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回春堂的院子裏就已傳來藥童碾藥的“咚咚”聲，混合著窗外早起的鳥鳴，在安靜的清晨裏格外清晰。沐暃緩緩睜開眼，窗外的微光透過窗紙照進來，在床榻邊投下一片淡淡的光暈。
    他側耳聽了聽，隔壁房間靜悄悄的，想來清哲還在睡。昨夜冥想至深夜，體內的星力已恢複了七八成，後背和肩膀的傷口雖然還有些發緊，卻已無大礙，李大夫留下的藥膏果然見效。
    沐暃慢慢坐起身，動作輕柔地避開傷口，將蓋在身上的薄被疊好放在床頭。他低頭看了看身上寬大的病號服，是回春堂統一給病人準備的粗布衣裳，穿起來倒也舒服，隻是不太方便活動。
    “該換身衣服了。”他喃喃自語，伸手從床頭的包袱裏取出自己的衣物——一件靛藍色的短打，配上同色的長褲，布料雖不算上乘，卻漿洗得幹淨，袖口和褲腳都縫補過，透著幾分樸素。
    就在他準備起身時，窗外的天色又亮了些，院子裏的腳步聲漸漸多了起來，藥童開始灑水掃地，發出“唰唰”的聲響。沐暃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清晨清新的空氣裏混雜的草藥香，隻覺得神清氣爽。
    他推門走出病房，走廊裏空蕩蕩的，隻有晨光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在地麵上拉出道道長長的光帶。剛走了兩步，一個小小的身影忽然從走廊拐角竄了出來，擋在了他麵前。
    “早啊，沐暃！”清哲仰著小臉，眼睛亮晶晶的，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身上已經換了件幹淨的淺灰色短褂，看起來精神極了。
    沐暃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怎麽在門外？”他看了看天色，天才剛亮透，這家夥竟比自己起得還早。
    清哲得意地挺了挺胸脯：“我當然是等你啊。昨天就跟姐姐說好了，今天要陪你一起去鬥武場。”他說著，還拍了拍腰間的小布包，“我還帶了些幹糧，路上可以吃。”
    “沒想到你比我還起得早。”沐暃走上前，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觸感柔軟，帶著清晨的微涼。
    “那是。”清哲揚起下巴，語氣裏帶著幾分小驕傲，“小時候我媽媽就跟我說過，早睡早起身體好，還能多練會兒功呢。”說到這裏，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神黯淡了一瞬，隨即又亮了起來，“現在我也覺醒了星辰之力，更得早點起來修煉了！”
    沐暃看著他臉上的神情變化，心裏微微一動，卻沒有多問，隻是被他那認真的樣子逗笑了，忍不住笑道：“你說得對，早起確實能多練會兒。”他頓了頓，左右看了看，沒見到清虞纓的身影，便問道，“大姐呢？她在哪？”
    “我姐在外麵呢。”清哲伸手朝大門的方向指了指，“她說讓我先過來等你，她去門口看看馬車，就等著你出來呢。”
    沐暃點了點頭：“那你先等我一下，我回房換身衣服就出來。”昨天穿著病號服倒沒覺得什麽，今天要去鬥武場，總不能還穿著這個。
    “那你快點哦！”清哲催促道，眼睛裏滿是期待，顯然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沐暃今天的比賽了。
    “知道了。”沐暃笑著應了一聲，轉身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順手將房門輕輕關上。
    房間裏的光線比剛才亮了些，他拿起包袱裏的衣服，動作利落地換下病號服。短打的布料很貼身，活動起來十分方便，隻是穿衣服時牽扯到後背的傷口，還是讓他忍不住齜牙咧嘴地吸了口涼氣。
    “嘶——”他倒吸一口冷氣，伸手輕輕按了按後背，那裏的繃帶已經被李大夫換過新的，藥味透過布料散發出來，帶著清涼的感覺，稍稍緩解了疼痛。
    換好衣服後，沐暃對著房間裏那麵模糊的銅鏡照了照，鏡中的少年身形略顯單薄，臉色還有些蒼白，卻眼神明亮，透著一股不服輸的韌勁。他扯了扯衣角，確認沒有不妥，才轉身推開房門。
    “走吧。”沐暃對著等在門口的清哲說道。
    “好嘞！”清哲立刻跟上，像隻快活的小鳥，跟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地說著話，“沐暃，你今天準備比幾場啊？前兩天你贏了龐容鏡，現在鬥武場裏肯定好多人都認識你了……”
    沐暃耐心地聽著，偶爾應上一兩句，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回春堂的院子。藥童看到他們，笑著點了點頭，繼續埋頭掃地，院子裏的草藥香越來越濃，混合著泥土的清新，讓人心裏格外舒暢。
    走出回春堂的大門，清晨的陽光正好落在門楣上，暖洋洋的。門口的石階下，清虞纓正站在一輛青色的馬車旁，手裏拿著一塊剛買的油餅，見他們出來，便將油餅遞了過來。
    “醒了？正好，剛買的油餅，還熱乎著呢。”清虞纓的聲音帶著清晨的清爽，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長衫，外麵罩了件淺灰色的短褂，看起來比平時多了幾分利落。
    “姐！”清哲歡快地喊了一聲，跑過去接過油餅，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說道，“還是熱的，好吃！”
    沐暃也走上前，接過清虞纓遞來的另一塊油餅，咬了一口，外酥裏嫩，帶著淡淡的芝麻香，確實很美味。“多謝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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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什麽。”清虞纓笑了笑，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見他換了衣服，精神也好了許多，便放心地點點頭，“看你氣色不錯，看來恢複得挺好。馬車我已經雇好了，直接去鬥武場，能快些。”
    “嗯。”沐暃點頭應道，咬著油餅上了馬車。
    清哲也跟著跳了上去，馬車不算大，卻收拾得幹淨，鋪著一層厚厚的棉墊，坐上去很舒服。清虞纓最後上了車，對著車夫說道：“師傅，麻煩去鬥武場。”
    “好嘞！”車夫應了一聲，揮動鞭子，馬車緩緩駛動起來。
    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車廂輕微地晃動著。沐暃靠在車壁上，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心裏一片平靜。昨天的驚險仿佛還在眼前，卻已不再讓他心悸，反而多了幾分對未來的期待。
    清哲坐在他對麵，一邊小口吃著油餅，一邊好奇地問：“沐暃哥，你今天的對手會是誰啊？會不會比龐容鏡還厲害？”
    沐暃笑了笑：“不知道，去了才知道。不過不管是誰，我都會全力以赴的。”他頓了頓，看向清哲，“你也一樣，回去後要好好修煉，等你到了一段星者，就能跟大姐學實戰了。”
    “嗯！我會的！”清哲用力點頭，眼睛裏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清虞纓坐在一旁，看著兩人的互動，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陽光透過車窗的縫隙照進來，落在他們身上，溫暖而寧靜。
    馬車一路前行，穿過清晨的街道，朝著鬥武場的方向緩緩駛去。新的一天開始了，新的挑戰也即將到來，但此刻，車廂裏的三人心裏都充滿了平靜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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