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風帶著秋涼吹進教室，黑板右上角的 “月考倒計時 3 天” 被紅粉筆圈了又圈，像是給所有人的神經上了道緊箍。林野趴在桌上刷題，筆尖在草稿紙上劃過的聲音格外清晰，他麵前攤著的數學錯題本已經翻到了第三頁，每道題旁邊都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著 “解題思路”“同類題型鏈接”“易錯點複盤”，連張磊湊過來借橡皮時都忍不住感歎：“野子，你這本子比教輔書還詳細，要是早這樣，上次也不至於考 38 分。”
    林野抬頭笑了笑，把橡皮遞給他：“以前沒找對方法，現在才明白，學習跟做事一樣，得有章法。” 他這話不是隨口說的 —— 這半個月裏，他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背單詞，課間用費曼法給張磊講題鞏固知識點，晚上蒙在被子裏用二手 p4 看網課，連吃飯時都在腦子裏過數學公式，艾賓浩斯記憶表被他貼在鉛筆盒裏，每個時間點的複習任務都標得清清楚楚。
    相比之下，斜前方的蘇晴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她手裏捏著筆，眼神卻時不時飄向林野，自從上次借筆記被拒後，她總覺得林野變了，但又說不出哪裏變 —— 以前的林野會主動幫她抄筆記、劃重點，現在卻連跟她說話都透著疏離。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錯題本，上麵隻草草寫了幾個答案，心裏莫名有些煩躁，又想起父親還在醫院，母親天天跟繼父吵架，更是沒了複習的心思。
    月考那天，林野特意提前十分鍾到了考場。他坐在座位上，從書包裏拿出準考證，上麵貼著的一寸照片還是高一拍的，那時候的他眼神裏滿是怯懦，跟現在的清明判若兩人。監考老師走進來的時候，他已經把數學公式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手裏轉著的筆突然停下 —— 他想起前世這次月考的數學壓軸題，考的是三角函數的實際應用，當時他卡了半小時都沒做出來，這次卻因為前幾天剛用費曼法給張磊講過類似題型，思路早就清晰了。
    考試鈴響後，林野提筆就寫。選擇題和填空題做得飛快，遇到不確定的題就用排除法和代入法驗證，比平時練習還快了十分鍾。寫到壓軸題時，他隻用了五分鍾就理清了思路，步驟寫得工整又詳細，甚至還在草稿紙上標注了 “兩種解法對比”，怕自己哪裏算錯。交卷的時候，監考老師看了眼他的答題卡，又看了看他，眼神裏帶著點驚訝 —— 以前這個考場的學生交卷都磨磨蹭蹭，很少有人能這麽早寫完還這麽從容。
    成績出來那天，班主任王建國抱著成績單走進教室，臉色比平時嚴肅了不少。“這次月考，咱們班整體成績不錯，但兩極分化很嚴重。” 他頓了頓，從成績單後麵開始念，“最後一名，趙偉，32 分；198 名，李娜，45 分……”
    林野坐在下麵，手指輕輕敲著桌麵，他知道自己肯定進步了，但沒想到會這麽快。張磊在旁邊緊張地抓著衣角，小聲問：“野子，你說咱們能進步多少？我要是能進 150 名，我媽就給我買新球鞋。”
    “肯定能。” 林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話音剛落，就聽到王建國念道：“105 名，蘇晴，68 分。”
    蘇晴猛地抬起頭，臉上帶著點得意 —— 上次她考了 120 名，這次進步了 15 名，應該能得到老師的表揚。她下意識地看向林野，想看看他的名次，卻見林野根本沒看她，眼神還落在自己的筆記本上。
    就在這時，王建國的聲音頓了頓，清了清嗓子，語氣裏帶著點難以置信：“99 名，林野，82 分！”
    全班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林野身上，張磊更是直接跳了起來：“我靠！野子你也太牛了吧！從 198 到 99，進步快 100 名啊！”
    蘇晴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她手裏的筆 “啪嗒” 一聲掉在地上，彎腰去撿的時候，手指緊緊攥著裙擺，指甲都快嵌進肉裏 —— 她怎麽也不敢相信，那個以前數學考 38 分、隻會圍著她轉的林野，居然一下子超過了她，而且還超過了 16 名。
    王建國走下講台，徑直走到林野麵前，拿起他桌上的錯題本翻了翻，越翻越驚訝：“這都是你自己整理的？”
    “嗯，” 林野點點頭，“裏麵記了錯題和解題方法，還有平時複習的重點。”
    王建國看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又看了看林野，眼神裏的嫌棄早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掩飾不住的欣賞：“好，好啊！以前是老師小看你了，這麽努力，下次肯定能進前 50！” 他頓了頓，又提高聲音對全班說：“大家都要向林野學習，尤其是那些覺得自己基礎差就放棄的同學，看看林野，半個月進步 100 名，這就是努力的結果！”
    教室裏響起一陣掌聲，有人開始議論：“林野這是開竅了吧？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厲害。”“他的筆記肯定超有用，下次我也跟他借借看。” 蘇晴坐在座位上，聽著這些議論，心裏又酸又澀，她拿起自己的錯題本，看著上麵潦草的字跡，突然覺得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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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後，張磊圍著林野問東問西，一會兒問他背單詞的方法，一會兒問他數學題怎麽解，林野耐心地跟他講著，還把自己的艾賓浩斯複習表複印了一份給他：“按照這個表來，每天花 20 分鍾複習舊知識，比學新的還重要。”
    蘇晴猶豫了半天，還是走了過來，聲音比平時低了些：“林野，你…… 你這次數學考得挺好的，能不能給我講講最後那道壓軸題？”
    林野抬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很平淡：“我等會兒要去圖書館複習，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問老師，或者看課本上的例題，那道題課本上有類似的。”
    說完，他收拾好書包，跟張磊一起走出了教室，沒再看蘇晴一眼。蘇晴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裏莫名有些慌 —— 她第一次覺得，林野好像真的離她越來越遠了，遠到她再也抓不住。
    林野和張磊走到圖書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張磊翻著林野的複習表，忍不住問：“野子，你這次超過蘇晴，怎麽一點都不開心啊？換做以前，你肯定早就跟我炫耀了。”
    林野拿起一本數學真題，筆尖在上麵劃著重點：“我不是為了超過她才學習的，我是為了自己，為了能考上好大學，讓我爸媽過上好日子。” 他頓了頓，想起前世自己為了蘇晴放棄重點大學的機會，最後落得一無所有的下場，眼神更堅定了，“蘇晴怎麽樣，跟我沒關係，我隻關心我自己能不能進步。”
    張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沒再追問。林野翻開真題，開始認真做題，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臉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暖光。他知道，這次進步隻是開始，離他的目標還有很遠，他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走下去，再也不回頭。
    傍晚回家的時候，林野路過小區門口的報亭，又買了一份報紙，翻到社會版，看了眼關於建材廠的新聞 —— 還是沒什麽新消息，但他知道，離建材廠出問題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他把報紙折好放進書包，心裏默默計劃著：等這次月考的獎勵下來，就去買個新的筆記本，把建材廠的調研信息整理得更詳細些。
    回到家，母親看到他的成績單，激動得差點哭出來，連忙給父親打電話：“老林，你兒子這次月考考了 99 名，進步快 100 名！老師還表揚他了！”
    電話那頭傳來父親爽朗的笑聲，林野聽著，心裏暖暖的。他走進房間，把成績單貼在書桌前的牆上，旁邊是他寫的高考目標：“985 高校，金融係”。他看著這兩行字，握緊了拳頭 —— 這一世，他一定要實現這個目標，再也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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