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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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雨初歇,張無忌立於四季鎮街口殘垣處,玄色勁裝裹著修長身軀,肩線如刀裁般利落。他抬手拂過鬢角,雖麵容豐神俊朗、秀氣出塵,眉峰卻凝著久經戰陣的沉毅,眼角微痕似是刀劍刻就的勳章。
    忽聞遠處馬蹄聲如驟雨急至,百餘名鐵甲將士頂盔貫甲而來,最前方的銀槍將領滾鞍下馬,單膝觸地時甲胄相撞發出清越聲響:“教主!豫州軍已按您將令,清剿嵐皋縣殘黨,元軍舊營的糧草輜重也已清點入庫。”來者正是副將王勝,甲胄上“忠勇”二字染著未褪的血鏽,抬頭時目光凝落在張無忌喉結處的銀質吊墜上。
    “辛苦。”張無忌伸手虛扶,掌心薄繭擦過對方肩甲。“嵐皋縣的百姓……”“按您‘均田令’安置了。”王勝展開羊皮卷,指腹劃過地圖上的朱砂標記,“陌刀營已混在流民中教耕織,屯田自給三成。”
    陸風抱臂立於一旁,紫霞真氣裹著莫天懸於丈外:“豫州軍的‘回馬槍’陣,如今怕是更出神入化了?”王勝挺直腰背,護心鏡上隱約可見刻痕。史紅石晃著銅鈴走近,糖糕碎屑落在張無忌披風上:“王將軍這陌刀比丐幫打狗棒威風多啦!”
    遠處傳來“天鷹”軍旗的獵獵聲,一名天鷹部弟子策馬而至,臂間纏著染血白布,單膝呈上刻著鷹爪紋的密信:“啟稟教主,鐵索橋叛黨已肅清,糧草輜重按令送往指定處。”張無忌接過密信,指尖微震,信箋背麵有細小字痕。
    “替我回複,讓前方將士休整三日。”他將密信收入袖中,轉身望向四季鎮廢墟,玄色披風上的“明”字與鎧甲上的“豫”字交相輝映。王勝望著他負手而立的背影,鐵甲將士的戰靴在積水中踏出整齊節奏。
    “明日開拔洛陽。”張無忌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如黃河冰裂,“虎牢關防務需再加三成。”王勝抬頭,撞見他眼底騰起的赤藍微光。春雨後的陽光落在張無忌肩頭,銀質吊墜折射出細碎的光。
    他轉身走向鎮口,玄色長靴碾碎積水,披風下擺掃過新生野草。腰間酒葫蘆隨步伐輕晃——裏麵裝的不是酒,是百姓塞的桂花蜜。風掠過陳倉山,遠處歸鳥啼鳴,背影染盡戰火,卻仍在暮色中透著未褪的清光。
    王勝單膝觸地的膝蓋在積水中壓出一圈漣漪,甲胄上的銅飾在陽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他低頭時後頸的刀疤隱沒在鐵網護頸裏,卻因用力而微微凸起:“是,主公。”聲線如淬火的陌刀,鋒利中帶著曆經戰陣的沙啞。
    張無忌抬手虛扶的動作頓了頓,指尖在距離對方肩頭三寸處凝住——這聲“主公”裏有洛陽鐵騎的沙塵味,有淮河戰役的血腥氣,更有千裏奔襲時啃食的冷硬幹糧味道。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聽見這稱呼時,王勝還在他麵前哭的泣不成聲,臉上還沾著常遇春的血,卻硬是背著傷兵走了三日三夜。
    “起來吧。”張無忌的聲音放軟,先天陰陽真氣化作無形的手托住對方手臂,“讓弟兄們今晚好好歇著,三日後卯時開拔。”他轉身時披風掃過王勝的槍纓,玄色布料上隱約可見針線縫補的痕跡——那是昨夜替陸風逼毒時,被毒血濺髒後匆匆補的針腳。
    王勝起身時甲胄輕響,思緒卻飄向三年前洛陽城,他曾看見這男子站在斷牆上,白衣勝雪,氣勢磅礴,橫掃千軍如卷席的震撼場麵依舊驚心動魄。
    “末將遵命。”王勝抬手行軍禮,槍尖在地麵劃出半弧水痕。史紅石蹦跳著從街角跑來,銅鈴在暮色中搖出細碎金光:“王將軍要不要嚐嚐我的桂花糖糕?張大哥說吃了能打勝仗!”她遞出油紙包時,露出包底被壓爛的糖漬,像極了戰場上開出的第一朵花。
    張無忌望著遠處整裝的將士,聽著史紅石與王勝的笑鬧,忽然覺得這春雨後的暮色竟有了暖意。他摸了摸懷中的密信,殷天正的絕筆在掌心發燙,卻被另一個更溫熱的觸感覆蓋——那是王勝方才跪地時,偷偷塞給他的洛陽小米餅。
    “走吧。””他抬手替史紅石理了理歪掉的發帶,目光掃過四季鎮重建的炊煙,“等肅清雍州殘黨,軍中上下以及個個派都有賞。
    夜風卷起軍旗,“明”字火焰紋與“豫”字鐵旗在暮色中獵獵作響。張無忌走在最前方,聽著身後將士的腳步聲由雜亂漸趨整齊,忽然明白所謂“主公”,從來不是高高在上的名號,而是要把千萬人的腳印,走成同一條路的重量。
    王勝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看著前方那道玄色背影,忽然想起常遇春說過的話:“跟著張公子,咱們終有一天能看見——”他抬頭望向天際,雨過天晴的夜幕上,第一顆星子正悄然亮起。
    是的,終會看見的。
    那是他們用刀劍與血淚,為天下人掙來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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