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光渦如同一頭咆哮的巨獸，將沐暃完全籠罩其中。他能感覺到無數道銳利的能量絲正瘋狂撕扯著自己的身體，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刀割一般疼痛，骨骼在重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死死咬緊牙關，將體內最後殘存的星力全部調動起來，在體表形成一層薄薄的青色光膜，如同風中殘燭般艱難地抵擋著。
    汗水混合著血水從他的額頭滾落，滴落在腳下的青石板上，瞬間被蒸發。他的手臂早已失去知覺，全憑著一股意誌力硬撐著，雙腿在光渦的衝擊下不斷下沉，地麵被壓出一個深深的凹坑，碎石與塵土在能量流中翻滾。
    就在這時，湖麵上的女子眉頭微蹙。她能感覺到沐暃的抵抗正在減弱，光膜的光芒已經黯淡到了極致，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但她沒有絲毫放鬆，反而再次將體內的星力注入紫色光渦之中。
    “嗡——”
    光渦猛地膨脹了一圈，紫色的光芒變得更加濃鬱，其中蘊含的威壓也驟然增強，像是又壓上了一座山嶽。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青色光膜瞬間被擠壓得變形，發出“咯吱”的脆響，仿佛隨時都會崩裂。
    沐暃的身體猛地一顫，喉嚨裏湧上一股腥甜，他強忍著沒有吐出來，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像是被移位了一般。“又變強了……”他在心裏苦笑，這股力量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若不是那股不屈的意誌支撐著，他恐怕早已在光渦中化為齏粉。
    但他依舊沒有放棄，雙手死死地抵在光渦的邊緣，掌心的皮膚被能量灼燒得焦黑，卻依舊牢牢地支撐著，不肯後退分毫。他的眼神雖然因痛苦而有些渙散，深處卻依舊燃燒著一絲微弱的火焰，那是屬於他的倔強。
    女子站在蓮花上，看著光渦中那個渺小卻異常堅韌的身影，原本冰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波動。她沒想到沐暃在這樣的重壓下還能堅持，那股近乎偏執的韌性，讓她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
    “罷了。”女子輕聲自語，沒有再繼續加注星力。她收回了輸送星力的雙手，靜靜地望著被光渦包裹的沐暃，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我倒要看看，你能抵擋多久。”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拉長了，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湖畔隻剩下紫色光渦的嗡鳴和沐暃粗重的喘息聲，岩壁上的香燭還在燃燒，最後一小截燭身已經燒到了根部，橘紅色的火苗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沐暃體內的星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著，青色光膜的光芒越來越暗淡，到最後幾乎快要與空氣融為一體。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一點點模糊，身體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連抬起手指的力量都沒有了。
    他已經把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上了——《五體凝氣訣》運轉到極致，肉身潛能壓榨到盡頭，甚至連平日裏積攢的一絲精神力都用來穩固意識，可麵對這如同海嘯般的能量衝擊，依舊顯得杯水車薪。
    “難道……真的撐不住了嗎？”沐暃的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眼皮重得像是灌了鉛，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模糊，紫色的光渦在他眼中變成了一片旋轉的黑暗。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搖晃，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膝蓋一軟，就要朝著光渦中倒下去。
    就在這時，女子的眼神驟然一凝。她看到沐暃的身體已經失去了支撐，意識也瀕臨潰散，紫色光渦的能量正如同潮水般湧向他，眼看就要將他徹底吞噬。
    “不好！”女子心中一緊，她原本隻是想讓沐暃知難而退，並未想過真的傷他性命。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的身形一動，金紅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閃電，瞬間跨越數丈的距離，出現在沐暃麵前。在他即將倒入光渦的刹那，女子伸出雙臂，一把將他攬入懷中。
    她的動作快如鬼魅，抱著沐暃轉身的瞬間，紫色光渦失去了目標，轟然爆炸開來！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響徹山穀，狂暴的紫色能量如同火山噴發般四散開來，將周圍的岩石炸得粉碎，湖麵被掀起數丈高的巨浪，粉色的蓮花被能量流掃過，紛紛化為齏粉，隻有中央那朵最大的蓮花，在女子留下的星力護罩下勉強留存。
    女子抱著沐暃，足尖在水麵一點，身形如柳絮般輕盈地飄落在那朵最大的粉色蓮花上。直到遠離了爆炸的中心，她才鬆了口氣，低頭看向懷中的少年。
    沐暃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臉色蒼白得如同紙一般，嘴唇幹裂，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身上的衣衫被能量灼燒得破爛不堪，露出的皮膚上布滿了細密的傷口，觸目驚心。
    女子輕輕將他放在蓮花中央柔軟的花瓣上，動作難得地帶上了一絲輕柔。她看著少年即使在昏迷中，眉頭依舊緊緊皺著，仿佛還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心中莫名地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就在這時，那朵巨大的粉色蓮花忽然微微顫動起來。花瓣中央的花蕊緩緩張開，一股柔和的金色能量從花蕊中湧現出來，如同溫暖的泉水，緩緩流淌到沐暃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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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能量所過之處，沐暃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蒼白的臉色也漸漸恢複了一絲血色，微弱的呼吸變得平穩起來。那股能量帶著濃鬱的生命氣息，順著他的毛孔滲入體內，滋養著他枯竭的經脈和透支的身體。
    女子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她在山寶福蓮池待了不少時日，卻從未見過蓮花會主動釋放能量救治他人。這朵千年福蓮向來隻吸收星力，極少向外釋放能量，今日這般舉動，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難道……這朵蓮花也認可了他？”女子喃喃自語，看著沐暃臉上的痛苦漸漸散去，眉頭也緩緩舒展開來，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陽光透過薄霧灑在蓮花上，金色的能量與陽光交織在一起，在沐暃周身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暈，顯得格外聖潔。湖麵上的風浪漸漸平息，隻剩下被炸毀的岩石和散落的花瓣，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對決。
    女子靜靜地站在蓮花邊緣，望著昏迷中的沐暃，沒有說話。岩壁上的香燭早已在爆炸中熄滅，這場賭約，似乎已經有了答案，卻又仿佛沒有答案。
    她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何會出手救下沐暃，或許是因為他那份不屈的意誌打動了自己，或許是因為福蓮的異動讓她心生好奇，又或許，隻是一時的衝動。
    但無論如何，此刻躺在蓮花上的少年，已經用他的堅持，在她心裏留下了一道難以磨滅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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