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勒住韁繩，陌刀刀鞘重重磕在馬鞍上發出悶響，寒聲道："還望首領盡快讓信使到關中！"身旁夜魘騎士兵迅速將話譯成蒙語。忽都台眯起眼，狼牙護心鏡泛著冷光，馬鞭重重甩在地上驚起雪塵："本帥自有安排！"話音未落，王勝已調轉馬頭，洛陽鐵騎踏碎薄冰的聲響中，他回望緊閉的城門，指節捏得陌刀刀柄上的饕餮紋幾欲滲血。
    三日後的晨霧還未散盡，嘉峪關的了望塔突然響起梆子聲。一名渾身沾滿泥漿的信使跌跌撞撞衝入關內，他的羊皮襖結滿冰碴，坐騎口吐白沫癱倒在地。忽都台正在擦拭狼牙護心鏡，聞言猛地起身，銅鏡"當啷"墜地："快說！"信使單膝跪地，聲音嘶啞如破風箱："稟首領！陽關、玉門關守軍已撤，張無忌麾下人馬...盡皆入關！"帳外朔風呼嘯，將這句話卷著雪花送向遠方，王勝倚在陌刀上的手指驟然收緊，刀身與甲胄相碰，發出細不可聞的顫鳴。
    王勝陌刀猛地拄地，震得青磚縫隙迸出冰碴，寒聲道："首領，為何守軍要撤？不是隻讓我帶的兵入關嗎？"夜魘騎士兵話音剛落，忽都台腰間狼牙護心鏡隨笑聲劇烈晃動："王將軍多慮了！大軍壓境，撤防是為免誤傷友軍！"他伸手拍向王勝肩膀，卻被陌刀寒光逼退半丈，帳內空氣瞬間凝固，唯有簷角銅鈴在朔風中發出不安的嗡鳴。
    王勝的陌刀順勢一橫，刀刃映出忽都台陰晴不定的臉，鎖子甲碰撞聲混著冰碴碎裂的脆響："但願如此。"他微微前傾，玄鐵護腕幾乎要貼上對方狼牙護心鏡，"但還請首領想明白——"話音被夜魘騎的翻譯截斷的刹那，帳外突然傳來戰馬嘶鳴，"與你合作的，是能踏碎戈壁的千軍萬馬。"寒芒一閃而過，陌刀已歸鞘，唯有刀鋒劈開的寒氣，在兩人之間凝成一道霜霧。
    忽都台喉結劇烈滾動，狼牙護心鏡下的脊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強撐著扯出笑容，手指卻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彎刀，羊皮靴在青磚地上蹭出細微聲響。帳外的寒風卷著砂礫拍打帳幔，混著遠處傳來的馬蹄聲，讓這短暫的沉默愈發壓抑。王勝收刀轉身時，忽都台才驚覺自己攥著刀柄的手掌已全是血痕，冷汗順著脊梁滑進毛氈衣裏，寒意直透骨髓。
    三日後，凜冽的朔風掠過蒼茫戈壁。周芷若身披月白軟甲，峨眉軍旗幡在篇都口獵獵作響，劍穗纏繞的金絲隨著寒風輕擺，宛如出鞘前的遊龍；史紅石腰懸打狗棒，丐幫精銳與義軍在大鬥撥穀紮下連環營寨，炊煙與沙塵交織，陣前的"史"字大旗在狂風中翻卷，似要撕裂低垂的雲層；陸風則騎著青驄馬，率華山軍入駐黑水城，玄色披風掃過殘破的城牆，城頭新換的華山派旗，在夕陽下染成暗紅，恍若凝血。三方駐地遙相呼應，隱隱形成犄角之勢，戈壁上的肅殺之氣愈發濃重。
    大散關中軍大帳內，牛油燭火搖曳，將張無忌的身影映在牛皮帳上，玄色錦袍袖口的金線繡龍隨著他指尖輕叩案幾微微晃動。宋青書羽扇半展，月白儒巾下的麵容帶幾分笑意，踏過鋪地的狼皮氈墊朗聲道："主公，前方急報——"
    他展開蠟封軍報時，雪白羽翎隨著動作輕顫，在昏暗中劃出細碎銀光："周芷若掌門已率峨眉軍駐蹕篇都口，史紅石幫主的丐幫義軍在大鬥撥穀紮下連營，陸掌門的華山軍也入了黑水城。三方均已按部署就位。"話音落時，張無忌抬眸，燭火在他眼中碎成兩點沉星，指節停在攤開的西域輿圖上，指尖劃過標注著嘉峪關的朱砂點："好。讓各營按兵不動，靜待王勝消息。"
    宋青書羽扇一收，白羽收攏如劍，發出清越聲響："主公放心，陸掌門臨行前已在黑水城布下信鴿哨站，三日內必有軍情傳回。"帳外風卷著刁鬥聲傳來，張無忌伸手撥弄案上銅燈，燈芯爆出的火星濺在輿圖邊緣，將"察合台部"四字映得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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