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場中央的青石板被往來的腳步磨得光滑，陽光灑在上麵，反射出刺眼的光澤。沐暃與彭雷相對而立，中間隔著約莫三丈的距離，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滯，連周圍的喧囂都淡了幾分，隻剩下兩人平穩的呼吸聲，與風拂過兵刃的輕響交織在一起。
    蘇淩水趕到時，恰好站在人群邊緣的一棵柳樹下。她今日穿了件淡青色的衣裙，裙擺隨著微風輕輕擺動，目光穿過攢動的人頭，落在場中那道熟悉的身影上。看到沐暃握著山河刀的姿態比一個月前沉穩了許多，她的眼底掠過一絲欣慰，隨即又染上幾分好奇。
    “沐暃……你這一個多月的練習，實力究竟能達到什麽地步呢？”蘇淩水在心裏默默想著，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袖。她還記得上次在外院見到沐暃時，他雖有韌性，卻總在關鍵時刻略顯慌亂，此刻站在彭雷麵前，周身的氣息卻穩如磐石，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場中的兩人似乎都感受到了周圍的注視，卻誰也沒有分心。彭雷深吸一口氣，右手緊握長槍的槍杆，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下一刻，他周身猛地爆發出刺眼的紫色光芒，劈裏啪啦的電流聲隨之響起——那是雷屬性星力特有的動靜。
    紫色的雷電如同靈活的小蛇，在他周身纏繞遊走，順著槍杆蔓延而上，讓原本普通的鐵槍也泛起了一層電光，散發出霸道而淩厲的氣息。空氣被雷電灼燒得微微發燙，連周圍的溫度都似乎升高了幾分。
    “五段星者的雷屬性星力……果然霸道。”人群中有人低呼出聲，“彭學長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沐暃望著那片閃爍的雷電，眼神卻異常平靜。他緩緩吸氣，體內的星力隨之湧動，青灰色的光芒從他周身散發出來，沒有彭雷那般張揚，卻帶著一種內斂的厚重，如同深潭靜水，不起波瀾，卻深不可測。
    他的星力沒有任何屬性，這在修行者中極為少見，往往會被認為潛力有限。但此刻，隨著星力流轉，《五體凝氣訣》與《山河刀經》的氣息在他體內交織——前者讓他的星力比同階修行者更加凝練，後者則賦予了這股無屬性星力剛柔並濟的特質。
    “沐暃，希望你不要像上次在外院那樣躲來躲去的了。”彭雷的聲音透過電流的滋滋聲傳來，帶著幾分刻意的激將，“要不然，我會永遠瞧不起你的。”
    上次在外院的切磋，沐暃為了試探虛實，確實多以閃避為主，沒能真正正麵抗衡。
    沐暃握著山河刀的手緊了緊，青灰色的星力在刀身流轉得更快了些：“這次，我不會躲。”他抬起頭，目光直視著彭雷，語氣堅定，“而且，我一定能贏。”
    “想贏？得拿出實力才行！”彭雷眼中閃過一絲戰意，雷電的光芒愈發熾烈，“接招吧！雷霆萬鈞！”
    話音未落，他已動了。
    彭雷的身形如同出膛的炮彈，借著雷電的爆發力，瞬間暴掠而出，腳下的青石板被踏得微微震顫。他沒有給沐暃任何蓄力的機會，甚至連招式的前搖都省略了，手中的長槍帶著漫天的電蛇，如同一條發怒的雷龍，直刺沐暃的胸口。
    槍尖劃破空氣的銳響刺得人耳膜發疼，紫色的雷光在槍尖凝聚成一點，散發出足以讓四段星者心悸的威壓。這一槍不僅快如閃電，更蘊含著雷屬性星力特有的麻痹效果，隻要被擦到一點，星力運轉就會受阻。
    周圍的弟子們紛紛屏住了呼吸，蘇淩水也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目光緊緊盯著場中——彭雷這一槍太過突然，幾乎是話音剛落便已及體，沐暃能接得住嗎？
    沐暃瞳孔微縮，彭雷的速度比他預想的還要快，雷屬性星力的爆發力果然名不虛傳。但他沒有慌亂，幾乎在彭雷動身的瞬間，體內的星力便按照《山河刀經》的要訣流轉起來。
    “定川式！”
    沐暃低喝一聲，右腳猛地踏前半步，身形微微下沉，手中的山河刀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橫在胸前。青灰色的星力在刀身表麵形成一層薄薄的漣漪，如同平靜的水麵，將他周身籠罩其中。
