤怒和不甘。
沐駐的身體微微一僵,臉上的皺紋擰成了一團,那雙深邃的眼睛裏像是燃起了兩簇火苗。他深吸了一口氣,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在壓製著內心的怒火。“就算你們這般壓迫我們去做苦工,我們也都不會去的。”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卻依舊堅定,“但想毀了這村子,那要看老朽答不答應!”
他猛地將手中的拐杖頓在地上,“篤”的一聲,比之前更加響亮,像是在宣戰。“我沐駐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這村子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刻著我們沐村人的印記。要毀了它,除非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對!絕不答應!”
“想毀村子,先問問我們手裏的家夥!”
“我們跟他們拚了!”
沐駐的話像是一劑強心針,瞬間點燃了村民們心中的鬥誌。他們紛紛呐喊起來,聲音雖然有些沙啞,有些顫抖,卻匯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衝破了空氣中的壓抑。男人們往前踏了一步,將婦女和孩子護在身後,眼神裏充滿了決絕。女人們也沒有退縮,有的拿起了洗衣的木槌,有的握緊了織布的剪刀,雖然力量微薄,卻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就連剛才被嚇得躲在一旁的孩子們,此刻也咬著牙,緊緊地盯著那些黑衣人,眼裏少了些恐懼,多了些倔強。
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在村民們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們的臉上滿是汗水和泥土,卻透著一股視死如歸的勇氣。這個平日裏寧靜祥和的村莊,此刻像是一隻被激怒的雄獅,露出了它鋒利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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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們顯然沒料到這些看似溫順的村民竟然有如此強硬的反抗態度。那個粗壯的黑衣人臉上的凶狠凝固了一瞬,隨即化為更深的戾氣。他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頭目,似乎在等待指令。
那頭目一直沉默地觀察著這一切,此刻他緩緩地抬起手,示意那個粗壯的黑衣人退下。他向前走了兩步,那雙冰冷的眼睛掃過眼前的村民們,像是在評估著什麽。村民們的呐喊聲漸漸平息下來,所有人都緊緊地盯著他,空氣再次變得緊張起來,仿佛一根緊繃的弦,隨時都可能斷裂。
“看來,你們是鐵了心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頭目終於開口,聲音裏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本來還想給你們留條生路,既然你們自己不願意,那就別怪我們心狠了。”
他緩緩地舉起了右手,握著短刀的手微微抬起,刀身對著天空,陽光照在上麵,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這是一個信號。
周圍的黑衣人立刻做出了反應,他們將手中的短刀抽了出來,“唰”的一聲,刀刃出鞘的聲音在寂靜的村莊裏顯得格外刺耳。他們的眼神變得更加凶狠,腳步也開始移動,形成了一個半包圍的態勢,將村民們圍在中間。
沐駐的心沉了下去,但他依舊挺直了腰板,對著身後的村民們低聲說道:“大家別怕,守好自己的位置,為了家園,我們不能退!”
村民們紛紛點頭,雖然身體因為緊張而有些發抖,但握著工具的手卻沒有鬆開。他們緊緊地靠在一起,用身體築成了一道防線,目光警惕地盯著那些步步逼近的黑衣人。
“動手!”
隨著頭目一聲低喝,黑衣人們像餓狼一樣撲了上來。他們手中的短刀閃著寒光,朝著村民們砍去。
“殺啊!”村民們也怒吼著,舉起手中的農具迎了上去。
一時間,原本寧靜的村莊裏響起了金屬碰撞的“叮叮當當”聲,木棍敲擊肉體的“砰砰”聲,還有人們的呐喊聲、痛呼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山林的寂靜。
沐駐雖然年事已高,但身手卻並不遲鈍。他揮舞著手中的拐杖,拐杖雖然沒有刀刃,卻被他用得虎虎生風,一次次格開黑衣人的短刀。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眼前的敵人,每一次出手都精準而有力,仿佛要將自己畢生的力氣都用在這一刻。
一個年輕的村民舉著鋤頭,朝著一個黑衣人的肩膀狠狠砸去,那黑衣人吃痛,悶哼一聲,手中的刀險些掉落在地。但很快,另一個黑衣人就從側麵攻了上來,短刀直刺那村民的腹部,村民躲閃不及,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柱子!”旁邊的村民驚呼一聲,想要上前救援,卻被其他黑衣人纏住,根本無法脫身。
鮮血開始染紅村莊的土地,那鮮豔的紅色與周圍的綠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顯得格外刺眼。婦女們的尖叫聲,孩子們的哭泣聲,混雜在打鬥聲中,讓人心如刀割。
沐駐看到倒下的村民,眼睛瞬間紅了。他怒吼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將拐杖朝著一個黑衣人的腿彎打去,那黑衣人腿一軟,跪倒在地,沐駐緊接著一拐杖砸在他的後頸,那黑衣人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但黑衣人實在太多了,而且他們個個手持利刃,身手也比常年勞作的村民們更加矯健。村民們雖然奮勇抵抗,但漸漸地,他們開始落入下風,不斷有人受傷倒下,防線也一點點被突破。
頭目站在一旁,冷漠地看著這一切,像是在欣賞一場早已注定結局的表演。他的眼神裏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種完成任務的冷酷。
沐駐的體力漸漸不支,呼吸變得急促,額頭上布滿了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滴進泥土裏。他的手臂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手臂流下,染紅了深藍色的長衫。但他依舊沒有放棄,依舊揮舞著拐杖,守護著身後的村民。
“村長,您快退下吧!”一個中年村民一邊抵擋著黑衣人的攻擊,一邊焦急地喊道。
沐駐搖了搖頭,聲音嘶啞:“我不能退……這是我們的家……”
就在這時,一個黑衣人繞過防線,朝著沐駐身後的一個孩子撲去。那孩子嚇得呆立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躲閃。沐駐瞳孔驟縮,想也沒想,轉身就擋在了孩子麵前。
“噗嗤”一聲,短刀深深刺入了沐駐的後背。
沐駐身體一震,緩緩地低下頭,看著胸前露出的刀尖,上麵沾滿了鮮紅的血液。他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正在迅速流失,眼前也開始變得模糊。
“村長!”
“爹!”
村民們淒厲的呼喊聲傳來,但沐駐已經聽不太清了。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轉過頭,看著那些依舊在抵抗的村民們,看著這個他守護了一輩子的村莊,嘴角似乎想露出一個笑容,卻最終隻是咳出了一口鮮血。
他緩緩地倒了下去,在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他看到黑衣人的短刀依舊在揮舞,看到村莊的房屋開始被點燃,濃煙滾滾,遮蔽了天空。
“完了……”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隨後便是無邊的黑暗。
黑衣人們沒有停下,他們像是一群沒有感情的機器,瘋狂地砍殺著,焚燒著。房屋燃燒的“劈啪”聲,木材斷裂的“哢嚓”聲,取代了之前的打鬥聲。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村莊,此刻變成了一片火海,一片煉獄。
當最後一個抵抗的村民倒下時,村莊已經被大火吞噬。濃煙滾滾,直衝雲霄,在湛藍的天空上留下一道醜陋的印記。黑衣人們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隻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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