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弓開六力,箭驚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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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領白日裏在家門口徘徊的陰影,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在高依依的心頭。
    她猶豫再三,還是在收拾碗筷時,聲音細弱地吐露出來:
    “一天…今日午後,那趙領…在咱家院門外來回走了好幾遭…眼神陰得很…”
    陳一天握著粗陶碗的手指一緊,指節泛白。
    他抬頭,對上高依依那雙盛滿憂慮的杏眼,隻沉沉“嗯”了一聲。
    暖黃的油燈光暈,驅不散陡然壓下的陰霾。
    這一夜,土炕上的溫存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
    陳一天仿佛要將所有的不甘與危機感都揉進身下少女顫抖的軀體裏,高依依的順從裏也添了絕望的纏綿。
    直到天光微熹,兩人方才精疲力竭地沉沉睡去。
    “砰!砰!砰!開門!陳家的!死絕了沒有?!”
    凶神惡煞的砸門聲和著稅吏粗嘎的咆哮,如同喪鍾般在清晨死寂的留燕村炸響!
    破舊的木門板被砸得簌簌發抖,灰塵撲簌簌落下。
    高依依驚得從陳一天懷裏彈坐起來,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手忙腳亂地裹上破舊的粗布衣衫。
    陳一天眼底的血絲未褪,但眸光已冷硬如冰。
    他一把按住要下炕的高依依,自己赤著腳,幾步衝到門邊,猛地拉開!
    刺骨的寒風卷著雪粒子灌入,門外,還是那三個皂隸。
    為首的橫肉稅吏叉著腰,唾沫星子幾乎噴到陳一天臉上:“小子!三天也快了吧!銀子呢?拿不出來我可叫衙役鎖人啦!”
    他身後兩個幫閑歪戴著帽子,眼神賊溜溜地往門裏高依依身上瞟,嘴角掛著下流的笑。
    “官爺,”
    陳一天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卻異常平穩,“期限是明日,日落之前,銀子自會奉上。”
    “明天日落之前?”
    稅吏獰笑一聲,伸出蘿卜粗的手指,幾乎戳到陳一天鼻尖上,“好!老子就等到明天太陽落山!
    “到時候拿不出銀子,嘿嘿,你這細胳膊細腿的,修運河的苦役怕是撐不過三天!至於你這小丫頭嘛…醉春樓的王媽媽可是念叨好幾次了!”
    他故意拖長了調子,淫邪的目光在高依依身上刮了一圈。
    “砰!”陳一天猛地關上木門,將那惡心的目光和威脅隔絕在外。
    門板震顫,如同他此刻被擠壓到極限的心髒。
    二兩銀子,沉甸甸地壓在胸口,比燕回山最深處的巨石還要沉重。
    高依依撲過來,冰涼的小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一天…怎麽辦,要不,我們今晚就走,出去躲一陣…”
    “不用走。我自有辦法。”
    陳一天沉聲道。
    其實這個世道,去哪都一樣。
    “今天照樣進山!”
    陳一天斬釘截鐵,眼神銳利如即將離弦的箭,“待在家裏,鎖好門!”
    他草草吃了些東西,裹上那身擋不住多少寒氣的短打。
    挎上父親留下的四力獵弓,背上僅剩幾支箭的箭囊,推開後窗,身形敏捷地翻了出去,消失在清冷的晨霧裏。
    剛繞到村口,一道身影便大剌剌地堵在了狹窄的泥路上。
    趙領裹著件半新的棉袍,雙手攏在袖子裏,身後跟著他那兩個獐頭鼠目的跟班。
    “喲,這不是陳大才子嘛?起得挺早啊!”
    趙領臉上堆著假笑,三角眼裏卻全是算計,“嘖嘖,臉色還是這麽難看,昨晚沒睡好?為銀子發愁吧?”
    陳一天腳步不停,隻冷冷瞥了他一眼。
    趙領側身一步,再次攔住去路,聲音壓低,帶著誘哄和毫不掩飾的威脅:
    “陳老弟,何苦呢?隻有兩天啦!神仙也變不出二兩銀子!
    “你爹當年從人牙子手裏買她,也就花了二兩吧?哥哥我仁義,再加五兩!不,十兩!十兩雪花銀!
    “你拿著它,不光能抵了那要命的稅,剩下的還能去縣裏好好逍遙一段時間!
    “修運河?那是個活人進、白骨出的地方!隻要你點個頭,高依依給我,這運河的鬼門關,哥哥我保你躲過去!”
