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聲的餘韻還在鬥武場的上空回蕩，趙豐慧的長鞭已如蓄勢的毒蛇，帶著破空的銳嘯纏向沐暃的咽喉。那漆黑的鞭身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鞭梢的倒刺閃著寒光，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空氣，將對手的氣息徹底掐斷。
    沐暃瞳孔驟縮，腳下猛地發力，身體如陀螺般向左側旋出半尺。這一步踏得極穩，正是《五體凝氣訣》中“碾步”的精髓，腳掌碾過黑石台麵，帶起細碎的火星。長鞭擦著他的頸側掠過，鞭梢的倒刺勾住了他的衣襟，“刺啦”一聲撕開一道裂口，帶著勁風砸向身後的石欄，發出“當”的脆響，震得石屑飛濺。
    “反應倒快。”趙豐慧眉梢一挑，手腕輕抖，長鞭如靈蛇回巢，瞬間繃直，又帶著反向的力道抽向沐暃的腰側。這一鞭來得更快，角度刁鑽，仿佛能繞開所有防禦。
    沐暃不敢怠慢，左臂橫擋在身前，星辰之力順著經脈湧向左臂，讓肌肉瞬間繃緊如鐵。他深諳“凝氣”要訣，將星力聚於一點，而非散於周身。
    “啪！”
    鞭身抽在手臂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沐暃隻覺一股蠻橫的力道順著手臂傳來，震得他左臂發麻，骨頭仿佛都在呻吟。但他沒有後退，借著這股衝擊力，右腳向前踏出半步，右手握拳，星力凝聚於拳鋒，帶著破風之聲砸向趙豐慧的麵門。
    這一拳來得又快又沉，正是他在礦場揮鎬兩年練出的蠻力，再加上《五體凝氣訣》的凝練，拳鋒周圍甚至泛起淡淡的白芒。
    趙豐慧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顯然沒料到這個少年挨了一鞭還能反擊。她腳下輕點，身形如柳絮般向後飄出三尺，恰好避開拳鋒。長鞭再次揚起，如黑色的閃電，從刁鑽的角度纏向沐暃的右臂——她看出這少年慣用右手，想先廢了他的主力。
    沐暃早有防備，借著前衝的勢頭，身體猛地矮身，如獵豹般貼地滑行。長鞭擦著他的後背掠過，抽在黑石台上，留下一道清晰的鞭痕。他滑行至趙豐慧身前丈許處，猛地翻身站起，左手成掌，帶著星力拍向她的小腹。
    這一掌看似輕柔，實則藏著“凝氣訣”的巧勁，掌風未至，已讓趙豐慧身前的空氣微微震顫。
    “找死！”趙豐慧冷哼一聲，左手快速結印，星力在身前凝聚成一麵淡綠色的氣盾。這氣盾薄如蟬翼，卻泛著堅韌的光澤，顯然是某種防禦星技。
    掌與盾相撞，發出“啵”的一聲輕響。沐暃隻覺掌下傳來一股柔韌的力道，仿佛打在棉花上，星力被瞬間卸去大半。他心中一凜，知道遇上了擅長卸力的對手，連忙收掌後退，避免被對方抓住破綻。
    就在他後退的瞬間，趙豐慧的長鞭再次襲來。這一次，鞭身在空中分作數道殘影，虛虛實實，讓人難辨真偽。有三道鞭影直取沐暃的雙肩與咽喉，另有兩道則纏向他的腳踝，顯然是想讓他顧此失彼。
    台下的清哲看得屏住了呼吸，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小心啊沐暃！”
    清虞纓也微微前傾身體，目光緊緊盯著高台上的身影。她看出趙豐慧這招是“蛇影鞭法”中的殺招，虛中有實，實中藏虛，稍有不慎便會被纏住。
    沐暃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閉上了眼。並非慌亂，而是將《五體凝氣訣》的“靜”字訣運轉到極致，摒除雜念，隻憑星力的波動感知對手的攻擊。
    刹那間，他仿佛聽到了五道鞭影劃破空氣的聲音——其中三道聲音虛浮，顯然是幻象；另外兩道則帶著沉凝的力道，正是實招！
    “就是現在！”
    沐暃猛地睜眼，眸中精光爆射。他不退反進，身體向右側擰轉，恰好避開纏向咽喉的虛招，同時右腳抬起，精準地踏在纏向左腳踝的鞭身上。
    “哢嚓！”
    黑石台麵被他踏得微顫，長鞭被死死踩在腳下。趙豐慧隻覺鞭身傳來一股巨力，想抽回卻紋絲不動，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沐暃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左臂如鐵鎖般探出，閃電般抓住了離自己最近的一道鞭影——那正是纏向他右肩的實招。他手腕用力一擰，星力順著手臂湧入鞭身，想震得趙豐慧鬆手。
