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秋，你今天可真厲害！”
    她壓低了聲音，語氣裏滿是興奮。
    “你是沒看見，你那幾句話一說，王家那幾個人臉都綠了！太解氣了！”
    李硯秋看著姐姐臉上毫不掩飾的喜悅，心中一暖，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下來。
    他笑了笑，還沒說話，一旁的蔣春蘭卻重重地歎了口氣。
    “唉，解氣是解氣了，可這親事……就這麽退了？”
    蔣春蘭的臉上，愁雲密布，擔憂怎麽也藏不住。
    她停下腳步，拉住兒子的胳膊，眼神裏帶著幾分懷疑和不解。
    “硯秋，你跟娘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娶王敏了？”
    在她看來，兒子今天像是換了個人，冷靜、強硬，甚至有些可怕。
    可這門親事畢竟是說定了的，哪能說退就退。
    李硯秋看著母親眼中的擔憂，知道不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事兒過不去。
    他扶著蔣春蘭的肩膀，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神情變得無比嚴肅。
    “娘，你信不信，祖宗托夢？”
    蔣春蘭愣住了。
    “啥？托夢？”
    “嗯。”
    李硯秋點了點頭，聲音沉穩，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前天晚上，我夢見咱家老祖宗了。
    他老人家在夢裏跟我說，王家這個姑娘，八字跟我們家犯衝，是個掃把星。
    要是娶了她，不出三年，我們家必定家破人亡！”
    這番話，他半真半假。
    王敏確實是掃把星，但不是因為八字，而是因為她那一家子吸血鬼。
    上一世的家破人亡，他記得清清楚楚。
    蔣春蘭被“家破人亡”四個字嚇得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都白了。
    這個年代的農村婦女，最是信奉這些。
    “真……真的？”
    “真的。”
    李硯秋語氣篤定。
    “老祖宗還說，王家人貪得無厭，品行不端，結了親就是惹禍上身。
    您想，今天這事，是不是應驗了？
    說好的五十彩禮，張口就變一百，這不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嗎？”
    蔣春蘭心頭一顫，仔細回想今天陳芬那副嘴臉，頓時信了七八分。
    是啊，哪有這麽辦事的？這不是明擺著訛人嗎？
    “那……那你怎麽不早說啊！”
    蔣春蘭後怕地拍著胸口，語氣裏帶上了埋怨。
    “我一開始也不敢信，怕是自己胡思亂想。
    可今天到了他們家，我才確定，老祖宗說得一點沒錯。”
    李硯秋一臉的後怕和慶幸。
    蔣春蘭徹底信了，心裏的那點疑慮和可惜，瞬間煙消雲散，隻剩下對王家的厭惡和對神鬼的敬畏。
    “我的老天爺，幸虧老祖宗顯靈……幸虧退了……”
    她念叨著，又好奇地看向兒子。
    “那……老祖宗還教你別的沒？”
    “教了。”
    李硯秋神秘一笑。
    “老祖宗說我們家日子太苦了，教了我些安身立命的本事。
    娘，你放心，從今往後，我們家的日子隻會越過越好。”
    他看著母親和姐姐，鄭重承諾。
    “以後，我保證讓家裏頓頓能吃上肉！”
    “肉？”
    李詩寧的眼睛瞬間瞪圓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問：“那……能吃上大肥肉嗎？”
    “詩寧！”
    蔣春蘭沒好氣地瞪了女兒一眼，嗔怪道。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弟弟剛辦完大事，淨添亂！”
    李詩寧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但眼睛裏的渴望卻怎麽也藏不住。
    李硯秋看著姐姐這副饞貓樣，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
    “能，管夠。”
    他又轉向蔣春蘭，語氣溫和。
    “娘，親事退了就退了，我也不想這麽早結婚。
    等過幾年，日子好過了，我給您娶個城裏有工作的兒媳婦回來，孝敬您。”
    “城裏的兒媳婦？”
    蔣春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仿佛已經看到了一個穿著幹淨的確良襯衫、知書達理的姑娘站在自己麵前。
    那點因為退婚而產生的陰霾，徹底被這美好的憧憬衝散了。
    “哎！好！好！”
    她連連點頭，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
    “這可真是老祖宗保佑！
    不行，等回家，我得去買點黃紙，好好給老祖宗燒點紙錢，謝謝他老人家！”
    母子三人的心情都輕鬆起來，回家的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推開自家院門時，天色已經擦黑。
    一進屋，蔣春蘭就“咦”了一聲。
    屋裏那張破舊的八仙桌上，放著一個布袋子，袋口敞開，露出裏麵黃澄澄的棒子麵。
    看分量，少說也有三四斤。
    “這是哪來的？”
    蔣春蘭走過去，抓了一把麵，入手細膩，是新磨的好麵。
    “下午你二姐來過一趟，說是家裏剛分的，送來給硯秋補補身子。”
    蔣春蘭解釋道。
    李硯秋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他記得清楚，二姐李盼娣家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家裏還有兩個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時候，哪有多餘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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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斤棒子麵，怕是他們從自己牙縫裏省出來的。
    “娘，你等會兒把這麵給二姐送回去。”
    李硯秋沉聲說道。
    “這怎麽行！”
    蔣春蘭立刻反對。
    “你二姐送來的，哪有再送回去的道理？她也是心疼你。”
    “二姐家比我們還難，大虎二牛都還在長身體。”
    李硯秋的態度很堅決。
    “我們家現在有我，日子會好起來的。這麵，我們不能要。”
    看著兒子不容置疑的眼神，蔣春蘭雖然嘴上答應，但身體上沒有一點行動。
    “行，聽你的。”
    她心裏又是欣慰又是酸澀，兒子是真的長大了，懂事了。
    “詩寧，你去做飯。我去供銷社看看，買點黃紙回來。”
    蔣春蘭麻利地安排起來，順手將棒子麵給李詩寧。
    “好嘞！”
    李詩寧應了一聲，高高興興地去了廚房。
    李硯秋則對母親說了一聲，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並插上了門栓。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重生的最大依仗了。
    關上門，屋裏光線昏暗。
    李硯秋閉上眼睛，心念一動。
    一陣輕微的眩暈感傳來，仿佛靈魂被抽離，下一秒，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他站在了一片奇異的空間裏。
    腳下是兩畝左右的黑土地，肥沃得仿佛能攥出油來。土地中央，有一口泉眼，泉水清澈見底，汩汩地冒著泡，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清甜氣息。
    泉眼旁，立著一間小小的木屋，古樸而靜謐。
    這就是伴隨他重生的靈泉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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