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暃靠在趙豐星懷裏，意識在昏沉的邊緣徘徊。聽到趙豐星焦急的呼喊，他費力地睜開眼，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我沒事……就是很脫力而已……”
    他喘了口氣，目光掃過周圍狼藉的山地，又看了看趙豐星三人身上的傷痕，嘴角扯出一抹虛弱的笑：“這次……我們都很拚……”
    趙豐星見他還有力氣說話，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伸手擦去他嘴角的血跡，又氣又笑地搖頭：“唉，你真是……每次都要把自己逼到極限才甘心。”話雖如此，他眼中卻滿是敬佩——若不是沐暃硬扛著顧冠中，他們也不可能順利解決那些長老和弟子。
    喬羽絨蹲下身，從行囊裏取出一瓶凝神丹，小心地喂沐暃服下：“這丹藥能補充些星力，你先歇歇，我們守著你。”
    趙豐慧也收起長鞭，警惕地望向四周，雖然戰鬥已經結束，但她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仿佛有什麽事即將發生。
    山地上暫時恢複了平靜，隻有風吹過焦黑地麵的沙沙聲，以及幾人略顯粗重的呼吸聲。陽光透過雲層灑下，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的塵埃，也照亮了遠處深壑裏彌漫的硝煙，一切都像是在宣告著這場決戰的終結。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塵埃落定之時，異變陡生。
    “呼——！”
    一股驚濤駭浪般的氣勢毫無征兆地從天際籠罩而來，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瞬間將整個山地包裹。狂風驟然刮起，卷起地上的碎石與斷木，朝著四人呼嘯而來，吹得他們衣袍獵獵作響，幾乎站立不穩。
    這股氣勢遠比顧冠中之前爆發的星者巔峰氣息強橫百倍，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威壓，仿佛天地都在為之震顫。沐暃體內本就枯竭的星力被這股氣勢一壓，竟忍不住翻騰起來，讓他悶哼一聲，臉色更加蒼白。
    趙豐慧下意識地抓住趙豐星的衣袖，身體微微發抖，聲音裏帶著難以抑製的驚恐：“這……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這麽強的氣息？”
    趙豐星將沐暃護得更緊，同時運轉體內僅存的星力抵抗威壓，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我也不知道……感覺有股更強大的氣息正朝著這邊而來，而且……越來越近了。”
    他活了這麽久，從未感受過如此恐怖的氣息，那已經不是星者境界能夠企及的力量，仿佛來自另一個維度，帶著一種讓靈魂都為之戰栗的威嚴。
    “難道這裏還有其他人？”趙豐慧環顧四周，目光在焦黑的地麵與陡峭的山壁間掃過，卻看不到任何身影，隻有狂風卷著沙石，在地上劃出一道道淺淺的痕跡。
    趙豐星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望著氣勢傳來的方向——正是顧冠中屍體墜落的那道深壑，聲音艱澀地吐出兩個字：“看著氣勢……難道是……聖尊？”
    聖尊，那是傳說中超越星者的境界，是無數修士窮盡一生都無法觸及的巔峰。據說聖尊強者能引動天地之力，翻江倒海，摘星拿月，早已不似凡人。
    就在這時，喬羽絨突然指向那道深壑，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們快看那裏！”
    趙豐星和趙豐慧連忙循聲望去，隻見那道被顧冠中自爆炸開的深壑裏，突然冒出一大片奇異的火苗。那些火苗並非紅色或橙色，而是呈現出深邃的紫色，如同將整片星空揉碎在了火焰裏，閃爍著點點星輝，既詭異又絢麗。
    火苗起初隻有拳頭大小，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可轉眼間便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沿著深壑的岩壁向上攀爬，所過之處，連焦黑的岩石都被染上了一層星輝。不過片刻功夫，火苗便匯聚成一團巨大的火焰，如同盛開的紫色蓮花，猛地從深壑中竄起，瞬間升至高空，將半個天空都映照得一片紫亮。
    “嗬嗬……嗬嗬嗬嗬……”
    一陣尖銳而詭異的怪笑聲從火焰中傳出，如同金屬摩擦般刺耳，在山地上空回蕩。那笑聲裏充滿了難以抑製的狂喜與瘋狂，聽得人頭皮發麻。
    “多謝你們助我完成這最後一步……”笑聲漸歇，一個熟悉得讓人心驚的聲音響起，“我終於晉升聖尊了！”
    隨著話音落下，火焰緩緩散開，露出一道身影。那人懸浮在半空中，周身被紫色星輝包裹，麵容雖有些模糊，卻能依稀認出正是本該死去的顧冠中！他雙目緊閉，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扭曲的狂熱，緩緩睜開眼時，眸中竟閃爍著與火焰同源的星輝，居高臨下地望著地麵上的四人，如同在看四隻螻蟻。
    趙豐星瞳孔驟縮，失聲驚呼：“什麽？聖尊？怎麽可能！你……難道你覺醒了小宇宙？”