    趙豐慧吃痛，卻不肯放棄，反而催發更多星力注入鞭身。長鞭瞬間變得滾燙，倒刺上泛起紅光，顯然是想灼傷沐暃的手掌。
    “嗯！”沐暃掌心傳來灼痛感，卻死死攥著鞭身不放。他知道，這是打破僵局的唯一機會。
    兩人瞬間陷入角力，星力在鞭身中激烈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空氣都仿佛被點燃。
    台下的觀眾看得熱血沸騰，叫好聲此起彼伏：
    “這小子有點東西！”
    “趙豐慧的鞭子居然被抓住了？”
    “加油！把她拉過來！”
    就在這時，沐暃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趙豐慧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剛想變招，卻見沐暃猛地鬆開了右手。
    他竟主動放棄了攻擊，轉而將所有星力灌注到左臂！
    “給我過來！”
    沐暃低喝一聲，左臂猛地發力，借著身體的旋轉，竟硬生生將趙豐慧拽得向前踉蹌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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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步，恰好讓她踏入了沐暃的攻擊範圍！
    趙豐慧臉色劇變，想抽回鞭子卻已來不及。
    沐暃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右手握拳，凝聚了全身星力與兩年來挖礦的蠻力，帶著破空的銳嘯，狠狠砸向趙豐慧的胸口！
    這一拳，沒有任何花哨，隻有最純粹的力量與速度，拳鋒周圍的空氣被壓縮得發出悶響，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徹底擊碎！
    趙豐慧絕望地看著拳頭在眼前放大，倉促間隻能將所有星力凝聚在胸前，形成一麵厚實的氣盾。
    “砰——！”
    拳與盾的碰撞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鬥武場仿佛都安靜了一瞬。
    隻見趙豐慧胸前的氣盾瞬間布滿裂紋，隨後“哢嚓”一聲徹底崩碎。她悶哼一聲，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在空中噴出一口鮮血，重重地摔在黑石台上，滑出數尺才停下，長鞭也脫手飛出，落在一旁。
    她掙紮著想爬起來，卻隻撐起身軀便又倒了下去，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已失去戰鬥力。
    台下鴉雀無聲，過了幾秒才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
    裁判走上前，看了看倒地的趙豐慧，又看了看站在台上、胸口起伏的沐暃，高聲宣布：“第五輪比賽，三十五號沐暃勝！”
    沐暃站在台上，鬆開還在微微顫抖的左手，掌心已被鞭梢的倒刺劃破，滲出血跡。他看著自己的拳頭，剛才那一拳仿佛還帶著砸碎一切的力道，心中卻異常平靜。
    這不是結束，隻是開始。
    看台上，清哲激動地跳了起來，用力揮舞著手臂：“贏了！沐暃贏了！”
    清虞纓看著高台上那個挺拔的身影，緊繃的嘴角終於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陽光灑在沐暃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知道，這隻是十八場中的一場，前路還有更多更強的對手在等待。但此刻，他握緊了帶血的拳頭，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下一場，繼續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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