    他往前湊近一步,氣息噴在陳一天耳畔,滿是惡意:
    “等官差把你拖走,這小丫頭,哥哥我照樣能弄到手。到時候,你可是人財兩空,連命都沒了!何必呢?”
    陳一天猛地停步,轉頭,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箭矢,直直釘在趙領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上。
    “我說過了,”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讓趙領心頭莫名一悸的平靜,“依依是我的人。不賣。”
    “好!好!好一個有情有義!”
    趙領臉上的假笑瞬間消失,三角眼裏凶光畢露,他狠狠啐了一口濃痰在陳一天腳邊的泥地上。
    “給臉不要臉!我看你拿什麽填那閻王債!咱們走著瞧!等你被拖走那天,老子親自來接你的小娘子!走!”
    他帶著兩個跟班罵罵咧咧地轉身,走出一段距離,還能聽見他陰狠的吩咐:
    “給老子盯緊陳家那破門!那小娘皮,跑不了!”
    燕回山,一重山深處。
    寒風卷著枯枝敗葉,抽打在臉上生疼。陳一天卻感覺不到多少寒意,胸膛裏燃燒的是一股被逼到絕境的瘋狂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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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
    “咻!”
    “咻!”
    他如同一架不知疲倦的機器,在背風的矮崖下反複開弓、瞄準、射擊!
    箭矢射光了又去回收,如此重複。
    汗水浸透了單薄的裏衣,又被山風吹得冰冷刺骨。
    雖然力量早已超過四力弓,奈何持久還差些,手臂早已酸痛得麻木,每一次拉開那四力弓,都感覺肌肉在哀嚎,骨頭在摩擦。
    四力弓變得漸漸沉重。
    但【射日神通·百石】的進度條,卻在腦海中頑強地跳動著:
    【命中目標枯樹靶心),進度+2!】
    【專注練習,契合神通意境,進度+1!】
    【……】
    一隻探頭探腦的灰兔剛從枯草叢裏鑽出,冰冷的箭矢已如毒蛇般吻上它的脖頸。
    【命中目標要害),進度+5!】
    兩隻覓食的野雞驚飛而起,箭矢劃破寒風,精準地將其一一釘落。
    【命中目標要害),進度+5!】
    【命中目標要害),進度+5!】
    從清晨到日頭偏西,陳一天幾乎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腦海中【射日神通·百石】的進度終於艱難地爬升到了【128200】!
    一股比之前入門時更清晰的熱流衝刷過疲憊的身軀,帶來一絲微弱但真實的力量提升感。
    然而,看著腰間掛著的三隻獵物——一隻兔子,兩隻野雞,陳一天的心沉到了穀底。
    這點東西,頂天了能賣兩百文,距離二兩銀子兩千文)的巨款,杯水車薪!
    外圍的獵物太少了!零星幾隻小獸,根本解不了燃眉之急。
    他的目光投向更深處,那片被濃霧籠罩、武館弟子橫行、傳言有猛獸出沒的二重山。
    寒意與決絕同時在眼中交織。
    “明天…必須深入!”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下山,手裏拎著那隻準備帶回家的野雞,村口的慘淡景象依舊。
    陳一天低著頭,隻想快點回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一天!一天!等等!”
    朱帥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黝黑的臉上滿是焦急,一把拉住陳一天:
    “你…你湊到銀子沒有?那幫殺才又去你家了?”
    陳一天搖搖頭,沒說話。
    朱帥一咬牙,從懷裏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裹了好幾層破布的布包,不由分說就往陳一天手裏塞:
    “給!拿著!這是我娘攢的…二兩銀子!你先拿去頂上!”
    那布包帶著朱帥的體溫,卻像烙鐵般燙手。
    陳一天猛地縮回手,像被針紮了一樣:“不行!這是你拜師的錢!還有朱大叔的腰…”
    “你命都快沒了,我還管什麽拜師!咱們還是不是兄弟!”
    朱帥急了,又要塞過來,“先過了這關再說!我爹的腰是老毛病,不差這一時!”
    陳一天看著朱帥眼中純粹的焦急和擔憂,心頭一股暖流湧過,堵得他喉嚨發澀。
    但他知道這錢的分量。
    他按住朱帥的手,語氣堅決:“老帥,這錢,我不能拿。”
    “你…你是不是不把我當兄弟?”
    “聽我說!”
    陳一天打斷他,“我…有辦法!真的!”
