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裏的空氣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凍結，壁燈的光暈在柳弧餘周身流轉，白金色的鎧甲反射著冷光，將他襯得如同冰雕玉琢的神像。他靜靜地站在那裏，淺金色的眼眸掃過沐暃等人，星力形成的威壓如同實質的穹頂，壓得人胸口發悶。那些倒地的護衛還在昏睡，銀色的標槍散落一地，與光潔的白玉地磚碰撞出沉悶的回響。
    “你們先出手吧。”柳弧餘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他甚至沒有擺出防禦的姿態，隻是隨意地站著，披風垂在身後，仿佛篤定眼前的幾人傷不了他分毫。
    這話像是一根刺，紮在趙豐星的心頭。少年本就憋著一股勁，此刻再也按捺不住，怒吼一聲：“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雙腳猛地蹬地，白玉地磚被踩出兩道淺痕，身體如同出膛的炮彈般衝向柳弧餘。手中的撼裂錘被星力包裹，泛著淡金色的雷光，錘頭劃破空氣，帶著撕裂耳膜的呼嘯，朝著柳弧餘的頭頂狠狠砸去。這一錘凝聚了他全身的力氣，連周圍的空氣都被震得微微扭曲。
    謝婉瑩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趙豐慧更是緊張地攥緊了衣角。他們都知道趙豐星的力量有多強，尋常八段星者都未必能接下這全力一擊。
    然而，柳弧餘隻是冷哼一聲，鼻腔裏噴出的氣息仿佛都帶著冰碴。就在撼裂錘即將砸中他的瞬間，他的身體突然變得模糊，像是融入了周圍的光影中。
    “嗤——”
    一道輕微的破空聲響起，柳弧餘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轟！”
    撼裂錘重重砸在地上，白玉地磚瞬間碎裂，蛛網般的裂紋向四周蔓延，碎石飛濺。趙豐星因為慣性，向前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身形，錘頭陷在地裏半寸，嗡鳴不止。
    “人呢？”趙豐星猛地抬頭，四處張望。
    “在那裏！”喬羽絨的聲音及時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柳弧餘正站在三丈外的廊柱旁，姿態與剛才一模一樣，仿佛從未動過。他甚至還抬手撣了撣披風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
    “好快……居然躲開了！”趙豐星瞪大了眼睛，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剛才明明鎖定了對方的氣息，可對方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連星力波動都幾乎捕捉不到。這就是聖尊的實力嗎？
    “再來！”少年不服輸的勁頭被激發出來，他猛地拔出撼裂錘，再次凝聚星力。雷光在錘頭匯聚，比剛才更加熾烈。他沒有直接衝上去，而是將錘柄在地上一頓，借助反作用力讓身體在空中旋轉半圈，錘頭帶著更強的離心力，如同流星般再次砸向柳弧餘。
    這一次，他特意留意著柳弧餘的動向，眼神死死鎖定對方，生怕再被躲開。
    可就在錘頭即將觸及柳弧餘鎧甲的瞬間，那道白金色的身影再次變得模糊。
    “嗤——”
    又是一道輕微的聲響，柳弧餘出現在另一側的廊柱旁，距離剛才的位置不過數步之遙。他甚至還側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裂痕，像是在評估地磚的堅硬程度。
    撼裂錘再次砸空，重重落在地上，又一片白玉地磚碎裂開來。趙豐星的手臂因為連續兩次發力而微微發麻，呼吸也變得急促。他看著柳弧餘氣定神閑的樣子，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
    “聖尊的‘瞬身’能力……果然棘手。”謝婉瑩低聲說道，眉頭緊鎖。聖尊與星者的最大區別，就在於對星力的掌控達到了新的境界，“瞬身”便是其中之一，能借助星力瞬間移動短距離，尋常星者根本無法預判。
    沐暃一直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觀察著柳弧餘的每一個動作。他注意到，柳弧餘每次消失前，腳下的地磚都會泛起一絲極淡的白光，那是星力瞬間爆發的征兆。而且他的移動範圍似乎有限，每次都在三丈之內，且必定會選擇有廊柱遮擋的位置。
    “這次換我來。”沐暃開口說道，聲音沉穩。他將裁決之刃和影殺同時出鞘，兩柄刀身交叉在胸前，暗紅色與墨黑色的光芒交織，形成一道奇異的光暈。
    “小心！”謝婉瑩叮囑道，眼中滿是擔憂。
    沐暃點了點頭，雙腳微分，身體微微下沉，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下一秒，他的身影驟然竄出，速度比趙豐星快了數倍，幾乎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
