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天賦有什麽用？” 衛明乾放下酒杯，瓷杯與桌麵碰撞發出輕響，“女孩子家，總得有個可靠的人護著。
    我那三弟把她寵得厲害，真到了社會上，這點性子哪夠用？” 他看向蕭墨，聲音壓得極低，“小墨，實不相瞞，這次來江都，除了公事，我還有個私心。”
    蕭墨心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救過南宮家老爺子，醫術好，身手強，連南宮家都佩服你。我家老爺子也試過你的針，連連誇讚，我都很少聽過他這樣誇人。”
    衛明乾的目光帶著審視，卻又透著幾分欣賞，“我看你跟星璿也投緣，都是年輕人，又都是孫老的弟子，不如……”“二伯！”
    衛星璿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您再胡說八道，我就先走了！”
    衛明乾卻沒理她，隻是定定地看著蕭墨：“小墨，我知道你跟商家那丫頭走得近。但感情這事兒，總得多看看，多比比，對吧？”
    他指了指窘迫的衛星璿，“星璿這丫頭，除了性子強點，哪點不比別人強？家世清白，知書達理，跟你又是同道，往後不管是行醫還是過日子，都是最好的搭檔。”
    蕭墨的酒意瞬間醒了大半。他看著衛星璿泛紅的眼眶，又想起商幽嵐澄澈的笑眼，隻覺得頭皮發麻。“衛叔叔，您誤會了。”
    蕭墨的聲音有些幹澀，“我跟星璿師妹隻是同門情誼，跟幽嵐……”“我懂我懂，”
    衛明乾打斷他，笑得像隻老狐狸，“年輕人的事，長輩本不該多嘴。但我這做二伯的，總得為侄女的終身大事著想。”
    他忽然從帆布包裏掏出個紅木盒子，推到蕭墨麵前，“這是我衛家的傳家玉佩，你先拿著。”“這萬萬不可！” 蕭墨連忙退回去，“衛叔叔，您這是……”
    “別急著拒絕。” 衛明乾按住他的手，“我不是逼你，就是想讓你多考慮考慮。星璿這丫頭外冷內熱，你要是真對她好，她能把心都掏給你。”
    他拍了拍蕭墨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當然，要是你最後選了別人，我衛明乾也絕不糾纏。隻是到時候別忘了，衛家永遠是星璿的後盾，誰敢欺負她，我第一個不答應。”
    這話半是托付，半是敲打。蕭墨看著盒子裏那塊溫潤的白玉，忽然明白過來 —— 衛明乾今天來就是推銷侄女的。
    衛星璿站在一旁，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知道二伯是為她好，她心裏也不否認對蕭墨有別樣的情感，可這種方式，實在太讓她難堪了。
    尤其是在蕭墨麵前，她隻覺得臉頰燙得能煎雞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衛叔叔的好意我心領了。”
    蕭墨終於找到機會開口，將木盒推回衛明乾麵前，“但感情的事，真的勉強不來。我跟星璿師妹會一直是最好的同門，這點請您放心。”
    衛明乾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忽然朗聲笑了：“好！說得好！是我唐突了。但是......”他又將盒子推了回來：“我衛明乾送出去的就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玉佩你先留著。”
    隨即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來，喝酒！這事就當我沒說過。”氣氛重新緩和下來，隻是席間多了層微妙的尷尬。衛星璿低著頭，筷子在碗裏撥來撥去，半天沒夾起一口菜。
    蕭墨偶爾看向她，總能撞見她慌亂避開的目光，心裏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又不是傻子，有些事情不能挑明，挑明了許多關係也會因此破裂，他喜歡商幽嵐，自然不會放棄她，至於衛星璿，也隻能在心裏說聲抱歉了。
    酒過五巡，衛明乾的話漸漸多了起來，從江南軍區的趣事聊到衛家老爺子的近況，唯獨不再提剛才的話題。“時候不早了，”
    衛明乾看了眼腕表，“我明天一早還要回軍區，今天就到這吧。我知道你加入了安全局，安全局的一些東西到了我這層也了解一些，隻能囑咐你，一切小心，如果什麽時候在那邊待不順心了，就來找我。”蕭墨道了聲謝。
    衛星璿如蒙大赦，連忙起身：“我去結賬。”“哪能讓你掏錢？” 衛明乾掏出錢包，“說了我請客。”
    然而衛明乾去結賬的時候被告知蕭墨已經結過了，原來中間蕭墨趁著上衛生間的間隙結了賬，衛明乾作為長輩，而衛星璿是師妹，怎麽也不能讓兩人買單，加上現在蕭墨也不缺錢了，這點錢還是出得起的。
    南宮家給的那張卡可是有一億的。車駛出私房菜停車場時，晚風卷著槐花香撲麵而來。衛明乾坐在後座，借著路燈的光打量著車內的裝飾，忽然笑出聲：“這南宮家倒是會辦事，連腳墊都是手工縫製的雲錦。”
    “二伯，您住的招待所離這不遠，十分鍾就到。” 衛星璿的聲音有些幹澀。衛明乾 “嗯” 了一聲，卻沒再多話。車廂裏隻剩下引擎的低鳴，以及蕭墨均勻的呼吸聲。車剛停穩在招待所門口，衛明乾拍了拍衛星璿的肩膀：“丫頭，有些事得自己爭取，但別強求。”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副駕的蕭墨，“這小子是塊好料子，就是可惜心裏有人了。”衛星璿沒接話，隻是推開車門：“二伯早點休息。”
    衛明乾下車時，特意回頭看了眼車內：“路上慢點開，替我跟小墨說聲謝，賬結得倒是快。”黑色路虎重新匯入車流時，蕭墨的呼吸愈發平穩。
    衛星璿調低了空調風速，又從後座拿了條薄毯，小心翼翼地蓋在他身上。車窗外的霓虹在他臉上明明滅滅，她忽然發現，蕭墨很好看，“以前怎麽沒注意到……”
    她低聲自語，指尖差點觸到他的皮膚，又猛地縮回，像被燙到似的。車駛進江都大學校門時，蕭墨動了動，眉頭微蹙，似乎要醒。
    衛星璿連忙踩穩刹車，等他重新睡沉了，才緩緩將車停到停車場，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蕭墨臉上，他的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說夢話。衛星璿湊近了些，才聽清他含糊的音節 —— 是 “幽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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