    他扯出一個算不上好看的笑容,將手裏那隻野雞塞到朱帥懷裏,“這個,給王嬸燉湯。我走了。”
    不等朱帥再說什麽,他轉身快步離開,背影在昏黃的暮色裏顯得有些倉惶。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到了朱帥家那低矮的泥牆外。
    剛走近,就聽見裏麵傳來壓抑而激烈的爭吵聲。
    “…那是帥兒你拜師的錢!是你爹治腰的命根子啊!帥兒,你…你糊塗啊!”是王嬸帶著哭腔的嘶喊。
    “娘!一天他…他快被官差抓走了!他要是沒了,依依怎麽辦?他家就完了!錢…錢以後再攢…”
    朱帥的聲音帶著懇求和不甘。
    “攢?拿什麽攢!你爹的腰還能撐幾年?帥兒,習武是你唯一的出路!
    “錯過這次,下次招新又得等三年!三年啊!娘求你了,別犯傻…那陳家小子…唉,是命啊…”
    王嬸的聲音充滿了絕望的疲憊和不容置疑的強硬,伴隨著“啪”的一聲,似乎是手掌重重拍在桌上的聲音。
    牆外的陳一天,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
    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還好沒接老帥的錢。
    他默默轉身,頭也不回地融入了越來越濃的暮色裏。
    鎮上唯一那家賣弓箭鐵器的雜貨鋪還未打烊。昏黃的油燈下,劉掌櫃那張老臉皺得像顆風幹的核桃。
    陳一天將那隻兔子和野雞放在櫃台上,又掏出懷裏所有的銅錢。
    昨日賣蜜獾剩下的460文,加上今天這隻兔子和野雞約摸能賣的130文……
    “掌櫃的,那把六力弓,外加…”
    他目光掃過角落裏一個粗陶罐子,裏麵插著幾支箭簇黝黑、帶著猙獰倒刺的箭矢,“五支那種四牙箭。”
    劉掌櫃瞥了一眼獵物和錢堆,伸出枯瘦的手指扒拉了幾下銅錢,慢悠悠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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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力弓,五百文。四牙箭,軍裏流出來的好貨,二十文一支,五支一百文。
    “攏共六百文。你這…還差十文。”
    陳一天扯出一個笑容:“掌櫃的,那十文給我少了吧,以後打到兔子,我再送一隻過來。”
    “一隻兔子七八十文呢,你舍得呀,淨給老頭子空頭支票,你小子倒是會做生意。”
    劉掌櫃沒看獵物,渾濁的老眼盯著陳一天布滿血絲卻異常堅定的眼睛,又掃過他肩上那把磨損嚴重的舊獵弓。
    過了半晌,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揮揮手:
    “罷了罷了,看你小子也是真急用。拿去吧!下次有需求,記得還來找老頭子我。”
    他壓低聲音,帶著點市儈的得意,“別的沒有,再大的力弓,老頭子我…也有點門路!
    “而且打到大貨也可以拿來,德勝樓出多少,老頭子我隻多不少!”
    陳一天心頭一鬆,鄭重抱拳:“謝劉掌櫃!日後定有厚報!”
    他珍而重之地取下那把黝黑沉重、弓身是柘木、明顯比竹胎的舊弓粗壯一圈的六力弓。
    入手微沉,緊繃的牛筋弦透著一股力量感。
    又將那五支寒光閃閃、箭頭帶著四個鋒利倒鉤的四牙箭小心地插入箭囊。
    背上新弓,他感覺肩頭一沉,心裏卻踏實了一分。
    夜色如墨汁般徹底潑滿了留燕村。
    陳一天背著新弓,剛拐進自家院牆外那條狹窄的土巷,腳步便是一頓。
    領域神通帶來的敏銳感知瞬間繃緊!
    巷子深處,自家那扇破木門前的陰影裏,蹲著三個模糊的人影,火星在黑暗中明明滅滅,是煙鍋子。
    濃重的劣質煙味混著不懷好意的低語飄了過來。
    “…老大,那小子真能弄到銀子?”
    “弄個屁!二兩銀子,把他骨頭榨油也榨不出來!等官差把他拖走,那小娘們…嘿嘿…”
    “老大,他來了,咦,那弓看著挺沉,這小子病好了?力氣見長啊…”
    “老大,他好像要射我們……”
    “怕個鳥!他敢射?射死官差是造反,射死老子?他全家都得給老子陪葬!等吧,快了…”
    是趙領和他的兩個跟班!
    像三條陰冷的毒蛇,盤踞在陳一天唯一的歸途和希望之門前。
    陳一天眼神瞬間冰寒刺骨。
    他沒有絲毫猶豫,右手閃電般向後一探,一支冰冷的四牙箭已扣在指間!
