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林天把清山縣的酒樓交給了老王頭打理。
    自己帶著一部分甲兵，花費數年時間，走遍全乾州36縣，每個縣城都建立了天楚酒樓分號，旗下雇工突破4000人。
    而當初黑風山的甲兵，則轉為軍民融合，娶妻生子，日常作為村夫民女存在。
    隱鱗錄
    乾州官道三十六驛的晨鍾次第敲響時，三百匹駑馬背上捆紮著同款杉木食盒。盒蓋“天楚”火烙印下，鮮肉餡餅的油漬浸透了驛卒的褡褳——這是林天用五年織就的味蕾羅網，三十六縣咽喉皆懸著他的庖廚刀。
    庖廚兵法
    通河縣分號地窖裏，醃缸陣列如軍陣。頭戴柳帽的婦人按《天楚鹽籍》點數醬壇，壇底朱砂標記對應著三十六味行軍散配方。當縣丞派稅吏砸開第七壇酸菜，壇底黏著的油布地圖飄落——繪製的竟是州府糧倉鼠道！
    麥浪伏兵
    懷遠鎮外的春麥翻起金濤。老農王夯揚鞭抽打偷啃秧苗的駑馬，鞭梢銀哨吹出三長兩短——當年黑風山衝鋒號。田埂瞬間竄出百名捆麥客，腰間麻繩結法暗合鉤鐮槍絆馬索。他們嫁娶的嫁妝更奇：新娘轎底夾層裝滿複合弓弦，嬰孩繈褓裏裹著淬火油秘方。
    冰鑒乾坤
    州府宴席突現水晶琉璃盞，林天進貢的“寒玉鑒”凍住滿堂呼吸。當巡撫舀起荔枝冰沙時，盞底浮出纖毫畢現的微雕——乾州漕運圖的關鍵淤塞處，正被天楚酒樓的運鹽船隊標識覆蓋。更絕的是冰沙化盡後，盞壁顯影出巡撫收受河工銀的賬目！
    糧道巡按的轎馬踏進汶西縣那日，三十六縣天楚酒樓同時歇業。掌櫃們領著饑民跪在官倉前，高舉的陶碗裏不是剩飯，而是粒粒飽滿的“天楚麥”——此麥種需混入硝石粉防潮，播種方法刻在酒樓梁木榫卯裏。當巡撫被迫開倉放糧時，林天正蹲在汶西縣後廚地窖。他撫摸著冰壁上凝結的霜畫：那是用醃菜汁繪製的《乾州饑民分布圖》，凍在表層的鹽晶正被火把映成血紅色。
    “該收網了。”林天指尖刮下鹽晶，彈入沸騰的賑災粥鍋。門外忽然傳來王夯女兒的哭喊——她的嫁衣被稅吏撕破，暗藏的弓弦絞住了衙役脖頸。粥棚饑民的木碗突然墜地，碗底摔出的銅錢刻著“天楚”二字，錢孔穿著的麻繩正是當年黑風山的絆馬索！
    州兵衝進汶西分號那夜，酒旗杆頂的青銅算盤自行崩解。最大那顆子時算珠滾落庭院，珠內凍著的冰牡丹遇熱化開，露出半枚虎符。當州尉高舉虎符喝令退兵時，屋簷滴落的融水在地上匯成八個字： “民為炊骨，官乃薪柴”
    三十六縣酒樓的煙囪在黎明同時冒煙，蒸餅熱氣熏亮了乾州地圖。那些抱著孩子的婦人、捆麥穗的老漢、運醃菜的駝背，腰間悄然別上了剖魚刀——刀柄纏著天楚酒樓專用的防滑棉繩。林天嚼著新麥炊餅走過田壟，腳下黑土裏埋著冰凍的州府征稅冊。
    鹽漬刀鋒
    汶西縣天楚酒樓的後院，林天指尖撚著鹽粒。雪色晶體從指縫簌簌落下，在地麵積出蜿蜒的白線——正是乾州漕運圖的輪廓。掌櫃王夯佝僂著腰擦拭櫃台，粗布袖口露出半截刀疤，像條蜈蚣趴在曬黑的腕骨上。
    椒鹽暗語
    “東家嚐嚐新醃的辣子。”王夯捧出陶罐，鮮紅椒段浸在渾濁油湯裏。林天夾起一瓣，椒肉突然裂開，露出卷成細管的油紙。“昨夜糧船泊在鬼見愁。”他嚼著辣椒含糊道。油紙在鹽堆上攤開，蠅頭小楷標注著官倉守衛換哨的間隙。
    冰鑒遺刀
    林天忽然敲裂櫃台冰鑒。寒氣漫湧中，凍在冰坨裏的斬骨刀浮出霜紋——刀身淬火痕竟拚成“汶西”二字！王夯的抹布停在冰麵：“古家截了三車醃菜...用的是您去年打通的鼠道。”冰裂紋在刀刃延展，最終指向縣丞小妾的胭脂鋪。
    麥穗驚雷
    後院曬場的麥粒突然爆響。王夯猛踹曬簟竹腳，金瀑傾瀉間露出墊底的牛皮甲！“張家護院在查酒賬...”他抄起掃帚撲打麥堆，揚塵裏甲片迅速被掩埋，“說咱家新麥摻了硝石粉。”林天輕笑，彈指將鹽粒射向梁間燕巢。巢中跌落的半塊餅餌，散發著軍糧特製的茴香味。
    林天臨走時，王夯往他行囊塞了罐辣醬。車馬駛過汶水河灘，林天撬開罐底夾層。油紙包裹的短弩零件泛著寒光，機簧處刻著王夯的軍中編號。醬汁從木板縫滲出，在黃土路麵拖出一道刺目的紅痕，遙遙指向縣城烽燧台——那裏昨夜新換了值更的夥夫，正用天楚酒樓的剩油烹煮守軍的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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