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鞋跟碾過醫院走廊的瓷磚，聲音在寂靜裏格外刺耳。搶救室的紅燈還亮著，門縫裏漏出的消毒水味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味，像根細針，紮得他鼻腔發酸。夏晚蹲在門口，雙手按在膝蓋上，頭發亂得像剛被風吹過，見他來，猛地站起來，膝蓋撞在門框上，發出 “咚” 的悶響，她卻像沒知覺，抓著林野的胳膊：“送藥的人…… 我看著像二叔的司機，戴黑色口罩，身高和他一模一樣！”
    林野的指尖瞬間繃緊，指甲掐進夏晚的胳膊，她疼得瑟縮了一下，卻沒掙開。他衝進搶救室，醫生正捏著一支透明藥瓶，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監護儀的 “嘀嘀” 聲比剛才更慢，爺爺的胸口起伏微弱，像風中搖曳的燭火。
    “這藥不能用！” 林野一把奪過藥瓶，瓶身的冰涼順著掌心蔓延，標簽上 “凝血因子 7” 的字樣印刷模糊，生產日期被刮掉了一角，隻剩末尾兩個數字露在外麵。他晃了晃藥瓶，裏麵的液體晃出細小的氣泡，比正常藥劑更渾濁。
    “你怎麽知道？” 主刀醫生的聲音帶著急，“再不用藥，老爺子的腦出血就控製不住了！”“這是過期藥，” 林野的聲音發緊，指尖捏著標簽邊緣，“你看生產日期，被刮掉的部分，這藥過期了！”
    醫生接過藥瓶，對著光看了看，臉色瞬間變了：“難怪液體渾濁，過期的凝血因子會失效，甚至可能引發溶血反應…… 幸好你來了！” 他趕緊把藥瓶放在牆角的垃圾桶旁，像扔燙手山芋。
    林野剛鬆口氣，手機就震了，杜成舟的短信像催命符：“看來你沒那麽蠢，沒給老爺子用過期藥。不過沒關係，他的心率撐不過淩晨 3 點，你要是想讓他活，就把新能源的核心技術文檔發我郵箱，10 分鍾內，晚一秒，你就等著收屍吧。”
    他的後背瞬間冒了汗，襯衫黏在皮膚上，涼得刺骨。他走到走廊，給胖子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技術部能不能偽造一份新能源技術文檔？把核心數據改掉，做成假的發過去？”“能是能，但杜成舟是行家，肯定能看出來！” 胖子的聲音帶著慌，“而且他要的是加密文檔，我們沒有他的解密密鑰，發過去他也打不開啊！”
    林野的拳頭砸在牆上，指節傳來一陣鈍痛，卻讓他稍微清醒了點。他想起爺爺昨天還在書房教他看財務報表，說 “做生意要穩，不能被人牽著鼻子走”，可現在，他像被綁在火上烤，每一步都被杜成舟算計著。
    “野哥！有個好消息！” 胖子突然喊起來，“海關的朋友回話了，杜成舟那支真藥的報關單是偽造的，他們已經以‘走私藥品’的名義立案，現在正去歐能集團抓他！還有，技術部追蹤到他的實時位置，就在醫院對麵的寫字樓裏，他能看到搶救室的燈！”
    林野猛地抬頭，看向對麵的寫字樓，15 樓的窗戶亮著燈，隱約能看到一個黑影站在窗邊，像隻盯著獵物的鷹。
    “讓海關的人別驚動他，” 林野的聲音突然沉下來，“他現在還不知道我們發現了他的位置，你讓技術部黑進他的電腦，看看他有沒有備份真藥的購買記錄，或者其他能找到真藥的線索。另外，聯係瑞士的藥廠，問他們能不能用直升機運藥過來，費用不是問題！”
    “好！我馬上辦！” 胖子的聲音裏有了點底氣，掛電話前又補了一句，“野哥，夏總那邊你別擔心，我讓虞可欣過去幫忙了，她剛說爺爺的心率暫時穩定在 45，能撐一會兒！”
    林野掛了電話，剛要回搶救室，手機又震了，這次是條陌生號碼的短信：“真藥在醫院地下停車場的 3 號儲物櫃裏，密碼是夏晚的生日。別問我是誰，拿到藥後，去發布會揭露夏二叔挪用公款的證據，這是救爺爺和野火的唯一辦法。”
    他的心髒猛地一跳，快步走向電梯，按下 “1” 鍵，電梯門緩緩關上時，他看到夏晚從搶救室出來，手裏拿著份文件，臉色蒼白。“你去哪？” 夏晚的聲音帶著急，“醫生說爺爺的血壓又降了，需要家屬簽字用另一種替代藥，雖然效果不好，但能撐到……”
    “我去拿真藥，”“不行！” 夏晚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涼，“這可能是陷阱！
    “沒時間了，” 林野掰開她的手，電梯門開了，林野衝進去，轉身時，看到夏晚站在原地，眼睛紅紅的，像隻受驚的兔子。
    地下停車場的燈很暗，3 號儲物櫃在角落，綠色的鐵皮門鏽跡斑斑，林野的指尖按在密碼鍵上，輸入夏晚的生日 “0618”，“哢噠” 一聲，櫃門彈開了。
    裏麵果然放著一支保溫箱，和杜成舟照片裏的一模一樣，標簽上的生產日期清晰可見，還在保質期內。他剛要拿起保溫箱，手機突然震了，杜成舟的電話打了進來，背景裏傳來警笛聲，他的聲音帶著怒：“你以為你找到真藥就贏了？告訴你，那支藥裏被我加了東西，隻要給老爺子用，他就會立刻心髒驟停！還有，你的保鏢已經被我的人控製了，現在，帶著藥來寫字樓 15 樓，不然我就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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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野的後背瞬間僵住，手裏的保溫箱變得沉重，像塊燒紅的鐵。
    他攥緊保溫箱，指節發白，喉嚨發緊得說不出話。
    就在這時，匿名短信又彈了出來，這次附帶了一段錄音：“…… 成舟，藥裏的東西你放心，隻要注射超過 0.5，就會引發室顫，神仙都救不活……” 說話的人是夏二叔的聲音！
    林野的太陽穴突突跳，原來二叔不僅和杜成舟聯手，還參與了下藥的陰謀！他剛要回複匿名短信，手機突然黑屏了，是杜成舟遠程控製了他的手機！
    停車場的燈突然滅了，一片漆黑，隻有遠處麵包車的車燈亮著，照出兩道刺眼的光。林野的手悄悄摸向腰後的匕首 —— 那是他上次救夏晚時留下的，現在成了唯一的武器。
    黑暗中，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人在笑，是杜成舟的聲音：“林野，別躲了，你跑不掉的。把藥給我，我還能讓你見爺爺最後一麵，不然……”
    林野握緊匕首，後背貼在儲物櫃上，眼睛盯著車燈的方向。他不知道匿名發信人是誰，不知道藥能不能用，不知道保鏢的安危，更不知道明天的發布會該怎麽應對。
    腳步聲越來越近，車燈的光裏，出現了幾個黑影，手裏拿著鐵棍。林野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裏的保溫箱和匕首 。
    可他不知道，夏晚已經帶著醫生趕來了地下停車場，而匿名發信人也在暗處盯著，手裏拿著手機，似乎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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