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劍劃破晨霧的瞬間，空氣仿佛都被割裂成了兩半。那晶瑩剔透的劍身上流轉著冰冷的光澤，每一寸都凝聚著女子四段星者的強橫星力，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霸道氣息，朝著沐暃的麵門直刺而來。
    沐暃甚至能感覺到臉頰被劍風掃過的刺痛，那股凜冽的寒意順著毛孔鑽入體內，讓他四肢百骸都泛起一陣戰栗。這一劍的威勢，比剛才的金色光束更加集中，也更加凶險，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洞穿。
    “好強的壓迫力……”沐暃心中暗驚，不敢有絲毫保留。他雙腳穩穩地紮根在地麵上，膝蓋微微彎曲，將全身的力量都下沉到雙腿，再順著腰腹擰轉，最終匯聚於右拳之上。
    青色的星力在他拳頭上瘋狂湧動，凝聚成一團濃鬱的光團，光團中隱約可見無數細小的氣流在飛速旋轉，帶著《五體凝氣訣》特有的剛猛意境。這一拳，他幾乎賭上了自己僅剩的所有星力和意誌。
    “喝！”
    沐暃低喝一聲，右拳如出膛的炮彈般，迎著那柄水劍狠狠揮出！
    拳與劍，在距離沐暃胸前不足三尺的地方，轟然相撞！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山寶福蓮池上空炸開，比剛才的碰撞更加猛烈。一股肉眼可見的能量衝擊波以兩人為中心，朝著四周瘋狂擴散開來。
    湖麵上的粉色蓮花首當其衝，巨大的花瓣被衝擊波掃過，紛紛劇烈地顫了顫，像是被狂風肆虐的蝴蝶。有的花瓣不堪重負，從花托上脫落，打著旋兒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漣漪；有的花莖被壓彎，幾乎要貼到水麵，卻又在韌性的支撐下緩緩回彈。
    湖畔的岩石被震得簌簌發抖，細小的碎石從岩壁上滾落，砸在水麵上發出“叮叮”的輕響。連遠處山林中的飛鳥都被這巨響驚起，撲棱著翅膀飛向高空，在晨空中劃出一道道淩亂的弧線。
    能量碰撞的中心，耀眼的光芒幾乎讓人睜不開眼。青色的拳芒與透明的水劍死死地抵在一起，兩種不同屬性的星力在接觸點瘋狂撕扯、湮滅，發出“滋滋”的聲響。
    沐暃隻覺得一股狂暴的力量順著拳頭湧入體內，手臂的骨骼發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斷裂。他的右臂不受控製地向後彎曲，肌肉被拉伸到極致，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疼痛。
    “唔……”他悶哼一聲，牙關緊咬，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染紅了下巴。但他的眼神卻依舊銳利，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水劍，不肯有半分退縮。
    女子站在數丈之外，臉色也微微發白。她沒想到沐暃的拳頭竟能爆發出如此強勁的力量，硬生生擋住了自己凝聚全力的一劍。她能感覺到水劍上傳來的反震之力，讓她手臂都有些發麻，不得不再次注入星力，才能維持劍勢不被擊退。
    兩種力量在半空中僵持著，誰也不肯退讓。青色的拳芒與透明的水劍不斷碰撞、消磨，光芒時而此消彼長，時而同時暴漲，每一次細微的變化都牽動著兩人的心神。
    沐暃的額頭青筋暴起，汗水混合著血水從臉頰滑落，滴在地麵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星力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消耗，拳頭上的青色光芒已經開始變得暗淡，手臂的顫抖也越來越劇烈。
    但他始終沒有鬆開拳頭。他看著女子那張冷豔卻略顯凝重的臉，看著湖麵上那些在風中倔強挺立的蓮花，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
    女子的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她沒想到這個二段星者的少年竟有如此堅韌的意誌，明明已經到了極限，卻還在苦苦支撐。水劍上的星力正在快速流失，透明的劍身已經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顯然也撐不了太久。
    “這小子……到底是什麽來頭？”女子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在她看來，尋常的二段星者別說接下自己兩招，恐怕連第一招的餘波都承受不住，可沐暃不僅接了下來，還能在第二招上與自己僵持這麽久，這實在超出了她的預料。
    岩壁上的香燭還在靜靜燃燒著，橘紅色的火苗在能量衝擊波的影響下微微晃動，已經燃到了中段。青煙在狂風中依舊保持著向上的軌跡，仿佛在無聲地催促著這場對決的結局。
    又過了約莫三息的時間，沐暃拳頭上的青色光芒終於徹底黯淡下去，他再也支撐不住，右臂猛地向後彈開，整個人踉蹌著後退了五六步才勉強站穩，“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身前的地麵。
    而那柄水劍也在同一時間失去了支撐，劍身上的裂痕瞬間蔓延開來，“哢嚓”一聲碎裂成無數細小的水珠，灑落在地麵上，很快便滲入泥土中消失不見。
    女子收回手，看著沐暃蒼白如紙的臉和嘴角的血跡，眼神複雜。她能感覺到，剛才那一拳，沐暃已經拚盡了全力，甚至透支了自己的身體。
    沐暃扶著身邊的一塊岩石，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他的右臂已經徹底麻木，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體內的星力更是消耗得一幹二淨，隻剩下空蕩蕩的疲憊。
    但他的目光卻依舊明亮，望著女子，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也帶著一絲未曾言敗的倔強。
    “這……這是第二招……”沐暃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卻清晰地傳到了女子耳中。
    女子看著他，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晨風吹過湖畔，帶著蓮花的清香，也帶著兩人粗重的呼吸聲，讓這片剛剛經曆過能量風暴的天地，漸漸恢複了一絲平靜。
    岩壁上的香燭還在燃燒，剩下的長度已經不多，這場對決的勝負，似乎即將在最後一炷香的時間裏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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