    同時左手握住新得的六力弓弓臂,手臂肌肉賁張,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堅韌的牛筋弓弦被他瞬間拉開一個飽滿、充滿力量感的滿月弧度!
    弓臂的震顫傳遞到手臂,箭簇在稀薄的月光下反射出一點幽冷的寒芒,精準地指向陰影中那個叼著煙鍋的領頭身影——趙領!
    嗡!
    弓弦震動空氣的細微嗡鳴,在死寂的寒夜裏異常清晰!
    啪嗒!
    煙鍋在箭矢的撞擊下滾落。
    箭矢就那麽擦著趙領的鼻翼飛過。
    陰影裏的低語和嬉笑戛然而止!
    三個蹲著的身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彈了起來!慌亂中撿起掉落在地的煙鍋。
    趙領臉上的獰笑僵住了,三角眼死死盯著巷口那個模糊卻挺拔如標槍的身影,盯著那對準自己、在黑暗中散發著致命威脅的箭簇寒光。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頭頂。
    這小子…竟然真敢開弓!
    而且那把新弓…力道絕對不同以往!
    “陳…陳一天!你…你想幹什麽?!”趙領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色厲內荏地低吼。
    陳一天沉默著,隻有拉滿的弓弦發出持續而穩定的微鳴,如同死神的低語。
    他微微調整了一下角度,箭簇的寒芒在趙領的咽喉和心口位置危險地遊移。
    “趕緊滾,否則這一箭,不會射偏。”
    無形的壓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狹窄的巷道。
    趙領的兩個跟班嚇得腿肚子都在哆嗦,下意識地往趙領身後縮。
    “你他媽敢,老子就站在這讓你射!”趙領強行咽了口唾沫,頭皮發麻,僵持不動。
    他知道,今夜要是被兩句話嚇得逃之夭夭,以後別想在道上混了!
    說白了,這是死生存亡之戰,毋寧死!
    時間仿佛凝固。
    隻有寒風穿過巷口,發出嗚嗚的鬼哭。
    足足過了七八個心跳的時間,那令人窒息的弓弦震顫聲才緩緩減弱、平息。
    “開個玩笑而已,看把你緊張的。”
    陳一天微微眯眼,手臂穩穩地放下,箭矢收回箭囊。
    最多再給你活十天!
    陳一天惡狠狠地想著。
    此時若當麵殺了他,定然惹來無窮後患。
    他無所謂,大不了就浪跡天涯。可是依依沒法跟著他如此奔波。
    他看也沒再看陰影中那三條驚魂未定的身影,徑直邁步,從他們讓開的空隙中穿過。
    拔出釘入牆體的四牙箭,走向自家那扇破舊的木門。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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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陳一天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木門關閉的吱呀聲傳來,趙領才猛地喘出一口粗氣,後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棉襖裏襯。
    他盯著那扇緊閉的木門,強忍住打轉的腿筋兒,眼神驚懼未消,隨即又被更深的怨毒和貪婪覆蓋。
    “媽的…小雜種…嚇唬老子?”他咬牙切齒,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
    “等著…等官差把你拖走…看老子怎麽炮製那個小娘們!走!”
    他狠狠一腳踩滅地上還在冒煙的火星,帶著兩個心有餘悸的跟班,狼狽地消失在巷子另一頭的黑暗裏。
    破舊的土屋裏,油燈如豆。
    高依依像隻受驚的兔子,在陳一天進門的瞬間就撲了過來,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冰涼的指尖還在微微顫抖:
    “一天…外麵…是趙領他們?你…你沒事吧?”
    她看到了陳一天肩上那把陌生的、更顯粗獷有力的新弓。
    “沒事。”
    陳一天的聲音有些沙啞,“放心吧,隻要我還在,他不敢明著動手。”
    剛才並非魯莽,而是實力和勇氣的展示。
    他必須讓姓趙的知道,逼急了自己,隨時會拚命!
    而且自己有能力拚命!
    他走到牆角,小心地將那六力弓掛好,然後卸下箭囊,借著昏黃的燈光,仔細檢查那五支新得的四牙箭。
    黝黑的箭杆,冰冷的箭簇,四個猙獰的倒刺在燈下閃著幽光,帶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和軍伍的肅殺。
    這箭,是用來破甲的,更是殺人的。
    陳一天的手指緩緩拂過那冰冷的倒刺,眼神深處,一點比箭簇更冷的寒芒悄然凝聚。
    油燈的火苗跳動了一下,將他的側影投在斑駁的黃泥牆上,拉得很長,像一張引而待發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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