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暃的目光在女子伸出的玉手上停留了許久，指尖的微涼似乎透過空氣傳來，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牽引。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心頭那絲莫名的躁動，可女子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還有身上那股冷冽又撩人的香氣，像一張無形的網，讓他有些難以掙脫。
    他想起自己從未跳過舞，想起清虞纓可能會有的反應，甚至想起了鬥武場上那些嚴謹的招式，可這些念頭都抵不過眼前這片刻的恍惚。最終，他還是敗給了那份不自覺的心動，或者說，是敗給了這份從未體驗過的新鮮感。
    “我答應。”沐暃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說完這句話，他感覺臉頰有些發燙，連忙移開了目光。
    女子聞言，臉上瞬間綻開一抹傾城的笑容。那笑容像是冰雪初融，瞬間驅散了她眼底的疏離，露出幾分真切的明媚，讓周圍的燈光都仿佛黯淡了幾分。“那就來吧。”
    她說著，直接拉起了沐暃的手。她的手心微涼，卻帶著一種細膩的觸感，像握著一塊上好的絲綢。沐暃隻覺得一股電流順著指尖傳遍全身，讓他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在女子的牽引下，沐暃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可剛一站穩，他就愣在了原地，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不知道該邁哪一步才好。舞池裏的人們都在隨著琴聲旋轉、邁步，動作流暢而自然，可他看著那些交錯的腳步，隻覺得眼花繚亂，腦子裏一片空白。
    “怎麽了？”女子察覺到他的僵硬，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他，眼神裏帶著幾分疑惑和好奇。
    沐暃的臉頰更紅了，他有些尷尬地低下頭，看著自己和女子交握的手，聲音細若蚊蠅：“那個……我……不會跳舞。”
    女子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的笑聲比剛才更清脆了些，像風鈴在風中輕響，帶著幾分釋然和有趣：“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反悔了呢。”
    她鬆開沐暃的手，後退半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像是在構思什麽：“沒關係，不會可以學啊，我教你怎麽跳。”
    “你教我？”沐暃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著她，眼神裏帶著幾分不確定。他實在想象不出，自己這樣一個隻會打拳的人，怎麽能跳好這種看起來很優雅的舞蹈。
    “當然。”女子笑著點頭，語氣裏帶著幾分耐心，“很簡單的，跟著我的節奏就好。”
    她說著，伸出手，輕輕握住了沐暃的一隻手，另一隻手則輕輕搭在了他的肩上。她的動作很輕柔，帶著一種引導的意味，沒有絲毫強迫的感覺。“左手搭在我的腰上，對，就這樣，放鬆一點。”
    沐暃依言將左手輕輕放在了女子的腰間。隔著薄薄的衣料，他能感覺到她腰間的纖細和溫熱，這讓他更加緊張了，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連手指都不敢用力。
    “別這麽緊張嘛。”女子感受到了他的僵硬，側過頭，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就當是在練習一種新的步法，跟著我的腳步動就好。”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安撫的力量，讓沐暃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些。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目光落在女子的肩膀上，而不是那些讓他心慌的交錯腳步。
    此時，舞台上的魯特琴換了一首更舒緩的曲子，節奏悠長而平穩，像是流水在山穀間緩緩流淌，給人足夠的時間去適應。
    “先邁右腳，對，慢慢踩下去。”女子輕聲引導著，自己先邁出了右腳，落在沐暃的左腳旁，“然後左腳跟上，注意不要踩到我的裙子哦。”
    沐暃小心翼翼地跟著她的指令，先邁出右腳。可他的動作實在太過僵硬，像個提線木偶，剛邁出一步，就差點被自己的左腳絆倒，引得他一陣慌亂，連忙穩住身形，臉頰紅得像要滴血。
    “別急，慢慢來。”女子並沒有笑話他，反而耐心地等著他，眼神裏帶著鼓勵，“你看，就像這樣，一步一步來，跟著琴聲的節奏。”
    她一邊說，一邊輕輕帶動著沐暃，用自己的腳步引導著他的動作。她的動作很輕，像是在拖著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沒有絲毫不耐煩。
    舞池中央的清哲和黃婷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清哲看著沐暃那笨拙的樣子，忍不住想笑，卻被黃婷輕輕拍了一下：“別笑人家，誰都是從不會開始的。”
    清哲吐了吐舌頭，點了點頭，卻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裏想著：原來沐暃哥也有這麽笨的時候。
    沐暃在女子的引導下，慢慢地找到了一點感覺。他不再刻意去記腳步，而是試著去感受琴聲的節奏，感受女子傳遞過來的力量。雖然還是會時不時地踩錯步子，甚至有兩次不小心踩到了女子的裙擺，但他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慌亂了。
    “對，就是這樣，放鬆身體，跟著我轉。”女子笑著，輕輕一帶，兩人開始慢慢地旋轉起來。
    沐暃隻覺得周圍的景物都在旋轉，燈光、人影、笑聲，都變成了模糊的光斑。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女子的引導上，集中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集中在那若有若無的冷香上。漸漸地，他忘記了自己是在學跳舞，忘記了周圍的人群，甚至忘記了自己原本的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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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著女子近在咫尺的笑臉，看著她隨著旋轉而飛揚的栗色卷發，看著她眼底那抹真切的笑意，心裏忽然覺得，這樣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你學得很快嘛。”女子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著一絲讚許，“比我想象中要聰明多了。”
    沐暃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心裏竟生出了一絲小小的得意。他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笨拙地跟著節奏，繼續旋轉。
    曲子不知何時又換了一首，變得更加輕快。女子的腳步也加快了些，帶著沐暃在舞池裏穿梭。他們時而靠近，時而分開，像兩隻在花叢中嬉戲的蝴蝶。沐暃雖然還是會犯錯，但已經能勉強跟上節奏，臉上也漸漸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酒吧裏的人們看著這對有些奇怪的組合——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帶著一個動作笨拙卻認真的少年，在舞池裏旋轉、邁步，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甚至有人為他們輕輕鼓掌。
    沐暃聽到了掌聲，臉頰又有些發燙，卻沒有停下腳步。他看著女子的眼睛，那雙黑亮的眸子裏，清晰地映著他的身影。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喜歡來酒吧，喜歡跳舞——這種在音樂中放鬆，與他人默契配合的感覺，確實有一種讓人忘卻煩惱的魔力。
    “感覺怎麽樣？”女子笑著問道，輕輕停下了腳步。
    曲子剛好結束，周圍響起一陣掌聲。
    沐暃喘著氣，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臉上卻帶著從未有過的輕鬆笑容：“還……還好。”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全是汗，握著女子的手都有些打滑了。他連忙鬆開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手心的汗。
    女子看著他那副樣子，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喝點水吧，看你累的。”
    沐暃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才感覺喉嚨裏的幹澀緩解了些。他看著女子，認真地說了一句：“謝謝你教我跳舞。”
    “不客氣。”女子笑著，眼底閃過一絲別樣的光芒，“其實你跳得還不錯，就是缺了點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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