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圍攻黑熊的野豬群，動作齊齊一頓。
    連那頭暴怒的黑熊，也愣住了，碩大的腦袋轉向這邊，銅鈴般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茫然。
    同伴呢？
    怎麽沒了？
    這短暫的失神，對李硯秋來說，就是天賜良機。
    他沒有絲毫停頓，扛著樹枝，如同虎入羊群，衝進了混亂的戰場。
    “收！”
    “收！”
    “收！”
    樹枝每一次揮動，每一次觸碰，都有一頭野豬憑空消失。
    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
    山坳裏，就隻剩下那頭孤零零的、還沒反應過來的熊瞎子。
    黑熊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這個扛著樹枝的兩腳獸。
    它的敵人呢？
    剛剛還圍著它打生打死的十幾頭野豬呢？
    李硯秋沒有給它思考的時間。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手中的樹枝，輕輕點在了黑熊那毛茸茸的大腿上。
    “你也進來吧！”
    龐大的熊瞎子，瞬間消失在原地。
    整個山坳，刹那間安靜了下來。
    隻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那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
    李硯秋丟掉樹枝，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
    “嗚——嗷——”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悠長的狼嚎。
    一聲接著一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狼群來了！
    李硯秋打了個激靈，不敢再有片刻停留，轉身就往山下跑。
    他一口氣跑到了山腳下，確認身後沒有東西追來，才扶著一棵樹，幾乎要癱倒在地。
    太刺激了。
    他閉上眼，心念沉入空間。
    木屋前的空地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那十幾頭剛被收進來的野豬，正茫然地擠在一起，哼哼唧唧。
    那頭巨大的黑熊，則在不遠處咆哮著，一巴掌拍翻了一頭靠得太近的倒黴野豬。
    而在另一邊，之前收進來的那頭三百斤的野豬屍體，和那頭死狼，靜靜地躺著。
    李硯秋意念一動，將那頭活著的黑熊和十幾頭野豬，全部禁錮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清點了一下這次的收獲。
    剛剛到手的野豬，不多不少，一共十九頭。
    加上之前弄到的兩頭。
    整整二十一頭野豬！
    還有一頭活蹦亂跳的熊瞎子！
    發了！
    這下真的發大了！
    李硯秋的心髒，因為巨大的喜悅而瘋狂地跳動著。
    他靠著樹幹，慢慢冷靜下來。
    這麽多野豬，不能再一股腦地賣給王主任了。
    四頭，已經是極限。
    再多，就不是本事，是催命符了。
    看來，得想個別的路子，細水長流才行。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頭黑熊身上。
    這玩意兒，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熊皮、熊掌、熊膽……哪一樣拿出去，都是能換大價錢的寶貝。
    不過，也正因為太紮眼，處理起來必須更加小心。
    這事不急，可以慢慢謀劃。
    他在山腳下歇了半個多鍾頭，等體力完全恢複，這才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為了演得像一點，他還特意在泥地裏滾了兩圈，把衣服和臉都弄得髒兮兮的。
    剛走到村口，就迎麵碰上了扛著鋤頭的李二狗。
    李二狗看到他這副狼狽的樣子，眼睛一亮，連忙快走幾步迎了上來。
    “喲，硯秋，這是上山了？”
    他一邊說，一邊伸長了脖子，往李硯秋身後瞅，想看看有沒有背著什麽獵物。
    李硯秋故意歎了口氣，滿臉的失望。
    “別提了。”
    他搖了搖頭，一臉晦氣。
    “在山裏轉悠了一天，連根毛都沒看著，還差點摔斷腿。”
    李二狗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見他果然兩手空空，身上除了泥就是土，臉上那點熱切，瞬間就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幸災樂禍。
    “哎呀，我就說嘛，那山裏的野物哪有那麽好打。”
    他撇了撇嘴，語氣裏帶著幾分過來人的教訓口吻。
    “不能次次都走運的。”
    “行了，我先回去了。”
    李硯秋沒興趣跟他多說，擺了擺手，拖著“疲憊”的腳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李二狗看著他的背影，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還以為真成山神爺了。”
    他小聲嘀咕了一句，扛著鋤頭，心滿意足地走了。
    李硯秋聽到了他的話，卻沒有回頭。
    他隻是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山神爺？
    不。
    我家的倉庫，剛把山神爺的家底都給搬空了。
    ……
    回到村裏，幾個正在牆根下曬太陽閑聊的婆娘和漢子，看到李硯秋這副模樣，都停下了話頭。
    “硯秋，你這是……摔跤了？”
    一個眼尖的婆娘問道，
    李硯秋故意做出垂頭喪氣的樣子，用力拍了拍褲腿上的泥。
    “別提了，山裏邪乎得很，轉了一天，連個兔子毛都沒見著。”
    他歎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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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不打算進山了，太危險。可家裏沒個男人，連砍柴的勞力都缺了。”
    他這話，是故意說給這些人聽的。
    話音剛落，人群裏就有人酸溜溜地開了口。
    “你還缺勞力？你五妹都成城裏人了，吃上商品糧了，以後還愁吃穿？”
    說話的，正是村裏有名的懶漢，李拐子。
    他一條腿有點跛，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平日裏遊手好閑，就愛占點小便宜。
    旁邊立刻有人附和。
    “就是！硯秋啊，你現在可是咱們村的大能人，給妹妹弄個工作，眼皮都不眨一下。”
    李硯秋心裏明白，這些人是羨慕，也是嫉妒。
    他沒接這話，隻是順著自己剛才的話頭繼續說。
    “工作是工作，日子是日子。眼下這柴火眼看就要燒完了，總不能讓我媽一個老太太去砍吧？”
    他環視一圈，裝作不經意地問。
    “我在想，要不花點錢，請人幫著撿點柴火回來。”
    “花錢？”
    李拐子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他往前湊了兩步，跛腳都顯得利索了不少。
    “硯秋，你打算出多少錢？”
    李硯秋心裏盤算著，本來想說兩分錢一捆，但看著李拐子那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他改了主意。
    他沒有直接報價，而是反問道。
    “拐子叔，你看這力氣活，給多少合適？”
    李拐子眼珠子一轉。
    他以為李硯秋是在試探他，怕自己要價高了，這活兒就飛了。
    他伸出一隻手，張開五個手指頭，小心翼翼地說。
    “五……五分錢一捆，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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