    他沒有選擇硬碰硬，而是將“定川式”的卸力之法發揮到了極致。刀身與槍尖接觸的刹那，他的手腕微微一旋，青灰色的星力漣漪隨之轉動，如同一個無形的漩渦。
    “叮！”
    槍尖與刀身碰撞，沒有想象中的驚天動地，反而發出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紫色的雷光撞上青灰色的漣漪，如同水流撞上旋轉的水車，瞬間被引向側麵，沿著刀身滑過，“劈啪”一聲劈在旁邊的空地上，激起一片細碎的火花。
    彭雷隻覺一股柔和卻堅韌的力道從槍尖傳來，讓他的雷霆之力瞬間卸去了大半，長槍的去勢也頓了頓。他心中微訝——沐暃的防禦，竟比傳聞中還要穩固？
    但他畢竟是五段星者，反應極快，借著這一頓的力道，手腕翻轉，長槍順勢變刺為掃，槍杆帶著殘餘的雷電，橫掃沐暃的腰側，招式銜接得毫無破綻。
    沐暃早有準備，左腳向前踏出，身形如同陀螺般旋轉起來，恰好避開橫掃的槍杆。同時，他握著山河刀的右手順勢上揚，青灰色的刀芒如同新月般亮起，借著旋轉的慣性，朝著彭雷的手腕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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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刀又快又巧，正是“劈山式”與身法結合的變招，不求重創對手，隻求逼退他的攻勢。
    “好快的刀！”彭雷心中一驚，連忙收槍回防。槍杆與刀身再次碰撞，這一次，他清晰地感覺到沐暃的刀上不僅有剛猛的力道，還帶著一股旋轉的巧勁，震得他虎口微微發麻。
    兩人一觸即分，各自後退兩步，重新拉開距離。
    彭雷望著沐暃，眼中的輕視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你這一個多月的埋練，果然帶給了我驚奇。”剛才那兩招的銜接，無論是防禦的沉穩，還是反擊的淩厲，都遠超他的預期。
    沐暃沒有說話，隻是調整著呼吸，青灰色的星力在體內緩緩流轉，修複著剛才硬接那一槍時震蕩的經脈。他能感覺到，彭雷的實力確實比他高出一籌，雷屬性星力的爆發力更是棘手，想要贏，必須拿出十二分的精神。
    蘇淩水站在人群中，看著場中平分秋色的兩人，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她能看出，沐暃的招式不僅比以前純熟，更重要的是多了一種“意”——那是對刀道的理解，是經過千錘百煉後沉澱下來的韻味。
    “看來，我還是低估他了。”蘇淩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心中的好奇更盛了。
    周圍的弟子們也炸開了鍋，議論聲此起彼伏：
    “剛才那防禦太絕了！彭學長的‘雷霆萬鈞’居然被擋住了？”
    “沐暃的刀好快！那一刀差點就削中彭學長的手腕了！”
    孔子銘坐在遠處的槐樹下，眯著眼睛看著場中，手指輕輕敲擊著石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嗯，‘定川式’的卸力有進步，‘劈山式’的銜接也比以前流暢了……就是星力還是差了點意思。”
    場中，彭雷深吸一口氣，周身的雷電再次暴漲，比剛才更加狂暴：“沐暃，這才有點意思！再來！”
    他再次動身，這一次，長槍揮舞得如同狂風暴雨，紫色的雷光在他周身形成一片雷網，將沐暃所有閃避的路線都封鎖住，每一槍都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
    沐暃眼神一凝，不再保留，青灰色的星力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他手中的山河刀時而化作堅不可摧的盾牌，用“定川式”硬接雷霆；時而化作劃破夜空的閃電，用“劈山式”尋找反擊的機會。
    刀光與雷光在陽光下交織碰撞，發出陣陣刺耳的轟鳴，金色的火花與紫色的電蛇四處飛濺，看得周圍的人眼花繚亂，心驚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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