    小宇宙，是星者突破聖境時的一種傳說中的異象，據說唯有天賦異稟者，在生死一線間才能覺醒，一旦覺醒，便能瞬間跨越星者巔峰，直達聖尊之境，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可這終究隻是傳說，從未有人真正見過。
    顧冠中低頭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沒錯，我已經覺醒出了小宇宙，成功突破桎梏，達到了聖尊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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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緩緩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團紫色的星輝，星輝中仿佛有無數星辰在生滅，散發出的氣息讓下方的四人呼吸都變得困難：“現在，已無人會是我的對手了！哈哈哈哈——！”
    狂傲的笑聲如同驚雷般炸響，震得山地都在微微顫抖，空中的紫色火焰也隨之劇烈翻騰，仿佛在為他的晉升歡呼。
    喬羽絨臉色慘白如紙，握著長劍的手微微發抖，聲音裏帶著一絲絕望：“完了……他真的晉升到了聖尊……這下徹底完了……”
    聖尊與星者之間，隔著一道天塹，那是從凡到聖的跨越，根本不是數量能夠彌補的。就算他們四人全盛時期聯手，也絕無可能是聖尊的對手，更何況現在個個帶傷，沐暃更是幾乎脫力。
    趙豐慧也失去了往日的靈動，眼中滿是恐懼，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我們……我們就算聯手，也不是聖尊的對手啊……這根本不是一個層麵的戰鬥……”
    她能感覺到，顧冠中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僅僅是餘波，就讓她體內的星力如同驚弓之鳥般亂顫，連站都快要站不穩了。
    趙豐星緊緊握著撼裂錘，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額頭青筋暴起。他看著半空中那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又看了看身邊虛弱的沐暃、驚恐的妹妹和喬羽絨，心中翻湧著絕望與不甘。
    “難道就這樣放棄嗎？”他低聲嘶吼，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但放棄……就隻有死路一條！”
    是啊，放棄就是死。顧冠中既然能說出“多謝你們助我完成最後一步”，就絕不會放過他們這些“墊腳石”。與其跪地求饒，不如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試一試。
    沐暃靠在趙豐星懷裏，也聽到了他的話。他費力地抬起頭，望向半空中的顧冠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雖然體內星力枯竭，身體也瀕臨極限，但他的眼神卻異常明亮——那是絕境中不願熄滅的戰意。
    “不能……放棄……”沐暃的聲音依舊微弱，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們……還沒輸……”
    狂風還在呼嘯，紫色的火焰在高空翻騰，顧冠中的笑聲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著他們的意誌。
    山地上，四人相互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決心。
    就算對手是聖尊，就算希望渺茫，他們也絕不會束手就擒。
    趙豐星深吸一口氣，將沐暃交給喬羽絨攙扶，自己則重新握緊了撼裂錘，土黃色的星力雖然微弱，卻再次在他體表亮起：“豐慧，喬姑娘，準備好……我們再拚最後一次！”
    趙豐慧咬了咬牙，握緊了長鞭，青色的星力在鞭身上緩緩流淌，眼中的恐懼被一絲狠厲取代。
    喬羽絨也扶穩沐暃，長劍重新出鞘，青色的劍光雖不如之前淩厲，卻依舊閃爍著不屈的鋒芒。
    半空中的顧冠中看著地麵上四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舉動，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隨即化為濃濃的殺意：“垂死掙紮罷了……既然你們這麽著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他緩緩抬起手，懸浮在掌心的紫色星輝開始旋轉，散發出的氣息越來越恐怖，整個山地的空氣都仿佛被凍結，連狂風都變得停滯起來。
    一場更加絕望、更加慘烈的戰鬥，即將在這片焦黑的山地上，再次拉開序幕。而這一次，他們麵對的，是真正如同神明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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