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個枯崖派弟子如同漲潮的海水，瞬間將沐暃四人圍在中央。兵刃碰撞的脆響、急促的腳步聲和嘶吼聲交織在一起，在寂靜的黑風穀山腳下炸開，驚起幾片枯黃的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飄落。
    沐暃被七八個灰衣弟子圍在最中間，他們手中的長刀帶著凜冽的風聲，從四麵八方砍來，刀光交錯，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試圖將他困死在原地。
    “哼。”沐暃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這些人的氣息——四段星者有五人，五段星者不過兩人，這樣的修為，在他這個八段星者麵前，如同孩童般可笑。
    他甚至沒有動用裁決之刃的全力，隻是將星力凝聚在刀刃上，銀藍色的刀身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當最前麵那把長刀即將砍到他肩頭時，沐暃的身形忽然如同柳絮般向後飄出半尺，恰好避開刀鋒，同時手腕一翻，裁決之刃貼著對方的刀身滑過，帶起一串火星。
    “太慢了。”
    他的聲音如同冰珠落地，清脆而冰冷。沒等那弟子反應過來，沐暃已旋身避開另一側的攻擊，腳尖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輕輕一點，身形陡然拔高，如同一隻振翅的鷹隼，躍至半空。
    七八個弟子的圍攻瞬間落空，長刀砍在彼此的兵刃上，發出“哐當”的巨響，陣型頓時亂了套。他們抬頭望向空中的沐暃，眼中滿是驚愕，顯然沒料到他的速度竟快到如此地步。
    沐暃在空中微微調整身形，目光如電，鎖定了下方最靠近的三個弟子。他沒有絲毫猶豫，如同隕石般俯衝而下，裁決之刃在陽光下劃出三道銀藍色的弧線，快得隻留下殘影。
    “噗嗤——噗嗤——噗嗤——”
    三聲輕響幾乎連成一片。那三個弟子甚至沒能看清刀光的軌跡，隻覺得脖頸處一涼，隨即一股溫熱的液體噴湧而出，眼前的景象開始旋轉，最後重重地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然沒了氣息。
    剩下的幾個弟子嚇得臉色慘白，握著長刀的手都在顫抖，竟忘了繼續攻擊。
    沐暃落在地上，靴底踩在濕潤的泥土裏，發出輕微的聲響。他甚至沒有回頭看那些倒下的屍體，隻是用裁決之刃的刀背輕輕一磕，便將一個弟子手中的長刀震飛，同時手肘順勢撞在對方的胸口。
    “哢嚓”一聲脆響，那弟子的胸骨塌陷下去，口吐鮮血倒飛出去，撞在後麵的同伴身上，兩人一起摔在地上，哼都沒哼一聲便沒了動靜。
    不過數息時間，圍攻沐暃的七八個弟子便已盡數倒下，沒有一個能在他手下走過三招。
    另一邊，趙豐星正揮舞著撼裂錘，與五六個弟子戰在一處。他的撼裂錘重達百斤，每一次揮舞都帶著開山裂石的力道，五段星者的氣息如同怒濤般爆發，將周圍的弟子逼得連連後退。
    “吃我一錘！”趙豐星大吼一聲，錘頭帶著土黃色的星力，如同出膛的炮彈，重重砸在一個弟子的胸膛上。
    “啊——”那弟子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向後飛去，撞在一塊巨石上，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軟倒在地，再也沒了聲息。
    另一個弟子趁機從側麵砍來長刀，趙豐星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頭也不回地反手一錘砸出。錘頭與刀身碰撞，那弟子隻覺得一股巨力傳來，長刀瞬間脫手，虎口崩裂，鮮血直流。趙豐星緊接著一腳踹出，正中他的小腹，將他踹得蜷縮在地，昏死過去。
    喬羽絨和趙豐慧則背靠背站在一起，應對著十多個弟子的圍攻。喬羽絨的劍法偏於靈動，長劍在她手中如同穿花的蝴蝶，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攻擊，偶爾刺出一劍，也總能精準地落在對方的破綻處，雖不致命，卻能讓對方暫時失去戰鬥力。
    但她畢竟是第一次實戰殺人，出手時總帶著一絲猶豫，很快就被三個弟子纏住，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喬姐姐，我來幫你！”趙豐星的聲音清脆響起。她手中的長鞭如同活過來的靈蛇，“啪”地一聲纏住一個弟子的手腕，猛地向後一拉，那弟子頓時失去平衡，向前撲來。喬羽絨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長劍順勢刺入他的肩胛，那弟子慘叫一聲，手中的長刀哐當落地。
    “小心身後！”喬羽絨提醒道，同時旋身一劍，格開趙豐慧背後砍來的長刀。
    趙豐慧反手一鞭，抽在那弟子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疼得對方嗷嗷直叫。兩人一攻一守，配合漸漸默契，雖不像沐暃和趙豐星那般摧枯拉朽，卻也穩穩地占據了上風。