    他沒有直接攻擊，而是以極快的速度繞著柳弧餘遊走，雙刃在手中劃出一道道弧線，星力順著刀身流轉，形成密不透風的刀網。他在尋找對方瞬身的規律，同時壓縮著對方的移動空間。
    柳弧餘起初隻是站在原地，任由沐暃在周圍遊走。直到裁決之刃的鋒芒即將觸及他的鎧甲時，他才再次動了。
    “嗤——”
    身影模糊，出現在左側的空位。
    但沐暃早有準備，他仿佛預判到了對方的落點，影殺如同毒蛇般提前斬向那個位置。
    “叮！”
    一聲脆響，影殺的刀刃仿佛斬在了無形的屏障上，被彈了回來。柳弧餘的身影在那裏凝實，淺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想到沐暃的反應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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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他站穩，沐暃已經轉身，裁決之刃帶著雄渾的星力橫掃而來，刀芒幾乎要將回廊的光線都吞噬。
    柳弧餘再次瞬身，出現在右側。
    沐暃緊隨其後，雙刃交替劈砍，刀風呼嘯，逼得柳弧餘不得不連續瞬身躲避。一時間，回廊裏滿是兩人的身影，一道暗紅色如同閃電，一道白金色如同鬼魅，碰撞的金鐵聲與星力爆發的嗡鳴交織在一起，震得壁燈搖晃不止。
    趙豐星兄妹看得眼花繚亂，謝婉瑩更是緊緊攥著拳頭，手心全是冷汗。他們能感覺到沐暃的攻勢有多淩厲，每一刀都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可柳弧餘就像滑不溜的泥鰍，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開。
    “鐺！鐺！鐺！”
    沐暃的雙刃接連斬在廊柱和牆壁上，堅硬的石柱被砍出深深的刀痕，石壁上的浮雕被震得粉碎。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刀刃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連續的攻擊消耗了他大量的星力，可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碰到。這種無力感比麵對數十名護衛時更加強烈，仿佛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又一次斬空後，沐暃猛地停下腳步，雙刃拄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他抬起頭，死死盯著不遠處的柳弧餘，眼神中帶著一絲怒意和不耐煩。
    “喂！”沐暃的聲音帶著喘息，卻異常響亮，“一直閃來閃去的，算什麽本事？怎麽，是不敢接我這一擊嗎？”
    他的話語像一塊石頭，投進了平靜的湖麵。
    柳弧餘停下了腳步，淺金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明顯的情緒，那是被激怒的冰冷。他看著沐暃，緩緩開口，聲音裏的寒意幾乎能凍結空氣：“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接你的刀？”
    “那就別躲！”沐暃猛地站直身體，將全身剩餘的星力都灌注到雙刃之中。裁決之刃的暗紅色愈發深邃，影殺的墨黑色則泛起幽光，兩道光芒相互呼應，形成一股強大的氣場。
    柳弧餘沒有再瞬身，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白金色的鎧甲上星力流轉得越來越快，紅寶石的光芒也越來越亮。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凝聚起一團白色的星力，那星力比之前更加凝實，隱隱形成了羊角的形狀。
    柳弧餘的聲音如同來自冰窖，“接下來這一擊，你可要看清楚了。”
    回廊裏的空氣再次凝固，比之前更加壓抑。沐暃握著雙刃的手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和決絕。他知道，真正的戰鬥，現在才開始。
    謝婉瑩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將趙豐星兄妹護在身後。喬羽絨也握緊了長劍，隨時準備支援。他們都感覺到，柳弧餘體內的星力正在急劇攀升，那股力量足以輕易撕裂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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