    陽光漸漸升高，照在染血的土地上，反射出刺目的紅光。山腳下的廝殺聲漸漸平息，最後一個枯崖派弟子被趙豐慧的長鞭纏住脖頸，窒息而亡，軟軟地倒在地上。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三十多個枯崖派弟子便已盡數被擊潰，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與黑風穀特有的腥氣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喬羽絨拄著長劍，彎著腰劇烈地喘息著，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她看著地上的屍體，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轉過身，扶著一塊岩石幹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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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豐慧拍著她的後背，自己也有些腿軟，剛才的廝殺耗盡了她不少力氣。趙豐星則走到沐暃身邊，擦了擦臉上的血汙，撼裂錘上的血跡順著錘頭滴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個深色的圓點。
    沐暃沒有看那些屍體，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山頭上的顧盧和顧七陽身上，裁決之刃上的血跡在星力的催動下，緩緩褪去，恢複了銀藍色的光澤。
    “還是您親自出馬吧。”沐暃揚聲道，聲音在山穀間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您這些手下，太無趣了。”
    山頭上的顧盧看著下方橫七豎八的屍體，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仿佛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他忽然哈哈笑了起來，笑聲蒼老而洪亮，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壓：“哈哈，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既然你這麽急著送死，那我便成全你。”
    說著，他抬起右手，輕輕拍了拍。
    “啪！啪！啪！”
    三聲輕響落下，他身後忽然走出五道身影。這五人都是中年模樣，穿著與顧盧相似的黑色長袍，隻是腰間的銅牌上刻著的紋路比普通弟子複雜得多，顯然是枯崖派的長老。
    他們走到顧盧和顧七陽身邊，並排而立，五股強橫的氣息如同沉睡的火山，緩緩散發出來，壓得下方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趙豐星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這五人的修為——最低的一個也是六段星者巔峰，最高的那個氣息沉穩如淵，竟已達到七段星者巔峰！
    “他們的修為都在六段星者以上……”趙豐星的聲音有些幹澀，握著撼裂錘的手緊了緊，“而且個個氣息凝練，顯然都是身經百戰之輩，隻怕不好對付。”
    六段以上的修士，每一段的差距都如同天塹。五段與六段，是星力從液態到固態的蛻變；六段與七段，更是星晶凝聚的關鍵。這五個長老，任何一個都能輕易碾壓剛才那些弟子，更何況是五人聯手。
    喬羽絨也停止了幹嘔，她扶著趙豐慧的肩膀，臉色蒼白地望著山頭上的五人，握著長劍的手微微顫抖。她能感覺到，這五人的氣息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敵人都要恐怖，仿佛隻要他們動動手指，自己就會粉身碎骨。
    趙豐慧也收起了之前的輕鬆，長鞭握得緊緊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卻強撐著沒有後退。
    沐暃的目光掃過五位長老，最後落在顧盧身上，眼神平靜得可怕：“我們沒有退路了。”
    他很清楚，今天這場戰鬥，避無可避。顧盧既然布下了這麽大的陣仗，顯然是鐵了心要將他們留在這裏。
    “現在，隻能放手一搏了。”沐暃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他握緊了裁決之刃，八段星者的氣息如同蓄勢待發的海嘯，在體內緩緩湧動，銀藍色的刀身再次亮起，映出他眼底的決絕。
    趙豐星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說得對！就算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他將撼裂錘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五段星者的氣息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
    趙豐慧也咬了咬牙，對喬羽絨說道：“喬姐姐，等下我們跟緊沐暃和我哥，千萬別掉隊。”
    喬羽絨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懼，長劍微微抬起，劍尖指向山頭上的敵人。
    山頭上，顧盧看著下方四人明知不敵卻依舊不肯退縮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笑意：“看來你們是打算頑抗到底了。也好，就讓我這五位長老，好好陪你們玩玩。”
    他揮了揮手，聲音冰冷如鐵：“下去，把他們的人頭給我帶上來。”
    “是！”
    五位長老齊聲應道，聲音如同金石交擊。他們縱身一躍，從數丈高的山頭上跳了下來，身形在空中劃過五道黑色的弧線，帶著淩厲的氣息，朝著沐暃四人撲來。
    空氣瞬間變得粘稠，仿佛被無形的壓力籠罩。一場更加慘烈的廝殺，即將在黑風穀的山腳下展開。沐暃望著撲來的五位長老，眼中沒有絲毫畏懼，隻有熊熊燃燒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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